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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的挑戰

周夢臣正與殷正茂看朔州監城的損壞。

殷正茂說道︰「雖然在戰時屢次加固,但是朔州監城已經不堪之極了。我預計今年拆除。然重建一個更大的城牆。其實即便沒有這一件事情,這城牆我也準備重建了,因為城中設備太多了。已經差不多都滿了。我其實也沒有想到,放開了搞,居然搞出這麼多大家伙。」

周夢臣也知道,北京與大同是不同的。北京很多事情都會被限制。而大同卻沒有限制,在北京本質上人力是不缺的。而大同不一樣,大同人口本來不多,在一次又一次的征戰之中,人口數量更是不多。

所以在大同,殷正茂不得不考慮人力成本。很多沉重的設備就有了用武之地。當然了,這並不僅僅是指蒸汽機。而是滑輪組,軌道推車,天車,甚至簡陋的起重機等等。

總之,各種設備用的越多,人就用得越少。

這個時候,下面人送給周夢臣一個匣子。匣子上面有一封書信。周夢臣打開書信一看,先是冷學一聲,隨即哈哈大笑,說道︰「殷兄,我看來,你這城牆就不用修了。」

殷正茂猜到有好消息,說道︰「卻是為何?」

周夢臣將匣子打開,說道︰「殷兄,你看著是誰?」

殷正茂一看,皺眉片刻,說道︰「是蕭芹?」

周夢臣說道︰「正是。此賊一去,斷韃子一臂。今日一戰,韃子斬首一萬,從賊斬首六千,更有俘獲數千人。這一場大勝下來,韃子一兩年之內,是不可能南下了。」

殷正茂說道︰「那一兩年之後?」

周夢臣說道︰「一兩年後,該擔心的不是我?是韃子。」

殷正茂說道︰「恭喜,不過有一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周夢臣說道︰「你我之見,何必說這些?有什麼當講不當講?」

殷正茂說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將這一場大勝,固然暢快淋灕,但是周兄,你覺得是福是禍?」

周夢臣微微皺眉,將心緒從喜悅之中掙月兌出來。說道︰「此言怎講?」

殷正茂說道︰「我知道周兄的想法,恐怕是一兩年內,就要用兵韃子,復套這兩個字,時時刻刻都在周兄心上,不曾忘懷吧?但是朝廷上的事情,你真的想過嗎?今日一戰,陛下怎麼看?嚴閣老怎麼看?徐閣老怎麼看?甚至豐城侯怎麼看?」

「這都需要細細思

量的。」

周夢臣听了,就好像一頭冷水從頭澆下來。

這一戰,對周夢臣來說,是意外之事,雖然在周夢臣的努力之下,轉危為安,甚至轉驚為喜,成為了周夢臣的意外的驚喜,但是本質上,這一戰都不在周夢臣預料之外。

在周夢臣想來,對韃子帶有戰略決戰意味的戰事,應該在明年,或者說後年,在周夢臣做好準備之後,出兵直奔青城,一場大戰之後,將韃子在河套的根基一掃而空,從此沒有套虜這個名字了。

但是今天這一戰,太得太早了。

周夢臣細細思索這一戰的影響。首先沒有對韃子主力進行殲滅性地打擊。韃子主力尚存。而且周夢臣新武器新戰法已經暴露在韃子眼中,更更重要的是,韃子對明軍的那股狂傲之氣被打消了。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可以說,嘉靖三十一年是一個轉折的年份。在此之前都是韃子壓制明軍打。而今年兩戰。給了韃子沉重的教育。韃子絕對不敢在明軍面前再如此驕狂,甚至連再來大同劫掠的心思恐怕都不存在了。

這就是為什麼周夢臣覺得朔州監已經不需要城牆了。

但是這也有壞得一面。而今周臣再出兵與韃子交戰,韃子很容易避戰,在草原上找韃子主力,是一個相當痛苦的事情。

當然了,僅僅是韃子那一面的。

更重要的影響是在朝廷之上。

周夢臣太了解嘉靖了,嘉靖從來沒有想過覆滅辛愛,佔據河套,他想要的就讓韃子安分下來。不要再南下劫掠了。今日一戰後,這個目的似乎已經達到了。那麼周夢臣還會不會在大同待下去了。

這就是一個問題了。

徐階意見是比較保守的。如果沒有強力的支持力量,或者極大的利益。徐階是不會唱嘉靖的反調的。

而嚴嵩會怎麼樣就不用說了。

嚴嵩與周夢臣的不愉快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他是絕對不會想讓周夢臣再次立功的。甚至周夢臣覺得,在嚴嵩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給周夢臣封爵。不知道這一次準備的,還是克虜伯,還是平朔伯?

總之,嚴嵩將周夢臣打出文官行列,打入另冊的心思,簡直是毫無遮掩。

而豐城侯呢?周夢臣承認豐城侯與他關系緊密,但是豐城侯與周夢臣的利益卻不是時時刻刻一致的,而今京營士卒已經訓練出來了。大環境很可能不利于周夢臣。這個時候豐城侯還能堅持

對周夢臣的支持嗎?

這也是未知數。

周夢臣這細細一想,就發現一個迫在眉睫的危機,如果不作出處置的話。明年他就可能不是大同巡撫了。皇帝雖然說過,要讓周夢臣在大同當足一任。但是這話,只要嘉靖不說,不會有人這麼沒眼色去給嘉靖說,陛下你之前不是說過讓周夢臣任滿再遷的嗎?

周夢臣並不是貪戀權威,而是大同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做。

最大的問題是,周夢臣在大同做的一切都是非正常狀態。是依賴于周夢臣的權威才維系下去。一旦周夢臣調走,他在大同做的一切,都會蕩然無存。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

周夢臣也沒有想過一直在大同待下去。畢竟他不看能做一輩子的大同巡撫。但是他必須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離開大同之後,大同的一切都能維系下去。

這也是周夢臣必須復套的原因。

河套是一片白紙,之前的所有成例都已經不存在了。有了河套這一片白紙。周夢臣才可能想辦法,將自己的軍制形成河套制度,從而保留下來,甚至因為河套的戰功,已經周夢臣對河套根深蒂固的影響力,將大同體制也保留下來。

而今周夢臣的戰功雖大,但還不足以豎立絕對的軍事話語權。

周夢臣暗道︰「沒有想到一場朔州大捷,逼得我不得不打一場大同巡撫保衛戰。」周夢臣也知道,他將大同經營得如此之好。肯定是有人眼紅的。說不定現在就有不少人在跑關系。想辦法來大同摘桃子。

周夢臣問道︰「殷兄,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殷正茂說道︰「我能有什麼高見,無非是兩點。第一,這一件事情,在大同是解決不了的。唯有回京才有解決的可能。第二,凡是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有些事情不可挽回。最少大同這塊地方,不能讓給別人。」

殷正茂這樣說,也是為自己著想。因為在殷正茂的支持之下,殷宗伊的事業已經在大同扎根了。這個時候,殷宗伊特別需要來自官面的支持。周夢臣在大同,根本不用周夢臣表示,只要知道殷宗伊是周夢臣的弟子,下面的人都要給幾分面子的。

但是周夢臣走了,殷正茂也未必能留。殷家的事業可就毀于一旦了。

周夢臣說道︰「在下受教了。」

殷正茂說道︰「有些人似乎你可以見一見?或許有用?」

周夢臣說道︰「什麼人?」

殷正茂說道︰「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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