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府邸。
「疼死小爺了,你們都是廢物嗎?是想害死小爺嗎?」
「小神醫呢?什麼時候才能到?那群庸醫治不好小爺,還想疼死小爺啊!」
「娘啊,兒子不能盡孝了,您給兒子喝一杯砒霜得了!」
小公子的哀嚎聲整日的響起,當值的下人都墊著腳走路,生怕會惹這位不高興再受罰。
知府夫人哭的眼楮都腫了,安撫著被疼痛折磨的愛子,一邊沖著下人喊道︰「讓你們去請小神醫,怎麼還沒到?」
「老爺呢?我兒受了這麼大的罪,他竟是連那兩個賤種都不敢送進大牢,還當什麼官!我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夫人要那小雜種陪葬!」
知府夫人紅著眼楮,是為了照顧ど兒熬得,也是氣的。
一群公子哥相約去打獵,可為了拔得頭籌,府丞的兒子竟然對小公子下黑手。
曹家的庶子也在場,卻不肯為小公子作證,氣的望子成龍的知府以為是小公子胡亂攀咬,半點也沒給ど兒主持公道的意思。
「娘,我不要活了,以後我成了瘸子也不能走仕途了,我爹對我更加不喜了,我還活著干啥!」
「但娘一定要替我報仇,那姓曹的和姓李的都不是好東西,兒要他們和我一樣這輩子也不能走路!」
小公子腥紅著雙眼,他是真的恨意滿滿。
原本是想受點傷好讓柳芽前來醫治,結果沒想到那兩人竟然狠心到要弄殘他!
小公子知道自家父親和府丞不對付,但他沒想過要對府丞的兒子下黑手,更猜不到對方會這麼狠。
可曹家和知府是利益相關的,曹家的庶子竟然對他見死不救,事後又作假證誣陷他,同樣罪大惡極!
「我兒放心,母親一定會為你報仇,絕對不會放過那兩個畜生!」
知府夫人說著又落下淚來,拍著小公子的手道︰「我兒再忍忍,母親已經安排下去了,你的仇不會拖太久。那小神醫也就該快到了,我兒一定能治好的。」
知府後宅的事,柳芽自然不會知道,此刻她正被鈴鐺帶著逃命。
以鈴鐺的身手對付幾個大漢不成問題,但要在十幾個人的追殺下護住柳芽便力不從心。
「姑娘,前面沒路了!」
「我數到三,姑娘跳下馬車往林子里跑,我把這些人引開!」
鈴鐺繃著俏臉,拽動韁繩狠狠的抽打著馬匹,盡可能的和後面追殺的人拉開距離。
「一起跳。」
柳芽來到車轅上,看到前方的斷崖,反而冷靜下來。
「可……」
鈴鐺話還未說完,便听柳芽冷聲道︰「主子的話也不听嗎?」
「是。」鈴鐺咬唇,拔下發簪道︰「主子準備好了,我動手後咱們就跳下馬車,不能猶豫。」
「嗯。」
柳芽點頭,看著鈴鐺將簪子刺入馬之際,立即縱身跳到路邊,雙手護著頭部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整個人落入草叢中。
路面並不平整,手背難免會被劃傷,柳芽忍著痛意沒有出聲,以免被追殺的人發現行蹤。
一陣塵土飛揚,追殺的那伙人馬追著狂奔的馬車而去,鈴鐺急忙跑過來與柳芽匯合。
「官道不能走了,咱們穿過這片林子,繞道去府城。」
顧不上處理皮外傷,柳芽拉起鈴鐺往林子深處跑去,自也沒空清理好留下的痕跡。
馬車一路前行,連馬帶車的墜入斷崖下。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王老爺憤恨的站在崖邊,陰沉沉的下令。
雖然崖底不算深,可想一上一下也要耽擱不少功夫,倒是給了柳芽主僕逃走的時間。
好在有空間,即便沒有行李,柳葉也可以假裝隨身帶了東西,避蛇蟲鼠蟻的藥是不缺的。
一直到天邊泛白,兩人才遇到了一輛拉貨的牛車。
「大爺,我們是來尋親的,路上迷路險些喂了野獸,能不能麻煩您送我們去鎮上?」
柳芽沒法換衣裳,只能編了這個借口。
「上來吧,老漢我也是去鎮上賣東西的,就捎你們一程。」
老人倒是好說話,或許是看柳芽主僕都年紀不大,也不擔心她們不是好人。
一夜不曾休息,柳芽腳底磨得火熱,不必看也知道有不少血泡。
鈴鐺倒是沒有柳芽那麼疲累,便道︰「主子先眯會,到了鎮上我再叫你。」
「嗯,我先睡一會,一會換你。」
柳芽的確是累了,躺在硬邦邦的柴火上,很快就睡實了過去。
鈴鐺始終保持著戒備的狀態,直到老漢到了地方才把柳芽叫醒。
付了車錢後,走了一段距離後,柳芽才道︰「那些人有可能會追來,你去找個尋常人家買一套舊衣裳,最好是一男一女的。」
此次去府城的路不會順利,柳芽只能盡可能的躲過麻煩。
另一邊,王老爺的人並未搜尋到尸體,氣的王老爺想要殺人。
「一群廢物,連兩個女子都抓不到,你們還想活著回北疆嗎?」
厲喝一聲,踹倒了兩個下屬,王老爺這才消了幾分火氣,冷聲道︰「人手分兩撥,去那賤丫頭的家人都抓了,爺就不信還拿捏不住那賤人!」
下屬不敢遲疑,立即分一半人馬趕往楊柳村。
「你們兩個跟我回府城,剩下的人繼續追柳芽,缺胳膊少腿沒關系,爺要活著的!」
在王老爺啟程去府城的同時,柳芽和鈴鐺也換了裝扮往府城去。
這一次兩人裝扮成了哥倆,柳芽還給自己畫了個病秧子的妝容,怕是柳王氏在她面前也不敢認。
「小兄弟,瞧你這兄弟怕是病的不清,該不是得了那能傳染人的病吧?」
和別人一起租車,路上自是免不了有礙扯閑話的人在。
鈴鐺扶著柳芽,讓她穩當的靠在自己身上小憩,聞言忙搖頭道︰「我表哥是貪涼了,之前吃了游方郎中的藥卻越吃越嚴重,這才想去府城看看能不能治。」
「我二舅在曹家的一個莊子上做工,特意讓人稍信回來,要不我二舅娘還舍不得銀子呢。」
鈴鐺心口胡謅,聲音也掐著,倒是有幾分像是變聲期的少年。
「你那二舅娘咋還連自己兒子病了都舍不得看大夫呢?不會是後娘吧?」婦人來了興致問道。
「你咋曉得?」
鈴鐺說完忙捂住嘴巴,害怕的道︰「我不能再說了,要是傳到我二舅娘那,她非得撕了我的嘴不可!」
婦人還想再問,卻被身邊的人拉扯了一把,怕鈴鐺被為難了。
「你們听說了嗎?那紅湖縣縣令也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要加三成糧稅,連開荒減免五年稅收的事也給取消了。」
「這麼大的事哪能沒听過?我還听說有不少學子去縣衙鬧事,把那縣令愁的都不敢開堂了。」
「不是說都鬧到府城了嗎?那些書呆子也就是嘴皮子厲害,這會得罪縣令,往後還能落著好?」
迷迷糊糊的柳芽睜開眼楮,她不知道事情鬧的這麼大,這是要牽連那些讀書人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