「嘻嘻。」秋白薇很是開心，而後想了想，突然問道︰「你這一家店投資多少錢呢。」
「大幾萬吧，主要還是店租跟裝修。」趙璧說著︰「不過如果在我們學校開的話，應該會省很多錢。憑我的人脈，房租水電估計全免了，出點人工錢就ok了。」
「那我要投資！」秋白薇大聲道。
「你投資個鬼，我的不就是你的嘛。」趙璧有些無語的敲了下對方的腦門。
「你管我。我要自己當老板！」秋白薇捂著腦殼，堅持著。
看著秋白薇那倔強的小嘴，趙璧徹底敗下陣來︰「行行行，你說啥是啥。」
秋白薇嘴角漾著笑意︰「你看著，到時候我經營的一定比你好。」
趙璧搖頭笑了笑，事先倒是真沒料到秋白薇會來這一出，不過也無所謂了。她想玩就陪她玩，都是小問題。
「對了，你舅舅怎麼突然打電話讓你過去他廠子玩呢。他還說別的什麼嘛？」趙璧轉移話題，隨口問著。
秋白薇回道︰「倒是沒多說什麼，就讓我過去玩，呃，另外一定把你帶上。」
得，還是奔著自己。趙璧有些好笑，想讓自己去就直接打自己電話不就行了，何必通過秋白薇這麼麻煩。
作為秋白薇的舅舅，趙璧自然不會拒絕的。看來，這小舅舅還是低估了自己對小秋同學的喜歡。
白雲深的兩個廠子建在吳中區的邊緣地帶，是連著的，佔地規模還算湊合。
能在主城區拿下這兩塊地主要還是兩個原因，第一還是靠他父母多年來在姑蘇經營出來的人際關系網。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白雲深也算是有點商業頭腦，九十年代末就將目光投在了服裝這一行。
那時候姑蘇這邊剛好對這一類產業進行政策上的大量支持，第一座廠子的地皮可以說是低價給了白雲深。
那時候，白雲深廠子的效益非常不錯，稅收相當可觀。于是建立第二座廠子的時候，政府那邊可以說是免費將那塊地批給他。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趙璧和秋白薇站在廠子前看著。白色圍牆，大門寫著雲深服裝廠幾個金燦燦的大字。門口的保安亭里坐著一位听著收音機大爺。
右側的牆根處蹲著一些奇裝異服、氣質怪異的男子在那抽煙，大聲喧嘩，隨地吐痰。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混混一樣。
趙璧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們幾眼，對方也肆無忌憚的上下逡巡著趙璧跟秋白薇兩人。
見他們這麼囂張的樣子，趙璧微蹙著眉頭，帶著秋白薇走進廠子去了。因為事先打過招呼，門衛大爺問都沒問直接放兩人進去了。
「這里跟以前還是一模一樣，甚至冷清了許多。」走在廠子里，秋白薇四下張望著，說道︰「看來舅舅他說這兩年生意沒搞頭還真是。」
趙璧有些莞爾，沒有搭腔。秋白薇明顯對這里很熟悉的樣子，直接往右後方的一棟四層小樓走去。
白雲深的辦公室就在這樓里的三樓，等趙璧跟秋白薇進來的時候，他正抽著煙，打著電話，眼神示意兩人在一邊的沙發上稍坐休息。
趙璧自然不會客氣，在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房間的布置如果說用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土。
超級土。
家具全是紅木，裝修風格不是大紅色就是大金色，濃濃的暴發戶氣質。白雲深的辦公桌上還明晃晃的擺著兩頭金燦燦的公牛。
「哈哈，等久了等久了。事情多。」白雲深放下手機後，笑容爽朗的朝趙璧跟秋白薇這邊走來。
「你這麼忙，還叫我們來干嘛啊，這不是閑的嗎。」秋白薇嘟囔著。
「怎麼，舅舅想你了，讓你來看看我都不行嗎。」白雲深臉色假裝板著，說道。
「切。」秋白薇明顯很是了解白雲深的為人，睜著大眼楮︰「不就是為了讓我把趙璧帶來嘛，有事你們聊。」
小心思當場被戳破，白雲深臉色有些掛不住，強撐著說道︰「想啥呢。」
「那我走？」趙璧插了一句嘴。
「來都來了，坐會吧，我給你們泡茶喝。」白雲深稍稍尷尬的笑了笑，麻利的走到茶幾那邊，隨便的沖了一壺紅茶過來。
他本就一點都沒遺傳父母的講究精致，是個徹頭徹尾的糙人，能親自泡茶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趙璧感受到小舅舅的誠意，輕輕的笑了笑，但也沒說要走的話。
「我說舅舅，門口那些流氓是怎麼回事，你都不管的嘛？」趙璧接過茶杯，邊喝邊問道。
「管，可是管不了能怎麼辦。」白雲深有些郁悶的說著。
「哦？願聞其詳。」趙璧有些好奇的放下茶杯。
「還記得昨天我跟你說過的那兩家在我旁邊建的廠子吧。」白雲深憤憤道︰「這狗娘養的就不是正經生意人，天天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這些混混就是他們派來盯梢的，但凡有客戶來我這，他們會第一時間知道，然後無所不用其極的挖人。
報警也沒用，人家只是在這聚眾抽煙，就算把他們趕走，轉眼又回來，甚至換一批人過來。
嗎的，也就是老子現在歲數大了，要是擱十年前，就老子這暴脾氣，早就將這些王八蛋沉江了！」
「舅舅！」秋白薇瞪著白雲深，後者有些訕訕的撓撓頭，沒再說這些髒話了。
看著白雲深這樣子，趙璧現在嚴重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白廷渝親生的。按理說，父母的素質水平這麼高，沒理由教出這樣混不吝來。
只能說古惑仔的影響力太大了，想來這白雲深在年輕的時候沒少受荼毒。瞧他剛才那架勢，估計沒少握鋼管。
不過想想白雲深剛才的解釋，趙璧也明白過來了。
從八九十年代一直到現在，很多產業都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規則。這些產業無一例外都是那些暴利的行業。
比如采沙場。當時號稱一本萬利的買賣，其中的利潤驚人的可怕。但是同樣的，這一行不是所有人都能玩得轉的。
那個時候，你必須得背景厚，三教九流都要有交情。基本都是被當地的地頭蛇壟斷。
普通沒有背景的人想入場，絕對會被吞的連渣都不剩的。
也正是這種暴利以及隱藏的扭曲規則，很多存活下來的采沙場可以說絕對經歷過「血色浪漫」的。
那都是「真刀實槍」的殺出一條血路，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裹挾進來，最後尸骨無存。其殘酷程度觸目驚心。
特殊年代的特殊產業，游走在法律邊緣，在刀尖上起舞。
服裝業雖然好很多，但同樣因為利潤的爆炸性，自然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白雲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