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店里,何楚已經站在門口等了半天。
手里拿著雞毛撢子,挨著個的從上到下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
「真他娘的晦氣。」
王俊淞接過何楚手中的雞毛撢子將渾身上下都掃了一遍。
「怎麼了?」
何楚閑來無事也睡不著覺,就坐在客廳里等著三人回來,想到晚上走夜路的人容易沾上不干淨的東西,這才準備好雞毛撢子。
等三人回來之後挨個的掃一圈,雞毛撢子是至陽之物,可以闢邪除祟。
見何楚發問,王俊淞重重的嘆了口氣,不想再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
陳老板見狀打趣道︰「有的人呀…膽子像芝麻粒小,有個風吹草動就要嚇拉拉尿了!」
何楚自然听出陳老板在影射王俊淞,難得的王俊淞沒有反駁。
而是垂頭喪氣的回到了房間,今天可真是丟人丟大了,特別是在陳老板的面前丟人,讓王俊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黃大莊見兩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便交代何楚晚上就在老李的房間里湊合幾宿,等得了空就給何楚安排個睡覺的地方。
好不容易得了安穩,何楚哪里還敢提要求,只要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就偶彌陀佛了。
關了客廳的燈,黃大莊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先是在自己的堂口香案前上了幾支供香。
而後又將兜里的木盒子掏了出來,放在燈下仔細的端詳著。
打開盒子後黃大莊並沒有問到什麼特殊的味道,看來這東西不像是自己曾在小山上拾到過得那個盒子。
並沒有做防腐處理,不過黃大莊也覺得可以理解,畢竟盒子里只有一塊木頭,做的那麼細致又有什麼用呢。
只要木料不受潮,不被水泡,不被蟲蛀可以存放好多年。
不過盒子里的木橋確實保存的十分完整,甚至連上面的花紋都沒有磨損。
黃大莊看著橋墩上雕刻著兩個童男童女的模樣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年畫女圭女圭似的。
「這東西有什麼用呢?」
黃大莊苦思冥想還是不得其解,如今老李不在自己身邊,這件事情只能靠自己去解答了。
忽地黃大莊想到了通源石!
一拍大腿,心道怎麼把這個寶貝給忘在腦後了!
緊忙將通源石找出來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感受到手心里傳來的力量後,黃大莊的眼前出現了很多斷斷續續的畫面。
走馬燈一樣的畫面從自己的眼前飄過,一直到何十八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這東西真的是個禍害,盡快把它處理了!」
「直接扔了不行嗎?」
聲音來自于何十八與梁心的對話,果然自己所猜想的沒有錯,這件事真的和何十八有著月兌不開的關系。
畫面一轉,黃大莊便看到梁心半夜在地上挖坑,嘴里還在說著奇怪的話。
「孩子們,要怪…就怪哪個殺人不眨眼的何十八,別纏著我了!我也不想傷害你們!」
雖然是說著求饒的話,可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待挖了半米深的時候,梁心將手中的木盒子扔進了土中。
胡亂的將土填在坑里,又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幾腳,像是在發泄著什麼不滿似
的。
看到這里黃大莊卻有些疑惑了,何十八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突然著急讓梁心幫他把這個木橋給處理掉。
通源石像是察覺到黃大莊心中的疑問,黃大莊眼前一黑後,竟然出現在一個十分熟悉的地方!
這不是當初鬼女圭女圭 月帶自己來的那個房子嗎!
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揚起手中的鞭子,抽打在幾個小孩子身上。
冰天雪地里幾個小孩子只穿著單薄的單衣,赤著腳站在雪地里,抱成一團護著一個眼神中充滿驚恐的小女孩。
「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黃大莊眼看著男人將小女孩從地上拎起來,無視她的哭喊聲,將她裝進了麻袋。
「頭,你這是要去哪?」
「我去工地,看好這些小崽子!」
拎著麻袋的男人走起路來都帶著風,似乎很趕時間似的,走出了大門後將袋子扛在肩頭,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
可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感到奇怪。
黃大莊揪著一顆心跟在後面,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路兜兜轉轉來到了一處建築工地,只見何十八戴著一頂白色的安全帽,比比劃劃的在施工現場指揮。
由于距離有些遠,所以听不到他在說什麼,不過當他看見男人身上扛著的袋子時。
雙眼居然冒出精光,像是一頭已經饑餓了數天的餓狼,撲向了這只待宰的小綿羊。
「嗯…這次動作還挺快的,還有氣嗎?」
男人諂媚的說道︰「有啊!肯定有,剛才還在袋子里撲騰呢!」
何十八示意男人扛著袋子來到一個挖好的地基前。
腦袋一甩,眼楮斜著看向男人,示意讓他將袋子扔進深坑。
「這……老板,我不敢啊!」
男人有些退縮了,只要自己動了手,身上可就背上人命了!
「難道你讓我自己動手嗎?」
何十八看著猶豫不決的男人,大手一揮開出了一個十分誘惑的條件。
「扔,五萬,不扔,滾蛋!」
男人一听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結結巴巴的確認道︰「真…真…是五萬…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何十八背著手站在男人的身後,像是不忍心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似的,用衣服擋著自己的臉。
見到此情此景的黃大莊早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直覺得胃里一陣翻涌,雖然心里明白自己是在通過通源石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可自己就是忍不住想要沖上去,揪著何十八的衣領子,模模他到底有沒有心!
男人狠下心將袋子扔進深坑,「噗通」一聲結結實實的悶響從自己的腳下傳來。
男人看著鮮血從袋里流出來,幾乎是在一瞬間大聲的尖叫起來。
「填土!」
何十八似乎對于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拉著男人走到了一邊。
「明天去翠玉齋拿錢…」
木訥的男人似乎還沒有從巨大的沖擊中回過神來,許久都沒有應聲。
「怎麼?什麼時候有人性了?」
何十八對于男人的表現十分不滿,像是在嘲諷他似的。
「要是有良心也不會做這種雜碎事去。」
說完話何十八直接踩著男人的腳向著工地外面走了出去。
等男人想起來回頭看的時候,剛才那個深坑里已經埋上了一層薄土。
一走一過的工人看到男人出現在工地,不由得再次竊私語著。
「看這個人又來了,不知道又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
「哎,我剛才看見他往地基里扔東西了,你看他那一臉的汗,不會是啥不能見光的事吧?」
「噓…別讓他听見了,他們做的事哪有幾個能見光的?」
幾個工人一邊走,一邊對著男人指指點點,直到走遠了還時不時的回頭看。
听到幾人談論自己的聲音,男人急切的想要消失在這里。
看來以後不能再為何十八賣命了,不然早晚會引起人注意。
黃大莊眼前一黑像是掉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地方。
渾身上下都動彈不得,手邊像有細細的沙粒。
黃大莊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看清楚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哪里。
可就算是將眼楮裂開一條縫,黃大莊也做不到,渾身像是被貼了定身咒似的,絲毫動彈不得。
耳邊卻傳來細微的呼吸聲,說是呼吸聲倒不如說是喘息更貼切。
黃大莊嚇了一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到底是誰在自己的身邊。
手指左右活動了一下,還真的被他觸模到了東西。
模起來有些扎手,而且紋理很粗糙,就像是模著一根麻繩…
麻繩…
難道自己是來到了今天扔麻袋的地方?
此時自己正被埋在土里?
「你…」
黃大莊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
「救……我」
氣若游絲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黃大莊有些驚詫,沒想到她從這麼高的地方跌落下來居然沒有被摔死!
「誰…」
黃大莊再次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可糟糕的事情發生了,由于黃大莊正面向著土層,所以兩次開口說話,唾液已經浸濕了浮土。
現在這些土都粘在了黃大莊的牙齒上,如此一來就連閉嘴也做不到了。
「他們要用我祭祀亡靈…」
細弱的聲音顫抖著說完了這句話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黃大莊靜下心來,不想讓怦怦亂跳的心跳聲打擾自己的判斷。
大概過了五分鐘,黃大莊確定小姑娘確實已經死了。
因為剛才還出現在自己耳邊的喘息聲現在已經消失不見了。
黃大莊的眼前猛的一陣花白。
從窒息的土層中解月兌後,黃大莊第一件事便是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房間的擺設後,黃大莊這才確定自己已經從通源石的回憶中走出來了。
可內心依舊是久久無法平靜。
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遇見的那伙人販子居然也和何十八有關系。
更沒有想到他們居然用活人做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