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下了車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小賣鋪買了兩瓶罐頭,直奔高大娘家。
「你把破棉襖換上吧,別一會被看出破綻。」
黃大莊整理了一下張鶴山的衣服,提醒他把棉襖換上吧,不然被村里人看見二莊突然不瘋癲了,怕是要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張鶴山也是嗯了一聲,找個避風的地方把衣服換了回來。
「篤篤篤」
「高大娘,在家嗎?」
黃大莊探頭往院里喊了一聲,看屋里沒開燈,也不確信屋里有沒有人。
兩人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沒在家吧?明天再來?」
「再等等,我咋感覺屋里好像有人影呢?」
張鶴山站的離得遠有點看不真切,屋里好像隱約有人影晃動。
「高大娘!快開門呀!」
黃大莊用手來回晃動大鐵門,發出 啷 啷的聲音。
又過了大概三四分鐘,才听見屋門吱嘎一聲響。
「哎喲,你們哥倆來啦,快進來。」
高大娘還是像上次那麼熱情把黃大莊兩人迎進屋。
黃大莊把罐頭放在鍋台上,招呼高大娘進屋坐著。
「大莊,你看你這不就把大娘當外人了嘛,來就來,還拿東西干什麼!」
高大娘也不再推辭,就進屋去和張鶴山聊天了。
「你們哥倆去城里了?看你倆大包小包的拿了這麼多東西,城里好玩不二莊?」
張鶴山也是十分配合,袖子蹭了一把剛才在外面凍得流出來的鼻涕,傻乎乎的瞅著高大娘。
「嘿嘿,大娘,城里可帶勁了!不信你問我哥。」
「大娘,上次我們從你家走,我就一直想問你,知道你家祖上出過大戶嗎?好像還有個丫鬟?」
高大娘思索了一會兒,不太確定的說︰「我也說不準,不過我家有本族譜,我給你倆找出來看看,大娘不識字,也不知道有沒有。」
黃大莊只能等高大娘去找族譜。
只見她哈腰往櫃底下
模索了一陣,掏出一個黃色牛皮紙封的袋子。從里面掏出一本泛黃的大本子。
高大娘吹吹上面的浮灰,翻來遞給黃大莊。
只見泛黃的紙張上,用毛筆工整的寫著高家列祖列宗的豐功偉績,後輩傳人,還有從老家往東北遷移的經過。
往後翻了幾頁,黃大莊看見了一個叫高德的人,在世時曾救濟過不少人,是個略通醫術的赤腳大夫。
看來看去,好像只有這個人符合所有的條件。
後來高德回到村里,蓋了這所宅院,一輩一輩的傳承了下來,可能這個高德就是昌合口中說的大善人了。
黃大莊手指敲了敲這個人的名字,指給張鶴山看,眼神示意過後,看張鶴山也微微點頭。
兩人都認為這個人就是昌合口中的主人無疑了。
黃大莊試探的詢問︰「高大娘,你家祖上這個叫高德的人是不是個大善人,以前在世的時候救濟過鄉親,你知道嗎?」
「你倆咋知道我們祖上有個大善人的?這事我也是听我爺爺給我講起過。」
高大娘從簸箕里抓兩把瓜子遞給他倆。
「听我爺爺說呀,我這個祖上也是個痴情種,當時有一個小丫鬟對我祖上很好,兩個人日久生情,可誰也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本來祖上想納她做個小,怕委屈了她,就沒說出口,沒成想,沒等她尋個好人家,卻被山上的胡子給糟蹋了。」
高大娘緩口氣,隨後繼續娓娓道來︰「這女子也是個烈性子,吊死在了老宅里,我祖上也沒嫌棄,反而覺得她在以另一種形式在陪伴自己,索性找了一個道士,將這女子的靈魂就留在了老宅,只等自己歸了天,能把生前沒做到的廝守留到輪回之前。」
「可沒想到,我祖上的正房老婆小心眼,等祖上歸了西,又找來道士,直接將祖上的靈魂超度了,就這樣兩人死後也沒有見上一面。听我爺爺講,後來又找過道士來看過,想把那個丫鬟送走,可找了好幾個道士過來,最後都搖頭告辭,說是她念力深種,若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離開,怕是送不走了。」
「那你們就沒再想辦法嗎?」
黃大莊听高大娘一口氣說完這麼多,也從心里同情昌合。一
輩子都在等高老爺,最後還是無緣再見。
「她也不害我們,我們也看不見她,兩下不打擾,就留她在老宅里呆著吧。」
高大娘也是听爺爺說的,听爺爺說他小時候有幾次在屋里都差點遇見危險,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擋住了,想來應該是昌合暗中保護了爺爺。
「高大娘,上次我們幫你驅鬼…就是把那個女鬼收了。」
黃大莊低頭覺得自己是多了事。既然高大娘家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自己是不是多余傷害了昌合?
怪不得昌合也沒有過分抵抗,只當是心願沒完成充滿遺憾的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人各有命,只能說是她與我高家的緣分徹底的盡了。」
高大娘嘆了一口氣,祖上口口相傳的故事自己從小听到大,從沒認真糾結過是真是假。突然徹底的和自己家沒有了關系,高大娘心里免不了一陣失落。
「大娘,你也別傷心,都是老一輩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黃大莊只能盡量去安慰她。
「大娘,我還想問問你,知道當初這件事涉及到的人都有誰?你知道名字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只是從我爺爺哪听來的這個事,那時候小,就算真的有什麼人名,估計早都忘了。」
高大娘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要是多認識幾個字,也不至于把族譜放到櫃子底下吃灰。
「那我倆就不打擾你了大娘,我倆回去了。」
黃大莊和張鶴山一前一後站起身來,往院外走去。
張鶴山走在後面,拍了拍高大娘的背,溫柔的安慰︰「大娘,你心眼兒真好使,對誰都一樣好。」
高大娘把他們兩個送到馬路上,揮了揮手,一直到看不見黃大莊他們兩個,才折返回院子。
「張鶴山,你說的昌合這件事沒這麼簡單?這不也沒啥疑點嗎?」
「如果一件小事過了很多年,你會把細節記得很清楚嗎?或者說中間的細節一點不落的全部都能復述出來?」
黃大莊呆愣片刻…
「你的意思是高大娘在刻意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