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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沒有時間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沒有時間了

很明顯了,是趙文華。

這不是趙文華的奏疏上有什麼破綻。很顯然,趙文華與江南一股反張經的力量合謀了。所以才能將謊言說得天衣無縫,讓人看不出破綻來。

周夢臣怎麼判斷張經說得是什麼實話?並不是因為俞大猷等人的名聲,也不是因為張經是抗倭名將。而是倭寇的數量。

有一個問題,張經解釋了。趙文華沒有解釋。那就是王江涇為什麼有大批倭寇。這一點連趙文華在奏疏承認了。張經是在王涇江被倭寇打敗的,甚至殺良報功。

這就肯定了王涇江有大量倭寇。

張經說過,他是用了數個月的時間,才算是模準地方,大軍殺上,才有斬首一千九百余級大捷。但是趙文華沒有說,好像忽然就有了一般。

但是周夢臣早就研究了倭寇行跡了,斬首一千九百級,落水無數,這一支倭寇最少在上萬,甚至更多。因為張經並沒有說是全殲了。倭寇行動,從來是以數百人為一隊的,千人數量的隊伍還有一些,但是已然不多了。至于一兩萬人大隊人馬。呵呵,即便是五峰船主王直,而今也動用不了這麼多人手上岸。

不是說,王直手下沒有這麼多人。而是王直作為首屈一指的大倭寇,他更多勢力在水上,維持他的船隊就需要很多人,在岸上攻伐的人馬,有數千就已經很不錯了。

哪里還有更多。

所以這樣規模倭寇聚集,只能倭寇進攻的開始,從一處登岸,或者撤退的時候,準備一並出海的時候。倭寇是松散的聯盟,一旦到了岸上,他們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去管別人。甚至彼此之間火並的都有。也就是這個時候能做一點點勉強的合作。

張經的話,行得通。

不過,未免殘酷了一些。張經是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倭寇搶夠了,才出擊了。在軍事上是毫無問題,但是其他方面未免太不地道了。

而趙文華的奏疏根本說不通。既然這樣大規模倭寇聚集,只能在進攻之先,或者撤退之時。那麼,進攻還是撤退,趙文華自己說的,張經見死不救。說明倭寇早就在了,只能是撤退了。既然是撤退?張經又怎麼會因為倭寇坐大,而貿然出擊。

當然了,這僅僅是邏輯上的毛病。

周夢臣沒有證據。

因為他知道最毒的一點,說張經殺良冒功。

周夢臣很清楚

,倭寇說是倭寇,說里面沒有倭寇,自然是假的。有大批從九州一帶來的日本武士,這是肯定的。甚至有日本一些大名明里暗里的參與。但是卻也不是全部是倭寇,其中還是有大量漢人海盜的。

斬首之後,只能分辨出倭寇與中國人。卻不能分辨出這中國人是從倭寇搶劫的人,還是被張經殺良冒功的人。

到時候,就要看朝廷上怎麼說了。

甚至朝廷對倭寇的成分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是兩說的。

為什麼這麼說?首先,江南這地方方言眾多,對于外地人,很多話都听不懂。對于當地百姓來說,是倭寇還是外地人本身就是很難區分的人。特別是日語單單從語音上來說,說是中國方言一種,也未嘗不可。

其次,說倭寇好推卸責任。畢竟倭寇的事情由來已久,最早能追溯到元朝。所以出了倭寇地方官很好推卸責任。但是,如果說出了大量百姓從賊,朝廷就要問了。這是你治下百姓嗎?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是不是你在當地橫征暴斂?激起民變。

有些事情能解釋清楚,有些事情不能解釋清楚。

為了防止自己出現如此的尷尬事情。最好一口咬定,是倭寇,全部是倭寇。

所以,張經如果將倭寇之中有大量民人的事情翻出來,也未必有用。甚至有害。

周夢臣而今看明白之後,也只能悠悠一嘆,心中雖然有兔死狐悲之念,但也無可奈何,如果他在北京,或許還能使上一把力氣。而今他在大同,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對了。」藤祥說道︰「朝廷之中已經商議接替張經的人選了,徐閣老推薦了大人。大人也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周夢臣一愣,隨即淡淡的說道︰「知道了。」

周夢撤從這一件事情上,知道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徐階準備放棄張經了。

張經在江南將當地士紳得罪慘了,而徐階是松江人,他也不能完全忽視家鄉父老的呼聲,更不要說,江南士紳本身就是一股很強大的政治力量。否則趙文華與誰聯合搞張經的?

徐階如果不采取行動,恐怕就要面對著江南士紳為嚴嵩拉過去的窘境。這對徐階是一個非常重大的打擊。無他,大明向來以鄉黨為要。嚴嵩這邊對江西進士從來視為子佷,加以提攜。

甚至有江西進士看不上嚴嵩的為人,不附和嚴嵩。被嚴嵩叫來厲聲訓斥︰「鄉里子何為?」老家的臭小子

想干什麼?

前戶部尚書王杲為了家鄉水災的賑災款,不惜與夏言決裂。方鈍對湖廣後輩都很照顧。楊博更是將蒲州同鄉張四維當成衣缽傳人的意思。這是文官要遵守的共同道德。

徐階也是如此。

如果鬧出徐階家鄉的人都不支持徐階,對徐階聲望是一個非常重大的打擊。

這也是徐階在兩方權衡之下,只能放棄張經的原因。

第二件事情,徐階不肯失去了對江南的控制。而今夾袋里面也沒有什麼人了。

畢竟江南而今的局勢,非一般人可以料理的。估計徐階夾帶里面的人,清流讀書人居多。但是能分憂解難的人卻是少了。在地方上有出色的成績的人,更少了。周夢臣也就月兌穎而出了。

雖然周夢臣與徐階之間有些矛盾。但是雙方從來沒有撕破臉。按理說也是在同一陣營的人。

只要利益足夠,想來有辦法和好如初的。

而且周夢臣當初就想去江南。來大同是陰差陽錯的結果。

周夢臣有一種預感。他留在大同的時間不多了。張經這個案子,而今還在爭論之中,作為嘉靖三十四年,兩黨相爭又一題眼,決計不會那麼容易結束的。徐階即便是放棄了張經,也不能做出放棄的姿態。畢竟,下面很多人看著的。如果上面大佬不保下面的人,誰還給你賣命的。

但是周夢臣知道,徐階估計將這一場戲唱成苦肉計。

當這一件事情過去之後。江南任職之事,就是兩黨之間下一個爭論的要點。

畢竟,江南即便是有了倭亂,也是大明第一的財政重地,是大同遠遠不能比的。地位太過重要了。

周夢臣內心深處,對江南未必沒有向往,畢竟江南天下繁華之地,人文鼎盛之地,甚至可以說是大明的經濟文化中心,周夢臣氣學要在大明成為顯學,不在江南佔據一席之地,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

「今年之內,無論如何要復套。」周夢臣心中下定決心。內外形勢快速發展,已經沒有給周夢臣更多時間了。從嘉靖三十到而今,周夢臣整整在大同待了五年。是時候要終結的時候了。

周夢臣謝過藤祥,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對王經江之戰的分析,寫進密折之中,請藤祥轉交大內。

這就是周夢臣能為張經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隨即周夢臣將自己小圈子里面的人全部叫在一起。這是第一場平叛會議,卻不是最後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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