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無奈,看向王俊淞時多了一絲關愛智障的眼神。
「吃飯了,有啥事吃完飯再說。」
小黃魚端著盤子從廚房走出來,王俊淞看見香噴噴的脊骨時明顯咽了一下口水。
還沒等幾人落座,老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先到了。
「這是什麼好日子啊,做的啥好菜這麼香!」
老李跨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坐在飯桌旁的王俊淞,看著他點了下頭示意。
「大莊有客人?」
「師父,你咋才回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在醫院認識的,王俊淞,王老哥兒。」
轉頭又看向王俊淞,客氣的說道︰「這是我師父,老李!身後這位是我朋友姓柳。」
老李伸出手想和他握手,可王俊淞卻隨意的伸出手卻將食指扣在手心里遞過去。
陳老板一看這家伙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和大師握手居然還敢扣手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麼分量。
老李卻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熱情的握住王俊淞的手,直呼︰「快坐,吃飯吃飯!」
王俊淞將桌上倒扣的兩個酒杯端在自己的面前,一杯斟滿,另一杯稍微少一些。
「大師,不知您酒量如何?」
王俊淞將稍微少一些的酒遞給老李,站起身說道︰「我王某人可不是蹭吃蹭喝的人,既然今天吃了你大莊的酒菜,我肯定會幫你。」
老李不明所以的看著說話的王俊淞,心說這人說話也太玄乎了,第一次見面就來別人家吃飯,還大言不慚的替主家端第一杯酒。
看著架勢有點沒喝就要多啊!
仔細端詳了一下王俊淞,似乎明白了他是什麼樣的人。
老李發現王俊淞胡子稀稀拉拉的沒幾根,雖然年紀不大,可听他說話一看就是常年混跡酒場的人。
心道︰「怪不得,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嗎!」
黃大莊也不指望王俊淞能幫上自己多大的忙,心里只盼著他少喝點,別一會喝多了找不著家。
陳老板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他,出言諷刺道︰「咋的,你能幫啥忙啊,是能替大莊吃飯,還是能給大莊送錢?看你這幅窮酸樣子,兜里連五塊錢都掏不出來吧。」
王俊淞模了模兜像是被陳老板說中了似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陰陽怪氣的說道︰「姐姐,好厲害,你咋知道我兜比臉干淨呢,你模了?」
這下輪到陳老板掛不住臉了,飯桌上所有人都看著她,現在自己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心里暗暗罵道︰「這人咋這麼不要臉,啥話都好意思說。」
「你臉紅啥啊?」
王俊淞故意調戲陳老板,看著這小娘們吃癟的樣子,自己心里別提多爽了。
「要你管!」
陳老板也沒有心思在坐下吃飯,起身瞪了一眼王俊淞就跑上了樓。
心有不甘的陳老板不一會又折返回來,看著啃著脊骨的王俊淞,沒好氣的嗔罵道︰「你這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
王俊淞停下手里的動作,胡亂的將嘴里的肉咽進去,沖著黃大莊說道︰「這娘們可真狠啊!居然詛咒我吃不上四個菜…」
說完又夾了一筷子蒜薹塞進嘴里,一邊嚼一邊舉杯,對著老李說道︰「大師,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你听說過我?」
老李有些意外,轉念一想這家伙可能只是在和自己客套,畢竟自己還沒有厲害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黃大莊見王俊淞也沒有說話的意思為了緩解尷尬便問老李道︰「師父,你今天和柳其玉去哪了?」
「哎,說起這件事我就頭疼,城里有個王半仙,相傳他看 病十拿十準,我看你也不像是身體出問題,便想去找他幫忙。」
「那找到了嗎?」
小黃魚一提起這件事就後怕,再次回想起昨晚黃大莊暈厥的樣子,不知道是什
麼原因,不過自己可不想看黃大莊再次進醫院了。
「別提了,听說這人神出鬼沒的,看病都是憑緣分,今天在他家等了一天也沒見個人影,這不我倆就回來了嗎。」
柳其玉對這位王半仙頗有微詞,一路上不停的和老李念叨著,既然給人看病就守著點鋪,成天東跑西顛的上哪逮人去。
王俊淞听老李兩人說完話,一臉憋笑的看著他們。
將杯中的小燒一飲而盡後,才說道︰「你們眼神不好吧,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還瞎忙活啥呢?」
此言一出桌上的人都愣住了,柳其玉不相信的反問道︰「你說你是王半仙?」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俊淞,你說我是不是?」
黃大莊猜到他不一般可沒想到他就是老李要找的人,雖說都姓王可實在無法把他和半仙扯上關系。
「老哥兒,你別介意,我就是想問問…你為啥叫半仙啊?」
黃大莊不明白,只听說過自稱大仙的,還沒見過有人自詡半仙的!
「這話說來可就長了,我本來吧就是個普通人,全靠我家老仙幫扶,能給人消個災解個難啥的,可這也不是我的本事,來找我的人就尊稱我一句王半仙,時間久了,也就傳開了。」
「老仙?」
老李坐在王俊淞身邊許久,並沒發現他的身上有仙家的氣息啊!
「師父,我知道,老哥兒身上有保家仙呢,是只白狐,剛剛還在哪…」
黃大莊手指向街對面,可再次看去哪里還有白狐的影子!
「誒?去哪了?」
柳其玉卻更加好奇白狐為什麼會跟在他的身上。
「兄弟能不能說說,這老仙是怎麼看上你的!」
王俊淞扒拉兩口飯後,嘖了一口小酒,像是在給大伙兒講故事似的,表情十分投入。
「這件事說起還要回到我爺爺哪輩去,那年代兵荒馬亂的,我爺爺扛著把土炮子進山,打算捕點山雞野兔子開開葷,可沒成想趕上小龜子搜山,眼看著他們越來越近…」
王俊淞的聲音突然停止,正听的入迷的幾個人催著他讓他趕緊說,這話說一半留一半真是要急死個人。
這才接著慢悠悠的接著說道︰「突然從草棵里跑出一只白狐來,向著爺爺相反的方向跑去了,幾個小龜子可能也是幾日水米未打牙了,看見個活物眼楮都直了,緊忙去追。
我爺爺這才僥幸逃過一劫,不過一直擔心白狐會不會出意外,便悄悄的跟在他們的後面,這幾個小龜子傻的很,跑著跑著就散開了,我爺爺瞅準機會,啪的一土炮干掉一個,听見聲響的人往這跑發現死人了,還以為是中了埋伏,也顧不上跑遠的白狐,緊忙往林子外跑。
我爺爺看人都跑沒影了這才敢露頭,發現白狐正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自己,確定白狐沒有危險之後就離開了林子。」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王俊淞只覺得口渴難耐,指了指茶桌上的杯子,小黃魚會意緊忙遞給他,還催促著讓他說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後來我爺爺家的米缸里總是莫名其妙的冒出白花花的大米來,就算全都舀空了,第二天一看又變成滿的了,那年頭草根樹皮都要吃不上溜了,我爺爺卻頓頓有白米飯!」
黃大莊猜想應該就是白狐在報恩,不過這老仙可夠厲害的,一般的小仙最多也就能讓人產生幻覺,就像是自己最初回家時遇到的鬼打牆,可這位老仙卻能直接變出實物來!
「因為我爺爺家有糧食,不少人家都托著人來保媒,後來日子越來越好了,我家也不愁吃喝了,白狐似乎是離開了,可我爺爺卻堅信它一直在保佑著自己。後來找了個高人來看,說是白狐一直在我王家的祠堂上呢,寫了堂單,月月上供,就是為了感謝老仙的幫助。」
黃大莊听完王俊淞的話不禁感慨還真是個重情重義的老仙!
「可是這老仙似乎和你很親近…從醫院一路跟到了這里,不知道它是不是有什麼事。」
黃大莊不解,一般仙家都是在堂口坐鎮,怎麼他
家的老仙跟著他四處亂跑呢。
「你不是能看見它嗎?等下次它再來你問問不就好了。」
王俊淞吃的也差不多了,靠在桌子上用魚刺剔著牙。
陳老板一直在樓上听著動靜,見大家開始收拾桌子便走下樓來幫忙,看著王俊淞吃的肚歪的樣子,也不顧他是老李要找來的半仙,出言譏諷道︰「有的人啊和豬真是一個活法。」
王俊淞也不搭理她,用手扣了扣耳朵,手指頭放在耳邊做出拽東西的樣子。
小黃魚見狀不解的問道︰「王半仙,你這是干啥呢?」
「小丫頭,這招就叫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听了不想搭理的話,直接薅出來扔了。」
說完還像模像樣的往地上彈了兩下…
陳老板一看說也說不過他,但心里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心里便開始暗暗的和他較上勁。
整個一下午,王俊只要端起杯子喝水,陳老板就拿起掃帚掃地,只要王俊淞說要上廁所,陳老板就把手紙拿走。
眾人見了也不敢多說,誰都不想得罪這倆人,只能看著這場「暗中的較量」。
黃大莊趁著天快黑的時候將王俊淞拉到一邊,打算問問他準備用什麼辦法對付水鬼猴子。
「老哥兒,既然你是來幫我的,那我也不瞞著你,天快黑了,我怕那東西再找來,我師父說那東西是水鬼猴子,你打算怎麼做?我能不能幫上忙?」
王俊淞聞言也是認真的思考了一陣,為數不多的正經時候讓黃大莊以為他真能想出什麼好主意來。
正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時,沒想到王俊淞卻說道︰「你去給我找一個空的尿罐子,我怕我晚上不方便下樓上廁所…」
黃大莊以為自己听錯了話,會錯了意,眼神再次像王俊淞示意他說的話。
「再給我找幾床厚的棉被,我體寒晚上蓋的少會著涼的。」
「老哥兒…你是不是酒勁沒退呢?不然你上樓先眯會?」
王俊淞卻瞪大雙眼,一臉認真的說道︰「這些東西一個都不能少!」
說完便走向了二樓,黃大莊只能自己暗自祈禱今晚水鬼猴子可千萬別來,不然這幾個人都要給它塞牙縫了!
陳老板死活不想上樓,一想到王俊淞要住在自己的門外,自己心里就一陣別扭,可老李不停地催促自己上樓休息,自己拗不過只能慢吞吞的回到自己房間。
本想熬一夜,明天白天在睡覺的,可坐在床上沒有一個小時,一股強勁的睡意襲來,陳老板只覺得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沉沉的倒在床上了!
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回到了小時候自己站在院子里,媽媽站在窗外沖著自己說道︰「天黑了,快進屋,不然一會水鬼猴子來敲門了!」
自己像是十分害怕這句話,緊忙跑到了媽媽身邊,可緊緊抱住自己的媽媽似乎發生了變化,一陣濕噠噠的觸感從她的身上傳來。
陳老板心道不好,抬頭一看,果然!昨晚的黑影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陳老板撒腿往後跑,可水鬼猴子早已經拉住了自己的衣服,強烈的窒息感從脖子上傳來,這正是衣領勒住脖子的感覺!
這不是夢嗎?怎麼這麼真實?
陳老板掐了自己兩下,確實沒有感覺出來疼,可身後還在呲牙裂嘴笑著的水鬼猴子又讓自己不敢大意。
一回頭就能看見它渾身的黑鱗泛著詭異的光,陳老板裝著膽子回過頭,想到魚都怕摳腮,反手便想摳住它的腮。
可陳老板沒想到的是,被渾身鱗片包裹的水鬼猴子根本沒有腮,甚至連鼻子都沒有。
陳老板不禁納悶,這東西到底是靠什麼呼吸的?
水鬼猴子像是能夠猜到自己的想法,只見它用力撐開自己身上的鱗片,這一幕嚇的陳老板蹲在地上嘔吐不止。
只見…所有的鱗片張開後露出的都是粉色的腮道,想是一塊塊女敕肉似的掩藏在堅硬的鱗片之下…
可以說每一片鱗片下都是可以供給它呼吸的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