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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二莊托夢

倆人一前一後在山路上走著,一陣風刮來,黃大莊忽的聞見一股血腥氣。

黃大莊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怕有什麼凶猛嗜血的動物突然出現傷害自己,停住腳步听了片刻,沒發現什麼聲響,就喊住了前面還在埋頭走路的胡佩佩︰「佩佩,別走了,你聞見這血腥氣了嗎?」

胡佩佩聞聲回頭也是仔細感受了一邊的氣息,正色道︰「沒錯,是血腥味,而且還是人血!」

黃大莊霎時冷汗遍布全身,這山里死人了?剛才上來的時候明明什麼味道都沒有,這一會功夫就發生了命案?

「先別走了,在這觀察一會兒,看看是什麼情況!」胡佩佩走到黃大莊身邊,做法抹去了兩人身影,竟隱身在了這山林間!

黃大莊還沒來得及感到驚奇,就听見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沙沙沙」一陣踏在樹葉上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兩人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不知道來者何人。

片刻後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衣黑褲的年輕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嘴里叼著根小樹杈,痞里痞氣只是凶相外露,看起來就不好招惹。此人悠哉悠哉的走在山路上。肩上還扛著個人,這人渾身斑斑血跡,大片血污和土漬糊在臉上讓人看不清五官。

黃大莊卻覺得肩上的身影讓他有些眼熟,但這人渾身是血只怕是華佗在世也再無回天之力了。沒準現在已經和閻王喝酒聊天去了。

這一人一尸往樹林隱蔽處走去,黃大莊和胡佩佩想看看這人想要干什麼。不敢離得太近,怕被察覺到只得遠遠的跟在後面。

尾隨這人走到了樹林深處,里面雜草叢生,瘴氣彌漫。黃大莊掩住口鼻,一路過來血腥味聞得黃大莊干嘔想吐。

只見這人把肩上的尸體平躺著放在地上,用尖利的樹杈在尸體手腕上劃出一道傷口。隨後又在自己的手腕上同樣的位置也劃出一道傷口。他把兩個傷口重疊,交摞在一起。隨後盤坐在地上閉起眼楮,口中念念有詞,只不過胡佩佩倆人離得遠,並未听清他在說什麼。

不消片刻,伴著陣陣低語聲此人身上竟散發出點點光暈,這些星星點點的亮光像有生命力一般,往地上躺著的尸體耳鼻口眼處鑽了進去。

胡佩佩見此人身形隨著低語聲逐漸變得模糊透明。當這些光點都進了尸體中去之後,這人竟消失不見了!心下明白,此人是用了移魂換形之術。

黃大莊看的心驚膽戰,在此人消失後還被嚇得「媽呀」一聲。雙腿抖得像個篩子。

胡佩佩見給黃大莊嚇成這樣,解釋道︰「像個老爺們行不行!這世間萬物皆可修煉,我看這人掐訣做法的本事該是個動物仙,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近來山里不太平,自身修煉的被毀,所以想要附身在這具尸體上吧。」

說完就拉著黃大莊作勢離開,知道他一個普通人看到這麼離奇怪異的場景肯定一時是受不了。別再給嚇出心髒病來!

走了沒幾步,黃大莊再也忍不住,扶住身邊的樹樁開始嘔吐起來。

「這也太嚇人了!你們仙家的人形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啊?」黃大莊一邊涕淚直流的吐著一邊詢問胡佩佩這件事情。

「當然不是了!我這具肉身可是自己修煉得來的!真是個白痴!」說完胡佩佩給了黃大莊一記白眼。

待黃大莊緩過來之後,胡佩佩扶著他往山下走。路上囑咐他快點回家吧,不要再來這里逗留了。山里最近出現了嗜血奪魄的怪物,專挑修煉的仙家提升自己的修為。

山里仙家為了保護村里百姓不受波及合力做法把這小山隔離了起來。最近不少仙家慘遭毒手,而胡佩佩之前叮囑黃大莊不要來山里,也是因為此事。

胡佩佩說完把黃大莊送到了通往村口的小路上,倆人就此告辭。各回各家。

回家的路上黃大莊就一直在回憶,為什麼那具尸體會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呢?不會是自己認識的人出意外了吧?想到這快步往村里走去。

這時山上樹林隱蔽處只見剛才做完法之後,地上平躺的尸體緩緩坐起身來,伸

手活動活動筋骨,環顧四周。

見沒人發現自己,就站起身來找了點水把臉上的血污處理干淨,又做法將身上的污漬掩蓋掉。

洗干淨的臉映在水里,赫然就是黃二莊的模樣!

只見黃二莊此時一臉嫌棄的表情,啐了一口,厭惡的說道︰「沒成想還是個傻子,我張鶴山什麼時候淪落到這般田地了!」

這人說話的聲音不就是剛才攔住黃二莊去路的黑狼嘛!怪不得他告訴黃二莊馬上就要改名叫張鶴山了。

原來一開始張鶴山就起了殺意,根本沒想讓黃二莊活著看見他哥!可憐黃二莊臨死之時都不知道殺了自己的人是誰!

完成了移魂之後張鶴山腦海里也附帶了黃二莊的生前記憶。所以這才讓張鶴山如此嫌棄,自己堂堂黑狼修煉百年居然附身在一個傻子身上!

若不是自己身受重傷,精元受損,法力也被消耗殆盡。怎麼會如此饑不擇食選擇殺了這個痴傻的笨蛋奪了他的身軀!

張鶴山平復一下心情還是決定先修養一段時間,等身體康復了再找一個稱心的身體吧!

若不是自己修煉的身軀被毀,又怎麼會看得上這區區一介凡人的身體,好在模樣長得不錯,身體也夠強壯。張鶴山這樣想著心里還平衡一點。走到一顆老樹邊,開始打坐休養。

……

黃大莊緊趕慢趕回了家,發現院門大敞四開。屋里轉了一圈哪里還有黃二莊的影子!

這下黃大莊可急了!自己走的匆忙忘了鎖門,這黃二莊該不是跑出去找不著家了吧!

想到有這個可能,黃大莊急急忙忙的往出跑,想著在爹媽回來之前把黃二莊尋回來。

「二莊!二莊!」

黃大莊一邊走一邊喊。附近的幾個村屯都找了一遍。

找到太陽都落了山,也沒看見黃二莊的影子。心下更是著急。

黃二莊若是找不到,自己也沒有臉回家。再說又不想讓爹媽跟著著急。就這樣漫無目地的走在路上。

農村的土路沒有路燈。只有月亮照在地上發出昏暗的銀灰色光芒,能見度不過一兩米。

黃大莊心知道今晚可能找不著黃二莊了。頹廢的坐在一個小沙堆上。

「我的傻弟弟,你跑哪去了?」

黃大莊喃喃自語道,也許是走的累了,也可能是今天在山上受到了不小的沖擊,黃大莊只覺上下眼皮打架,分也分不開。

閉眼神游間,忽見黃二莊出現在夢里,對著黃大莊張張嘴,似乎有話想說。

「大哥,我想吃個燒雞!只可惜我再也吃不著了。」

黃二莊眼圈含淚,用袖子擦了擦哈喇子,接著說︰「我今天跟你上山了,結果沒跟上你,在山下被一只大黑狼狗給咬死了!你可要為我報仇啊!」

黃二莊說完身形淡淡隱去,不等黃大莊再追問什麼就消失在了他的夢里。

「二莊!」

黃大莊驚喝一聲,從夢里醒來。

模了模四周,還是坐著休息的小沙堆,哪里還能看見黃二莊的影子!

黃大莊明白也許弟弟是遭遇了不測,前來給自己托夢了!

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都怪自己疏忽大意,忘記鎖門。不然也不會出這檔子事!

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可又沒有證據說服自己是假的。

黃大莊決定回家請胡佩佩上身,讓她幫忙看看自己這個夢是不是真的。

想到這里黃大莊起身拍拍身上的沙粒,往家走去。

黃仁富兩口子從地里回了家就沒看見兩個兒子的身影,也不知是去哪了。吃完了晚飯就坐在院里等著。

眼看天黑了,鳳枝剛想讓黃仁富出去找找,沒等開口就看見黃大莊低頭喪腦的回來了。

「咋就你一個人呢?二莊呢?」

黃大莊看了一眼鳳枝,卻沒忍心告訴她。二莊可能出了意外,這句話無論如何他也說不出口。

「沒事,他去隔壁屯子玩了,過兩天回來。」

說完話不等回應就進了西屋。

黃大莊關上門,倚在門口,臉上漸漸浮起痛苦神色,用雙手捂住臉,自覺無顏面對爹媽,二莊也許已經出事,可自己還在欺騙他倆。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屋里。

不敢耽擱,怕誤了事。坐在炕上閉上眼楮嘴里念起請仙訣。

雖說剛剛供奉牌位沒多久,並且也沒有人告訴黃大莊這請仙訣內容是什麼,但他心里想到要請胡佩佩出馬時,一陣陣法訣張口就來,好像是這些字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里。

念了一會後,黃大莊只覺從頭頂灌輸進一股神力,由上向下貫通全身。

每一滴血液都隨著這股神力在沸騰,渾身炙熱,最後這神力流竄全身後消融在自己的月復部。

神力消失後,只見窗外浮現出胡佩佩的身影,白衣白裙,一片白紗掩面。身影直穿過玻璃顯現在黃大莊眼前。

此時胡佩佩全然不像是平日里看到的穿著打扮,現在的她看起來高貴冷艷,舉手投足間顯出不可一世的傲氣。根本不像一只修煉了幾十年的小狐狸!

黃大莊見胡佩佩已經出現也不再念動請仙訣。快步向胡佩佩身邊走去。

「噗通」一聲黃大莊跪在胡佩佩的腳邊。

眼里又泛起淚花,哽咽道︰「佩佩,我有一事相求,無論如何還請你能答應我!」

「我既得你供奉,那我必然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已經知道你這次找我前來是為什麼,放心,我會給你一個答復。」

一陣刺眼白光從胡佩佩掐訣做法的手掌上亮起,倏地飛出了屋子向著昏暗的夜空中飛去。

不消片刻一陣腳步聲自門外響起。

「吱呀」門從外面推開。

黃大莊抬眼看向來人,這不是自己的弟弟嗎?!

只是此時黃大莊還不知道黃二莊已經被張鶴山附了身。

「我的好妹妹,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張鶴山現在正以黃二莊的形象示人。這話一說完,黃大莊感到一陣困惑,怎麼二莊還會與胡佩佩相識?

張鶴山這話說的輕佻,話落走到胡佩佩身旁站定後,手搭在她的香肩上。

「張鶴山今日我喚你前來,只為一事,我問你,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在山下誘引活人奪了別人的皮囊?」

胡佩佩推掉搭在肩膀上的手,擰著眉頭,看向張鶴山。神色里滿是質問。

「沒錯,是有個傻子撞到了我的槍口上。你也知道我受了不輕的傷,自己的皮囊是無法再用了,沒辦法只能委身于這傻子的凡軀之下。」

張鶴山露出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黃大莊一听火冒三丈,原來今天在小山上看到的正是張鶴山和被殺得黃二莊!

自己與弟弟擦肩而過,卻沒認出來。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雖是黃二莊的模樣,確是殺死弟弟的凶手!

黃大莊頓時怒氣上涌,額頭上青筋暴起。一把上前去揪住張鶴山的衣領。

「你還我弟弟命來!不然我拼了自己這條命也要讓你血債血償!」

黃大莊話音未落一拳打在張鶴山的心窩處。

張鶴山本就身受重傷,還沒痊愈,被黃大莊這一拳打下去嘴角溢出道道血絲。

「啐」

張鶴山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嘴角的血,凝神運氣就想還給黃大莊一拳卻被胡佩佩攔住。

「你這是干什麼?大不了我把他打死了你再找一個弟馬就是!」

張鶴山不解這胡佩佩怎麼如此偏向黃大莊,是黃大莊出手傷人在先,卻不許自己還手!氣憤之余質問胡佩佩︰「難不成你忍心看我受了欺辱?」

胡佩佩不再搭理張鶴山,將兩人拉開,拽著黃大莊坐在炕上。

抬頭看著張鶴山,冷靜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你我從小一起修煉,到如今也有四十多年了。你怎麼還是如此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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