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棟並不覺得這一槍能傷到隊長。
就以白墨表現出來的種種特異來看，區區致命傷只要花些時間就能恢復過來，曹棟猜測隊長級別的馭鬼者都是這樣，對人來說的傷害已經可以無視，想要傷到隊長級就必須使用靈異力量。
能對付厲鬼的只有厲鬼，把隊長級的馭鬼者看作是厲鬼那樣恐怖倒也能說得過去……
反裝甲步槍的子彈初速極快，在火光爆發的一瞬間就穿過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命中了白墨的伸出來的手掌。
然而並沒有出現白墨被打爆的情況出現。
子彈穿過了白墨的手掌，然後又從曹棟身後的地平線飛馳而來，再次穿過了白墨……這種情況重復了三次之後，子彈終于失去了蹤影，不知道飛哪里去了。
白墨沉思了一會，朝曹棟招了招手，兩人匯合密談。
「果然啊，速度才是突破這層鬼域的關鍵。」白墨說道。
「哦哦，也就是說，咱們只要跑得夠快就能進入下一層鬼域了嗎？」曹棟推測道。
「也許你猜的沒錯……」白墨沉吟了一陣，繼續說道，「我得先去找到那顆子彈，看看它的狀態是怎麼樣，你就在這里不要亂跑，遇到危險就大喊我的名字。」
說罷，白墨朝他來時的那棟牆翻了過去。
曹棟抱著槍看著白墨跳牆的身影。
隨後，他就在原地坐下，取出了用紙袋包裹著的半只吃剩的炸雞，雖然這炸雞已經涼了，炸面皮也已經軟了，但好歹也能填飽肚子是不。
反正這次任務的主要戰斗人員不是曹棟，他只需要乖乖听白墨的指令就好，他自己也樂于呆在原地吃炸雞。
「嗯，好吃，要是能讓隊長幫忙熱熱就好了。」
曹棟把隊長當成什麼了……幼兒園班導麼……
………………
白墨這次翻牆有了經驗，特別留意了自身的變化。
「果然，老了十歲。」白墨看著手里梳妝鏡，鏡子里的本體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體型。
模了模鏡子里看不到的投影，胡子拉碴，臉皮干燥，正是在社會里面模爬滾打了半生青春，接近三十還沒有找到女朋友的模樣，像個頹廢的大叔。
刷新了記憶投影，白墨在地上尋找著。
不多時，就找到了失去動能的彈頭。
把子彈撿起來，除開被火藥沖撞的痕跡以外，彈頭依然是那個嶄新的鎢鋼色，掉在地上的它跟周邊陳舊的環境格格不入。
看來曹棟的猜測是對的，用速度來穿越鬼域不會導致年齡變化，目前已知子彈的速度足以穿過鬼域，但是吧，人跑的速度總不可能比子彈更快，就算是白墨也沒辦法跟子彈比速度。
「嗯，看來得找個能穿越鬼域的最低速度，才能讓曹棟進入深層鬼域這樣子……不，其實除開遵守這地方的規則以外，還有別的辦法穿過這幾層鬼域，那就是用別的厲鬼鬼域來入侵。」白墨思索著道，「丁香的鬼域極限，大概是四層左右，而且由于雨的特殊性，她可以在別的鬼域里面開啟鬼域，那麼只要有丁香在，就能輕易的進入深層鬼域……」
「好吧，先把丁香給找回來再說，用速度來突破鬼域現在有點難搞。」白墨決定了，先把丁香給弄回來再說。
白墨暫時不打算遵守這鬼地方的規則。
丁香的話……大概在更深層的鬼域中。
還要白墨親自去將她接回來，這算什麼丫鬟。
這樣想著的白墨，繼續一跳翻過了對面的牆，然後，被傾盆大雨給淋成了落湯雞。
毫無疑問，丁香就在這層鬼域中游蕩，而且由于大雨的緣故，鬼畫臉已經被淋花了大半，白墨跟丁香的連接已經斷斷續續的了。
「已經不受鬼墨的控制了麼？」白墨感應了一下丁香所在的位置，發現兩者間的距離居然高達數萬米……「算了，與其我自己屁顛顛的過去找她，還不如等她自己上門好了。」
此時的白墨做出了跟曹棟一樣的選擇，那就是坐在原地等。
鬼畫臉在有別的靈異干擾的情況下，會消散的異常快速，只要多等一會，處在雨中的白墨就會符合丁香的殺人規律，雨水殺不死白墨的話，愛哭鬼丁香就會親自出手。
到那時，哪怕是丁香距離白墨有幾百萬米遠，只要白墨還呆在她的媒介中，丁香都能在一瞬間到達白墨這邊。
這就是厲鬼不講道理的地方。
能把常規物理學給踩在腳下。
「嘶……好冷……」白墨把鬼墨彌漫在周邊的水灘中，他能以此來發現瞬移過來的丁香，另外雨水中的冰冷也被鬼墨傳遞到這個記憶投影的身上，這讓將近三十的這個投影有點關節痛。
水灘中的倒影也很實誠的映出了本體的外形，具體的外形麼……除了沒有被冷得發抖以外，幾乎是一樣了，都是那副胡子拉碴的狀態。
白墨看向已經倒塌的紅磚牆，從曹棟所在的第一層，到丁香所在的第三層，周邊的景物變化相當的明顯，也不知道更深層的鬼域會是什麼情況。
這種能夠影響時間的靈異空間，很有可能擁有著六層以上的鬼域。
就目前而言，白墨也就探索了三層而已。
還變成大叔模樣……明明小時候是那麼可愛，果然是小時了了長大未必。
看著有些頹廢的外形，白墨對這幾層鬼域的規律有了些許了解。
一旦通過跨過牆這種方法來穿越鬼域，勢必會導致年齡的變化，往深處走會變老，而往淺層走就會還童，每層之間的時間跨度大概十年左右，不過這大概不是真正的時間變化，而是年齡變化。
白墨取出手中的彈頭，這顆從第一層按照正確的規則抵達第二層，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而跨過牆之後，就變成了銹跡斑斑的模樣。
如果這顆彈頭真的在空氣中暴露了十年，那麼不大可能還會有完整的形體存在。
彈頭只是年齡增加了，也就是說，它變‘老’了。
跟白墨現在的情況一樣。
「這種能改變年齡的靈異相當的恐怖，就連我的本體，一只恐怖等級未知，靈異潛力上限極高，身處于虛幻的回憶空間的十七號鬼，都無法避免這種靈異的影響。」白墨皺著眉頭思索著。
僅僅一二十年的跨度對白墨來說，影響不是很大，因為白墨的意識處在完美的青年階段，往上往下十年都是活力十足的年齡段，駕馭一只由自身意識支配的厲鬼完全不成問題。
可如果換成其他馭鬼者呢？
比如曹棟等‘高齡’馭鬼者，或者熊文文這類‘低齡’馭鬼者呢？
估計會在翻越錯誤的牆之後，直接死亡然後厲鬼復蘇吧……
要是如同白墨這樣的異類呢？
「估計，會被年齡給摧毀的屬于人的部分會死亡，而不死的永恆的厲鬼部分會依照本能復蘇……慢著，本體在跨越紅磚牆的時候也受到了影響，那麼是不是說明這種靈異也會對厲鬼產生作用，把厲鬼還原成最初的狀態？」白墨驚悚的想到，這地方簡直是禁區一般的存在，
厲鬼是有沒有最初的、完整的、最強大的狀態？總部認為討論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白墨的想法跟總部差不多，若不是去探尋那些規律，而是單純的好奇歷史，意義真的不大。
但是不探索那麼遠，而是探索厲鬼拼圖是怎樣誕生的這點，依舊是相當有意義的事情，因為找到此事的源頭，就意味著找到了完全解決厲鬼的辦法！
雖然找到並能使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這依然是個希望！
現在這種可能性就擺在白墨的眼前，卻讓白墨有些手足無措。
對，就是即將觸踫到某些未知的隱秘之前，那種會在意識中油然而生的東西，人類最為古老的情緒，恐懼。
「呵，會感到怕，說明我還是個人對吧。要不要用鬼墨修改一下自己的意識？算了，還是不要了，用鬼墨修改意識的實驗都沒做過，還是不要用自己做實驗品比較好。」白墨喃喃著說道，同時壓下這種情緒。
這是鬼墨中隱藏著的，跟被灌輸在十七號鬼中的，兩部分殘存的白墨開始融合，還原了部分白墨的意志，總體上來說是件好事。
問題不大。
眼下最大的問題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不夠強……
如果本體擁有鬼域就好了，就不用這樣苦哈哈的來找丁香……
白墨還在胡思亂想，周邊就已經出現了異樣，一個黑影從白墨面前走過，雖然只能隱約看到這個黑影的輪廓，但白墨依然能看出這個黑影臉上的悲傷。
別問白墨怎麼看出來的，那麼長兩道淚痕這麼明顯沒看到嗎。
「來了。」白墨看到黑影連忙起身，這是丁香的御用鬼奴黑影鬼。
看來月兌離了鬼畫臉的控制，丁香再次放飛了自我，不僅把直接把雨下到第三層，還讓黑影鬼到處跑來跑去……話說丁香好像還有個能力，在愛哭鬼本體被限制的時候，黑影鬼就會變化成本體的樣子，所以想要關押丁香的話，就得把愛哭鬼和所有黑影同時關押。
愛哭鬼其實是個相當無解的厲鬼來著，也就白墨用鬼墨這種特殊的手段，才能達成這種另類的關押。
「好多人，原來有這麼多受害者遭遇過丁香麼。」白墨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個個黑影鬼經過，一不小心的故意踫到了自己，害得自己還要重新制作投影。
要不是本體不符合丁香的襲擊規律，白墨都懶得這麼維持投影的存在，就算是厲鬼用多了靈異也是很難受的知道不。
踏——踏——
一道倩影踏著地上的水漬，撐著傘頂著這滿天大雨，雨傘下的半張小臉被淚珠打濕，逐步逐步的朝白墨走來。
不用多說，來者正是愛哭鬼丁香。
沒有任何人為限制，完全解放了厲鬼天性的愛哭鬼。
白墨隨手畫了張鬼臉，跑著往丁香的方向跑去……很顯然白墨粗暴的打法失敗了，在對方的鬼域中，特別是處于這種無限循環的狹隘巷子里，拉近距離是相當困難的事。
這種情況白墨早就猜到了，他的目的並不是直接把鬼臉貼在丁香的臉上，而是眼前的一只黑影鬼！
孟子曾經說過，寡固不可以敵眾。
白墨孤身一人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突破雨和黑影的攔截到達丁香身旁，他需要有人幫他擋住黑影鬼奴，有東西能抵抗這磅礡的鬼域。
用黑影鬼來對付黑影鬼這招完全沒有問題，哪怕這些黑影鬼臉上的鬼畫臉維持不了多久，總之只要能擋一下就成，白墨也沒指望這些鬼奴能夠什麼作用。
至于鬼域，白墨沒有太好的辦法針對。
視線被遮擋了大半，沒有辦法動用鬼刻刀。
雨水有著一定的壓制作用，鬼鉤只能在這鬼域中發揮一般的效果。
剁人刀倒是變得相當好用，那種靈異加物理雙重加持的效果能把雨水給炸開，在空中炸出一個個空泡，沒有雨的地方丁香沒有辦法控制。
白墨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只見他控制了幾只黑影鬼之後，黑影鬼頂著住身旁的同類，給白墨開出了一條道路，白墨一邊跑一邊揮舞剁人刀，身形不斷閃爍著刷新投影，以恢復被剁人刀震碎的雙手。
很快，白墨就到了丁香跟前。
丁香伸出手，似乎想要模一下白墨的臉。
嗯……沒有止住前沖的速度，白墨很如她願的被模了一下，接著就直接掛掉，名為死亡的意味充滿了白墨的意識，讓本體愣了一會才恢復過來。
這個記憶投影掛了，白墨沒有重新投影出來實體，而是用本體畫著鬼畫臉。
地上的水漬中，有著兩個人影，而地上只有丁香一個人形。
沒錯，傻乎乎撞過去的只是個投影，白墨的本體可沒有直接撞上去，丁香拿著鬼傘跟白墨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丁香手中的鬼傘，有著傘下必死的殺人規律……
呵呵，丁香有多強？
有四層鬼域，有黑影鬼奴，有兩個必死的殺人規律，在被限制之後還會莫名其妙的增殖。
可她再強又如何，被白墨模清了規律的厲鬼沒有任何的威脅，在單對單的情況下，丁香不會是白墨的對手，只能乖乖的帶上鬼畫臉。
在帶上這張面具之前，你是殺人成性的厲鬼，你是自由自在的猢猻，懵懵懂懂的毀滅著世界。
但是當你帶上了這張面具之後，就只能跟我去維護世界和平，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