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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疑惑

「此次開海,是我用未來的海關收入說服了陛下。等我一任之內,如果不能拿出足夠的賦稅。很多政策都會有反復。而今有些事情,都要先放一放。不過,這些事情我或許做不了,但是你未必做不了。前路茫茫,你我共勉之。」周夢臣說道。

做大事以備手為先。

周夢臣在江南待不長,隨著倭寇的連根拔起。周夢臣甚至感覺自己在江南的時間,已經到了倒計時。不知道還有沒有一年。畢竟管制六省,權傾東南,太不符合大明的權力制衡原則了,只能是非常時期,非常辦法而已。

而今大有恢復正常的狀態,那麼周夢臣這個總督六省的差遣,就應該在被取消。

其實,在京師,未必沒有這樣的議論。

只是皇帝還指望周夢臣給弄錢,所以這些風聲還能壓制得住。但是不可能永遠都是這樣的。

即便從周夢臣的本心而論,也不大想要希望六省總督這個權力太大的職位延續下去。但是開海是一件事情,周夢臣能在未來一段時間做好,但是經營海上,爭奪海權。不僅僅要在朝堂上確立正確的海洋政策。也要在最前線,也要有人主持此事。特別是周夢臣離開江南,海洋政策還沒有確立這一段時間,必須要有人維持海上的局面。

譚綸做得不錯。周夢臣有意讓譚綸作為未來的備選之一。

譚綸听周夢臣如此說,心中縱然有一些想法,也不能說了。說道︰「這一次回來,大概有十三個國家派了使臣跟隨船隊而來。其中有數十個商隊。海關關稅有一大筆。」

周夢臣說道︰「佛郎機人與紅毛夷的人來了嗎?」

「分別以蘇祿人與佛柔人的身份派人來了。」

周夢臣說道︰「人都來了,也好搭台唱戲。」

南洋的客商官商,西洋的商人都來了。周夢臣本來沒有對開海之事做什麼儀式,只等南洋的情況確定了,就正式開港。上海開港之後,運行一段時間之後,將有關海關一些章程查漏補缺之後。其他地方再一一開港即可。

不過,而今形勢需要一場展銷會。畢竟,這多外商一起過來,也是分外難得,因為倭寇的原因,海上貿易相當一段時間已經非常不正常了。或許這一場大會就是海上貿易新的開端。

「大人,」譚綸說道。他並不知道周夢臣搭台唱戲,搭得是什麼台,唱的是什麼戲。不過,他想起有一件事情,卻是要稟報周夢臣的。他說道︰「何

心隱何心思有一封書信要挖轉交給您。」

隨即將一封書信拿了出來,雙手遞給周夢臣。

周夢臣還在怎麼辦這一場商貿大會,充分的聯絡大明本土商人與海外商人。他接過之後,心思還沒有轉過來,隨手打開書信,卻見上面只有一行字︰羅龍文在南洋船隊之中。

周夢臣一愣,心思瞬間從對未來商貿的期許之中月兌離出來。他輕輕地將這一封書信折好。放進信封之中。問道︰「我還不知道,何先生為什麼要南下?」

譚綸說道︰「听何先生自己說,是听了大人的講學,想要傳聖學于蠻荒。何先生還接觸了安南那邊的儒生。斥之為一派胡言。他說,這一次回來之後,定然選一些弟子,派往南洋諸國,不能令西夷專美于外。」

周夢臣說道︰「西夷專美?」

譚綸說道;「大人有所不知。西夷東來,固然是能征善戰,但是也靠了西洋僧侶到處傳教。我也听了幾場他們的經會,不過,如同回教,雖然有勸人向善之處,但更多是神鬼之說,無稽之談。以世界末日恐慌無知百姓。偏偏信眾不少。西夷很多僕從軍都是信西夷教的。」

周夢臣暗道︰「僧侶,是傳教士吧。」

很多關于西方翻譯的名詞,是到了很晚的時候才統一起來的。用了不少美名。比如傳教士這個名字。其實在很多古籍之中,都將天主教士,劃為僧侶之中。從性質上,也不算錯。

不過,周夢臣不是听這個的。

如果沒有看著這一封書信的話,周夢臣也會覺得,何心隱就是這個想法。畢竟而今儒門各派之中,行動能力最強的,就是泰州學派,如果其他儒學學者南下,未必能打開局面。但是泰州學派卻不一樣。

何心隱這個人號稱江南大俠。武力值什麼的,暫且放在一邊,但心機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否則徐階在情報網上,也不會要倚重何心隱。真有春秋之士的風範。在南洋這些小國,真惹急了何心隱,滅一主,扶一主,也未嘗不可。畢竟,比起大明內閣之中,嚴嵩與徐階之間各種手段,南洋那些所謂的宮廷政治,簡直是過家家。

泰州學派的學說,也更適合平民百姓。

不過,何心隱無端端的提到羅龍文,對這個人,周夢臣雖然僅僅見過一面。卻印象特別深刻,而太多深刻的印象,都是從何心隱這邊過來的。

對于羅龍文能夠進入南洋船隊之中,周夢臣並不吃驚。

因為政爭比任何斗爭都復雜的一

點就是,就是敵人與盟友的關系,並不分明,可以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嚴黨的勢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參加船隊之中,並不出奇,甚至是利用了周夢臣的默許。周夢臣為了讓江南大族安心,其實默許他們派出一兩個人隨船南下,考察各地,這幾十個人,在近千人的船隊之中,並不出奇。

甚至如果不是,何心隱特別提了羅龍文這個人。周夢臣即便知道羅龍文這個人參與進去,也不會太在意的。

而今卻不一樣了,周夢臣的心中滿是疑惑。疑惑何心隱為什麼告訴他這個,又疑惑羅龍文身上到底有什麼使命。

周夢臣不動聲色的與譚綸談著,心卻早已不在。過了一會兒說道︰「你也旅途勞頓,今日就早些休息吧。其他事情明日再談。這一段時間,還有倚重你的地方。」

譚綸行了退去,不同多提。

周夢臣立即派人去請何心隱。但是一會工夫。下面人回報道︰「何先生,已經不在了。听說是下了船,就走了。根本沒有停留。」

周夢臣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

周夢臣立即將徐渭叫來,將這一件事情,告訴他。說道︰「你立即去查,船隊上有沒有羅龍文?不管是他以本名,還是化名,都要查準。還有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徐渭立即去辦。徐渭的效率很快。一會工夫就查清楚了,說道︰「大人,有羅龍文,他是以郎中的身份加入船隊之中,我詢問過他這一路上,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為了掩蓋身份還賣了一大批各種藥材。特別是南洋西洋的藥材。就沒有做別的什麼了。」

「而他一下船,也是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周夢臣听了,臉色沒有一絲絲變化。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說道︰「徐兄,你覺得,何心隱為什麼告訴我這個,還有羅龍文到底有什麼重要的。」

徐渭說道︰「何心隱可能對大人有幾分佩服,泰州一派,是心學之中反對大人最少,或者干脆沒有反對的學派。或許何先生與大人惺惺相惜。所以才將這一件事情告訴大人。我也不知道羅龍文身上,有什麼使命。但是讓何先生如此重視,羅龍文做的事情,一定對嚴黨吧,或者嚴世蕃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關乎嚴黨的局面。否則也不會讓何先生如此重視。」

「只是這一件事情是什麼?卻不是我能揣測到的。」

「是啊。」周夢臣也陷入沉思之中。暗道︰「羅龍文在做什麼?或者說嚴世蕃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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