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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情報戰的開端

「這行嗎?」馬芳有些遲疑。向來步兵用來抗衡騎兵的,無非是長槍重甲。這樣一來如果讓步卒騎馬行進,必定不能是一人一馬,這樣根本負擔不起來。而以大同而今的馬匹數量,也根本不可能做到一人二馬,或者三馬。

雖然馬芳經過北京城下一戰。但是對于火銃列陣能不能阻擋騎兵,還是沒有多少信心。

周夢臣說道︰「不管什麼辦法,都要預備著,到時候再說。」

打仗說一千到一萬,不過臨陣設謀,隨機應變。

而今情況有太多不明的地方了。

兵力只有估計,將領有多少?也不知道。至于內部到底有什麼矛盾,都是不清楚。周夢臣能怎麼辦?只能準備準備再準備,能準備的都準備了。其余的就看臨陣發揮了。

這一次大考。

考過了。大同軍事真的轉危為安了。有這一年的糧食打底。明年周夢臣的可操作空間就大多了。

考不過,大同這個爛攤子,就被砸鍋了。沒有四五年是恢復不過來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周夢臣覺得一定要抓緊了。

他屏退左右,只留下徐謂,又讓徐渭請來李寬淵。

周夢臣詳細問了草原上的情況,事無巨細。雖然李寬淵對于很多事情也不是太清楚的。但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夢臣沉吟片刻,說道︰「蕭芹與辛愛之間,必然有矛盾。」

李寬淵有些茫然。

他畢竟沒有在大明中樞摔打過。比起嘉靖的帝王心術,與嚴嵩皮里陽秋,夏言的強勢跋扈,徐階的綿里藏針。不管是辛愛還是蕭芹都太女敕了。李寬淵還被他們兩個人搞出這種君臣相得的假象而欺騙,但是對周夢臣來說,這些東西,閉著眼楮都聞到君臣斗法的味道。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對蒙古局勢有了新的理解。

原來周夢臣將白蓮教看成蒙古的一部分。而今看來,蒙古是蒙古,白蓮是白蓮。

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果能將白蓮教拉攏過來,局勢就大為變化。

在大明看來,白蓮教是必殺無疑。但是在周夢臣看來,可不是這個樣子。不管白蓮教怎麼鬧,還都是漢人。而且即便朝廷對白蓮更多只佔首惡,不問脅從。

畢竟白蓮教在民間很多地方還是傳播很廣泛的。如果大殺一氣,恐怕再鬧出一個唐賽兒來。

蕭芹這個人經歷與地位,周夢臣對于將他拉回來,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如

蕭芹這樣的人,人格早已定型。想要改變這種人的想法,那是比登天還難。但是周夢臣就不相信了,板升幾十萬人,都是心甘情願的在草原上給蒙古人當狗的,心甘情願為白蓮教效忠,成為白蓮的狂信徒?

既然如此,他這里面就有插手的余地。

不管是為了更精確的軍事情報,還是為了在韃子內部搞破壞,情報這一塊,他必須重視起來。

這個時代,地方上的對外情報,其實沒有明確規定是誰負責,錦衣衛東廠職方司這些部門,也不會對地方巡撫總督負責。而且他們的情報工作,做得也一般般。這些情報網絡幾乎是每一個巡撫或者總督私人情報網,每一任都會重新建立。就好像曾銑一去,他建立的情報網,就煙消雲散了。

甚至周夢臣都有些後悔,後悔當時知道有李寬淵這個人的時候,就應該著手建立屬于他的情報網。

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而今雖然有一些臨時抱佛腳,但也比繼續拖下去好。

周夢臣也沒有解釋給李寬淵听,他問道︰「如果讓你安排幾個人到板升,能不能做到。」

李寬淵說道︰「大人,在下已經安插不少人在板升。」

周夢臣說道︰「都在板升,沒有能見到辛愛的嗎?」

李寬淵說道︰「回稟大人,這,在下無能為力。力有不及。」

周夢臣沉思片刻,說道︰「那你回去吧。多收集那邊的情報。特別是這一次南征大軍內部的成分,到底都有哪些部落參加,都有多少人,還有蒙古之中有名有姓的將領,都給登記造冊。」

李寬淵說道︰「在下明白。」

周夢臣等李寬淵走了之後,對徐渭說道︰「徐先生,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徐渭說道︰「大人可是要用間。」

周夢臣微微一笑,說道︰「知我者先生也,只是這人不好找啊?」

徐渭說道︰「想來普通的細作,讓李寬淵去辦便是了。大人特別留我說話,想找的人自然不簡單。」

周夢臣說道︰「自古以來都是上智者方能為間,而我這一次要的人也特別不同。必須是功名的讀書人。」

徐渭听了,不由皺起了眉頭。

在整個大明範圍之內,有功名的讀書人。都是很值錢的,而且因為地域的不一樣。值錢程度也不一樣,一些秀才功名在江南等文風鼎盛的地方,其實是有一些貶值的。原因無他,物以稀為貴。

而大同這里文風不盛,有一個舉人秀才

就是非常稀罕的人物。大家都比較尊重。

要讓一個讀書人,有功名的讀書人,舍棄家業名聲,去韃子那邊做細作,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徐渭說道︰「大人想做的是什麼?」

周夢臣說道︰「剛剛你也听了,你覺得辛愛能容得下白蓮教?」

徐渭說道︰「這個不好說,就要看兩方的情況發展了。有時間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

周夢臣說道︰「不錯,辛愛是想,卻未必敢做,畢竟白蓮教已經尾大不掉了。但是我給他出謀劃策。讓他有動手的勇氣?」

徐渭說道︰「大人的意思離間白蓮教與辛愛?」

「治天下需用讀書人。這是千年不變之理。」周夢臣說道︰「白蓮教那種鬼神之說,從來不是治天下之正道,我就是讓辛愛意思到這一點而已,剩下的不過順勢而為之。」

徐渭听了,忍不住說道︰「大人高明。」

雖然儒學承受了不知道多少罵名,但是有一點,誰也不能承認,儒學是第一流的統治術。在很多方面,都是有益的。特別是對蒙古這樣的體制。

白蓮教在蒙古內部坐大,本質上就是漢人的組織體制對蒙古人的體制的侵蛀。

達延汗雖然中興蒙古,但是他也將原本的蒙古帝國變成了蒙古部落聯盟。當然了,這或許是適應當時情況的做法。但是也讓蒙古內部的凝聚力大為不足,雖然漢人不斷的遷入蒙古,白蓮教作為漢人的代表,掌控所有豐州灘漢人的力量,自然水漲船高。

而面對這種情況,該怎麼來應付?

自然是用漢人成熟的體制來應對。

要知道即便是遼國所謂的南院大王下面管的也是州縣,並不是他的世襲領地。

這其實是陽謀。

如果辛愛真能做成這一件事情,蒙古必然實力大增,真的能讓辛愛成為蒙古中興之主。甚至超過達延汗與父親俺答汗,但是周夢臣壓根都不覺得辛愛真能完成這樣的事情。

歷史上任何一次變法,都不是簡簡單單推行,甚至是一次內部矛盾的激化。

必然有得利者與失利者,如果不讓變法成為黨爭的開始,如果不讓變法激起叛亂,這都是需要很高明的手腕。否則就只能是失敗。

這些東西,中國歷史上已經有很多例子了。

周夢臣壓根不覺得辛愛能成為俺答一般的雄主。如果他是的話,他根本不可能任用白蓮教擴張到如此地步,但是他也知道,辛愛絕對不會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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