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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馮理的用意

第六十八章馮理的用意

只是,黃河銀行這邊張允齡並沒有準備將周夢臣那十萬兩的干股讓給秦王,在張允齡看來,周夢臣的實力與影響力,可比秦王厲害多了,區區秦王又算得了什麼。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秦王就不厲害,可以忽視了。

只是張允齡兩個都下拉入陣營之中,也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代價,才將秦王拉入他們的陣營,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周夢臣對這一件事情,也不是太放心的。覺得回去的時候,路過西安還是問一問吧。

至于其他各方面的消息,也是陸陸續續的。容不得周夢臣在這里優先的講學。

于是,周夢臣講學第五日,他這一次主講的數學。當然了,並不是數學的內容,而是數學在實際之中的應用。已經對數學的使用方法。

比如各種統計手法,來顯示現實情況,比如,掌握數據來推導一些情況,上升趨勢,還是下降趨勢,看上去更多是社會學者要掌握的東西。

一些科學的分析方法而已。

在此之前,他已經提前說過,講過這一次之後,他就要走了。

故而,洋洋灑灑講完之後,輪到了馮理來講了。

馮理沉默了好一陣子,說道︰「其實,今日听周夢臣講學,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相交多年的呂柟呂涇野。他是正德三年狀元,也是我們陝西人少有的狀元,學問之道,非我能望其項背的。而今涇野先生已經去了二十多年,我再次听到,與涇野先生學問如此相合的年輕人。或許你們都已經不記得涇野先生了,畢竟二十多年,實在太漫長了。今天,我不講別的,我單單來講講涇野先生。」

周夢臣听了。心中一嘆。

歷史好像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厲害人物都是一批一批出現的。不知道是時運所至,還是這些人相互磨礪。在正德到嘉靖年間,也就是王陽明生活的時間段之中,正是的大明各派都有大家出現的時代,北方有王廷相。王廷相,這個人也介紹過了。關學有呂柟,白沙心學有湛若水,其他大儒與羅欽順等等,一個接著一個。

很明顯的看到進入萬歷年間之後,這些被海內公認的大家,就少了很多。各派扛鼎的人就少了,再次有那麼多大學問家出現,卻是在明亡之後,黃宗羲等三大家,倒是興起了一個小高潮。只是可惜,他們的學問再也不會被人所用了。

馮理此刻已經在講涇野先生學問。

比如,天下無一事非理,無一物非道。也就是道理不能空口白牙的說,都要落實在一件件事情上,你既然說事情有這個道理。那就該按這個道理來做,而不是說一大堆玄之又玄的道理,卻不能指導實際。道理月兌離了具體事務,就不是道理。

這其實與周夢臣,或者一些科學觀念已經非常相近了。

在馮理口中,也視乎將周夢臣的科學方法-論,作為涇野先生打通理與事之間的橋梁來用,更是相得益彰。

當然了,馮理並沒有在這里過多言語。卻將重心放在另外涇野先生提倡的另外一個觀點,就是學天學仁。

也就是說,做學問固然要學習聖賢之道,但是聖賢之道,更多是根基具體事務做出的判斷,而今不去體會其中深意,反而刻板的去學習經書中的東西,根本就是緣木求魚。所以,做學問一定要體會聖賢之深意,將他運用到實際之中。而且聖人做學問,何曾有經書?都是自己體悟所得傳之後是,後是不知變通學之,皆是腐儒。更重要的是要學天。天之道,至公至正,無所不包。學天之道,乃是學聖人當初之法。至于學仁。

仁之一字,乃是儒家之根本,孔孟之綱常。任何事情與仁字有違背,都是錯。

因為儒學從來不是用來殺人的。

馮理這一番話,看似再講涇野先生的學說。讓後輩晚生們,了解一下關學先賢之風采。但是周夢臣卻感受到了善意。凡是能稱為大儒的學者,一般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甚至可以說,一個流派之中,個人的思想也是有所偏重,並不會完全一致。

關學從北宋發展到現在,能數出來大儒,最少十幾人之多。每個人的思想都有一些差別。比如正統年間的薛宣。他也是關學中人,他的思想卻更保守,幾乎與理學沒有什麼兩樣了。

馮理專門挑出涇野先生來講,其中是有深意的。

因為周夢臣思想一些短板,是可以融合入涇野先生一些想法,變得更加完善起來。而涇野先生在大明還是有分量的,雖然去世二十多年了,但好歹是近代人物,大部分大學者還是知道。

這更有利于周夢臣的學問站住腳跟。

另外就是馮理對學天學仁這一個概念特別強調了。

周夢臣也是有所感悟的,比如學天,周夢臣這一些學問,可以說就是學天而得,科學本身

就是觀察自然的一種方法。至于學仁,在周能臣听了,卻是別有味道。似乎是馮理對周夢臣關于關注前者,而是對心性之道,不大重視的一種擔心。

因為周夢臣所說的一套方法,幾乎是誰都可以用的。沒有什麼好人能用,壞人不能用的。這僅僅是一個方法而已。所以,馮理特別向周夢臣強調,學仁,存仁心。未必是擔心周夢臣做出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而是提醒周夢臣,他這方面是有缺陷,萬一將來他的弟子,用這一套方法去做壞事,該怎麼辦?所以時時刻刻要秉承一顆仁心才是。

當然了,這里面有太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甚至周夢臣有些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一看馮理的淡淡的眼神,似乎有無數語言,就知道,自己決計沒有想多。

不過,馮理這般講學,對周夢臣帶來一個極大的好處,那就是抹平周夢臣學說與關學之間的溝壑。在很多人听了,好像周夢臣的學問與涇野先生的學問之間,是有承襲關系的。

也就是說,周夢臣的學問雖然不是大部分,但是相當大一部分是有關學的內容的。更不要忘記,張載是不僅僅是關學的祖師爺,也是氣學的祖師爺。

只是兩者之間,之後分道揚鑣而已。

即便如此,關學之中依然有很強的氣學基因,別的不說,單單說元氣這個詞匯。其實就是韓邦奇與關學一眾大佬提出來的概念。

所以,周夢臣采取一些氣學概念,其實關學之中也是有的。

被馮理這麼一包裝。周夢臣儼然成為關學編外門人。而且關學作為一種學說,固然有一些地域屬性,但是地域屬性畢竟不是關鍵,是學說本身才是關鍵的。

這對周夢臣有極大的好處。能讓周夢臣非常絲滑的融入關學之中,成為關學的自己人。甚至不知不覺之間,搭建起,氣學與關學合一的橋梁。

一時間讓周夢臣有些疑惑。

馮理到底在想什麼?又想要做什麼?

周夢臣才不相信,馮理是無疑的。人老成精,八十多歲的馮理,肚子里的心思,誰能揣測明白?只是覺得在這一件事情上,馮理似乎並沒有惡意。

至于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好接下來再說了。

馮理畢竟年紀大,講了一個下午之後,就疲憊不堪,到了這個時候,這一次講學才算是結束了,而周夢臣在橫渠書院講學數日的影響,才算是緩緩的傳播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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