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你才來啊，是不是要耍大牌啊。」
「我哪敢呀，再說，我哪是什麼大牌。」
「你現在還真是大牌了。」
《太子妃升職記》被下架之後，陳平在北電上了幾個星期的課。
接著，他就被徐克召喚。
陳平知道。
倩女幽魂該拍了。
當陳平來到倩女幽魂劇組時，女1號王祖閑，男配角午瑪，還有王晶也都到場了。
至于王晶怎麼來到倩女幽魂劇組。
這是徐克讓王晶前來倩女幽魂里面客串一下，他飾演一個貪官。
說起來，陳平是最後一個到的。
這也讓一眾演員開起了陳平的玩笑。
不過陳平在香江混得久了，早就沒有了之前的青澀。
哪怕就是面對著一眾巨星，陳平也不像當初那般激動。
見大家調侃自己，陳平卻是說道︰「我算是什麼大牌，我要是大牌，徐導給我的片籌就不可能這麼少了。」
這話讓剛剛來到的徐克吐槽的說了一句︰「陳平，你還嫌片籌少，你拍的那個叫什麼《太子妃升職記》，可是大賺了一筆。」
「有什麼賺的，只拍了10集就被封了。」
「雖然被封，但10集20億的點播量，厲害。」
這部劇雖然在內地播放，但徐克也關注到了。
不只是徐克。
對于陳平很感興趣的王祖閑也看了幾集。
但王祖閑只是一看，卻是一下子顛覆了她的三觀。
他原以為周星池的無厘頭已經是最為惡搞了。
但沒想到。
當陳平惡搞起來，那簡直要人老命。
特別是第5集，男主角與女主角拍拍拍……的戲份。
當時看到這一幕，王祖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對此，王晶亦是很感興趣，說道︰「陳平，你是厲害，第一部導演的劇就成為爆款，有空來我劇組坐坐。」
「王胖子，別搶生意，我已經讓陳平當倩女幽魂副導演了。」
「啊，徐導，你怎麼沒說？」
陳平有一些驚訝。
徐克卻是不以為意，說道︰「現在不是說了嗎？」
「那，好吧。」
雖然有一些意外，但陳平怎麼會不願意呢。
他可是有一大堆的想法，正愁沒地方施展呢。
沒想到徐克竟然讓他當副導演。
當天晚上，徐克就將陳平拉到導演辦公室。
「陳大導演，我們來聊聊倩女幽魂。」
「徐導，你叫我陳大導演，我都不敢應。」
「有什麼不敢應，以後別人叫你叫習慣了，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說著，徐克將手中的劇本給拿了出來。
不過徐克的這個劇本不是演員眼里的劇本，而是導演劇本。
所謂的導演劇本，就是給導演自己看的。
一般來說，大都數導演在拍攝之前，都會提前將導演劇本寫好。
導演劇本與演員劇本不一樣。
演員劇本大都是文字加一定的旁白，一般旁白很少，大都是台詞。
導演劇本，除了文字之外，更多的是分鏡頭劇本。
如果用來形容，那就是像小時候看的漫畫。
當然。
徐克的導演劇本不可能像漫畫一樣畫得這麼精致。
但徐克的美術功底非常棒，僅僅只是素描，卻是感覺像看漫畫一樣。
「徐導，您這美術功底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了的。」
陳平翻了幾頁，無比佩服的說道。
在徐克的導演劇本里面，簡直將倩女幽魂的鏡頭神還原。
比如開頭主角寧采臣的畫面。
在劇本里面，徐克就畫出了寧采臣穿著一身儒衣，並且身披書架的模樣。
同時整個的背景采用的是水墨式的。
這種風格非常古典，也非常具有東方味道。
按著這樣的分鏡頭，陳平相信。
只要是個導演，他都能將一部電影給拍出來。
「好了，別拍馬屁了，這點算什麼本事，叫你來，就是想談談你的看法。」
徐克微微笑了一句。
陳平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徐導您劇本里的風格與台詞都非常好，各個角色定位也很精準。但我覺得聶小倩這個角色的造形可以更為飄逸一些。」
「飄逸，怎麼說？」
「我不知道徐導您是怎麼看聶小倩。」
「聶小倩原本是鬼，但被寧采臣的正義與善良感動，然後發生了一段人鬼之戀。如果要說聶小倩的形象，我認為與青蛇里面的白素貞差不多。」
「徐導，青蛇里面王祖閑飾演的白素貞雖然很好，但太過于媚態，而且也太過于妖氣，人性不足。我覺得，聶小倩雖然是鬼，但卻還有人性。雖然他是鬼，但鬼的形象太過于黑暗，如果要拍的話，我覺得可以往仙的飄逸這一塊靠攏，最好是一襲白衣……當然，鬼的形象也不能完全沒有，可以用哀怨風格代替。」
以前的陳平面對一眾導演問起自己的看法，陳平都比較小心。
因為陳平知道自己的角色就是演員。
演員的任務就是演員。
所以陳平知道，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可以說。
或者哪些話你想說，但卻得拐著彎來說。
但現在不一樣。
既然已經被徐克任命為副導演，陳平也就不需要有太多的思想負擔。
想到什麼，他就說什麼
說著，陳平拿出筆，卻是在記事本上面畫起了聶小倩的形象。
陳平的繪畫水平自然不怎麼高。
但再不高也抵不住陳平有掛啊。
在系統上花了幾十萬人氣值，陳平獲得了繪畫基礎。
雖然不是什麼大師，但畫點素描，水彩，油畫什麼的，卻是非常簡單的事。
當然。
陳平可不是為了展現他的繪畫天賦。
只看到十幾秒鐘的時間，計事本上出現了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形象。
徐克一愣。
仔細的看著陳平畫中的女子，過了一會，卻是大聲的稱贊︰「妙，實在是太妙了。」
之前陳平說的徐克還不是特別理解。
但將聶小倩的形象畫出來時，徐克卻是完全認可。
在陳平的筆下，聶小倩雖然還是女鬼，但看起來卻是無比的飄逸，感覺像仙。
但又不是仙。
因為仙人沒有感情。
感覺像鬼，但又不是鬼。
因為鬼沒有人性。
畫中的聶小倩帶著一絲哀愁，讓人心生可憐。
這是一個即有仙味，又有人性的聶小倩。
「好你個陳平，你這家伙是有備而來啊。」
看出了陳平的心思，徐克笑著罵了一句。
不過雖然說是這麼說，但陳平的想法徐克卻是非常的滿意。接著又說道︰「你對寧采臣有什麼看法？」
「這個，這個倒是沒有看法。」
陳平搖頭。
徐克對于寧采臣的把握陳平沒有意見。
不過，陳平卻又說道︰「但我感覺寧采臣有些弱。」
「弱嗎？」
徐克說道︰「你是說寧采臣的性格弱？」
「不是。」
陳平搖頭。
劇本里面寧采臣的性格並不弱。
要是弱，他哪敢和鬼談戀愛。
別說是書生了，哪怕就是一代大俠，他也不敢和鬼談戀愛。
可是。
在後面知道小倩是鬼之後，寧采臣不但沒離開，反而還要將小倩救出來。
這也是寧采臣為什麼被很多人喜歡的地方。
不過。
雖然徐克塑造的寧采臣很經典，但陳平卻覺得寧采臣可以更進一步。
陳平繼續說道︰「徐導，我的意思是，寧采臣的武力值太弱了。」
「武力值太弱，呵呵，你還想讓寧采臣與燕赤俠一樣呀。」
徐導笑了笑︰「寧采臣武力值如果不弱，那就沒有後面發生的故事了。」
「那如果說在最後面對大魔頭的時候，寧采臣突然武功大漲了呢？」
「你說的是？」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書生的正氣平時看起來沒什麼用。可一到關鍵時刻，可殺一切邪魔。」
「咦……」
其實呢。
前世看倩女幽魂的時候，陳平就想著。
如果寧采臣不是百無一用的書生，而是像燕赤俠一樣的高手，那該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事實上。
前世一大堆網絡小說，還真有不少這樣的寫法。
重生回到倩女幽魂的世界，主角寧采臣獲得浩然正氣。
當然。
電影里面的寧采臣不能一來就無敵。
而是在最後關頭，浩然正氣加身，這才爆發出來。
「有意思，你這個設定不錯。」
徐克點點頭，然後笑道︰「你這是想給自己加戲。」
陳平攤了攤手，也不否認。
他這樣想，自然有想給自己加戲的想法。
要不然，他想這麼多做什麼。
「好吧，你成功了。」
徐克無奈。
雖然明知道陳平這是在給自己加戲。
但這加戲出來的戲份，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換作徐克是寧采臣。
最後想想寧采臣突然吸收日月之精華，浩然正氣爆發……這是多麼的爽快啊。
至于為什麼能吸收日月之精華。
太簡單了。
正氣歌里面就寫過。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他說的是正氣這種東西，他沒有什麼形狀，他存在于周邊萬物。
如果在地上，表現出來的就是山河大川。在天上，表現出來的就是日月星斗。
寧采臣讀書幾十年，雖然不知道正氣在哪，但卻不自覺間早就正氣于身，只是他卻不懂得開啟。
直到最為危險的關頭，寧采臣在星光的刺激之下，浩然正氣爆發，一舉將姥姥給擊敗。
「對了，徐導，我覺得最後的結尾可以適當的修正一下。」
「怎麼修正？」
「倩女幽魂最後的結尾是小倩雖然被救了回來，但卻沒能與寧采臣在一起。按理來說，他應該去了投胎。」
「是的，小倩確實去了投胎。」
「但為什麼不寫投胎之後的劇情呢？比如，小倩投胎之後長到16歲，突然又踫到了寧采臣……」
「我去……」
听著陳平的想法，徐克又是目瞪口呆︰「你這丫的哪里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尼瑪，還怪吸引人的。」
是的。
光是投胎是不是太無趣了？
有情人不能在一起，這真是悲劇。
為什麼不交待投胎之後再踫到呢？
其實這不是陳平的想法。
這在聊齋里面其他的篇目里面就有寫過。
其中聊齋《粉蝶》里面，就有這樣的開創性。
當然。
這也不是陳平這樣想的。
前世倩女幽魂播出之後，無數的粉絲都已各種腦洞出來。
但可惜。
倩女幽魂拍都拍了，一眾粉絲的各種腦洞徐克也用不上。
但現在。
倩女幽魂還沒拍，而陳平卻將能get到觀眾高潮的點一一給補了上去。
「徐導，另一個地方我也有一些建議。」
「別說了。」
「啊，徐導，你今天叫我來不是聊劇的嗎？」
「是聊，聊完了。」
「可我還有不少地方沒說。」
「不要說了，剛才你說的這麼多，我一晚上都睡不著覺。你要是再說，那得再等幾天開機吧。」
「呃……」
陳平無奈，只好點頭︰「那好吧。」
反正重要的幾點陳平也說了。
看情況，徐克肯定會采納。
既然如此。
後面雖然有一些建議，但並不是特別重要，說不說也無所謂了。
……
「徐導，您怎麼眼楮紅通通的？」
「一晚沒睡，當然紅了。」
「我的天，徐導，昨天晚上你做什麼了？」
倩女幽魂這部劇導演其實並不是徐克，而是程小東。
徐克是監制外加制片人。
所以。
不管徐克是什麼名頭，倩女幽魂這部片子還是徐克說得算的。
同時。
這一部作品也將會打出徐克出品。
看到徐克眼楮不時充滿血絲，程小曉說道︰「晚上是不是……」
「滾蛋。」
徐克罵了程小東一句︰「昨天改劇本改了一晚上。」
「又改劇本。」
程小東也是服了徐克︰「你是不是不改劇本就不習慣？」
「原本是不想改的，不過昨天與陳平聊了一下，我感覺按著他的想法來拍，可能更有看點。」
「不會吧。」
程小東無比的驚訝。
什麼時候徐克會听其他人的意見了？
而且看起來，徐克改動的還比較大。
「徐老怪，都改哪些了？」
「諾，這是全新的劇本。」
「你直接跟我說哪里修改了。」
一翻向程小東復述了一次陳平提的建議，程小東亦是眼前一亮︰「不錯呀，陳平這家伙真是個人才。」
「所以說嘍，他在內地拍的那部太子妃可不是瞎貓踫到死耗子。」
「嗯，回頭我也與陳平聊聊。對了，你先去補個覺吧，10點我再叫你。」
「你搞不搞得定。」
「那必需的，怎麼說我也是導演。」
雖然程小東以前是武術指導，但程小東導演的作品也不少。
他只是沒有徐克強勢，所以大都時候按徐克的想法來。
真要程小東，他其實也能獨立完片。
不過程小東與徐克的組合向來是天作之後，由他們聯手的作品，更是經典中的經典。
「那行，我先睡會，還真有些頂不住。」
徐克走後，程小東卻是叫來了化妝師︰「老李，一會定妝的時候，你給王祖閑按著這個風格來化。」
「啊，程導，又改了呀。」
倩女幽魂的化妝師是李齊，與徐克程小東都是老熟人。
本想吐槽一句，你們這些大導演每天改來改去不累嗎？
不過看到程小東拿出來的最新定妝照的樣式，李齊卻是眼楮一愣。
雖然程小東圖紙上面只是一個簡單的素描，但就是這樣簡單的素描，卻是一下子將聶小倩的氣質給表現了出來。
「哇 ，程導，我覺得，我們這部劇，就沖女主角這造型，他也得火。」
這會兒李齊一個字也不說，興奮的拿著素描進入化妝間。
……
早上9點。
一眾媒體記者便已紛紛來到倩女幽魂劇組。
陳平與王祖閑已經安排到了化妝間。
這會兒，一眾媒體記者卻是先采訪起程小東。
看程小東一個人，一眾媒體記者有一些奇怪︰「程導，怎麼是你一個人，徐導呢？」
「徐導昨天晚上熬了一個通宵，正在補覺呢。」
「又改劇本了？」
「你們說呢。」
一眾媒體記者哈哈大笑。
徐克喜歡改劇本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據說當時新龍門客棧開機之前就改了好幾遍，最後一眾演員實在是無法忍受了，徐克這才罷手。
不過雖然這個毛病不好。
但徐克最近幾年的作品卻是一部比一部經典。
往往在他修改之後的劇本，都能化腐朽為神奇。
這也奠定著徐克的江湖地位。
……
「祖閑，來來來，坐這里。」
「李哥，又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
化妝間。
李齊將王祖閑請到化妝桌前，一邊打量著王祖閑的頭型，一邊感嘆的說道︰「祖閑，我想說，今天你這個造型一出，絕對將驚艷到所有人。」
「李哥，你可別開玩笑。」
「我可沒開玩笑。」
李齊認真的說道︰「你閉上眼楮，到時候我讓你睜開眼楮，你連自己都會被嚇倒。」
「李哥，你說的我都有些期待了。」
王祖閑听從李齊的吩咐，閉上了眼楮。
……
「徐導，您終于睡醒了。」
「唉，老了，老了，以前熬一個通宵什麼問題也沒有，現在熬一個通宵各種毛病都出來了。」
「徐導，還是身體要緊。」
「是的，是的，多謝各位提醒。」
一翻對程小東的采訪。
10點鐘的時候，徐克稍稍休息了一會，然後也來到了開機片場。
「徐導，新龍門客棧你讓陳平擔任大反派，青蛇里面你讓陳平飾演男1號，而現在的倩女幽魂，你又讓陳平飾演男1號，你很喜歡陳平嗎？」
「可以說很喜歡。當然，這個喜歡沒有其他的原因，我很欣賞陳平的演技。我也感覺他什麼角色都能演得來，就像大太監的曹少欽，又像法海，以及現在的寧采臣。」
「不過倩女幽魂感覺有一些像恐怖片，徐導，您這部片子不會是鬼片吧。」
「當然是有鬼了，不過不是鬼片，這是一部人鬼相戀的片子。陳平飾演的寧采臣是人，王祖閑飾演的聶小倩是鬼。」
「人倒我們很好理解，但鬼是什麼樣的。王祖閑飾演的鬼，一定是一個美女鬼吧。」
「對，就是一個美女鬼。不過這個美女鬼，美得就算你明知道他是鬼，你也會心動……」
「徐導，真的假的？」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祖閑人呢？」
「別著急，還在化妝間，大家等一會。」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
萬眾期待，王祖閑從化妝間緩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