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七十八章 怎麼回事?

一只白貓臥在繡著金龍的毯子上,似乎听到了什麼動靜。先是豎起耳朵,然後抖了抖脖子,將白色的毛發抖開。看上去毛茸茸的,好像是一頭小獅子。隨即拱起要腰背,伸直前腿,片刻之後,又好像做瑜伽一般,蹬直了後退。隨即輕輕的蹦,從一邊的椅子上跳了下來。

兩個不一樣的瞳孔,一個是黑色的。一個是發青色。用古人的說法。叫做黛色。

這也是它的名字,霜眉的來歷。

霜眉大眼楮之中倒影出自己主人的影子。

似乎自己的主人而今有些不一樣,不過,它小小的腦袋處理不來這麼多事情。它邁著貓步,徑直向住人走去。

忽然一雙大手,從後面將霜眉給抱了起來。說道︰「哎吆,我的小主子,這可不是你能去的時候。」

抱起霜眉的太監,不是別人,就是黃錦。

黃錦小心翼翼的將霜眉遞給了一邊的小太監。讓他領著這位小主子,先去外面轉轉。

嘉靖本來就愛貓,而在妻子兒子死後。心之中越發孤單,而這一只小貓,正是在這個時間段養得。可以說愛惜非常,自然是黃錦等人小主子了。

很多時候,即便嘉靖心情再不好,再低落,見了霜眉。心情總是要好一些的。但是而今顯然不是一般情況。黃錦小心翼翼的看著里面,心中暗道︰「陛下,好久沒有發這麼大的火了。」

嘉靖心思重,他即便是憤怒,也埋在心里。有時間嘉靖發怒,並不是他真的憤怒了。而是他覺得這個場合,需要他發怒。喜怒不形于色,並不代表沒有喜怒。只是很少外露而已。

而這一次,黃錦以他在嘉靖身邊幾十年的經驗。嘉靖是真的怒了。

嘉靖臉色鐵青,手中拿這戰報。重重甩在地面之上。「啪」的一聲,跌散開來,外面恰好有一陣風吹來,風一卷,這些戰報片片翻飛,灑了一地。有一張也落在黃錦腳邊,黃錦立即跪下,手捏在「通州告急」的軍報上,將下面的軍報一封封的撿了起來。

嚴嵩跪在地面之上,將頭上的帽子放在地面之上,說道︰「老臣治下不利,驚擾陛下,罪該萬死。」

張治與徐階,李本也都月兌帽告罪。

嘉靖冷笑道︰「好,一個罪該萬死。罪該萬死的人是你嗎?不,是朕,是朕,是朕。」嘉靖第一個「是朕」是咬著牙崩出來的,但是到了最後一個︰「是朕。」已經近乎咆哮了。繼續說道︰「

萬方有罪,罪在朕躬。你讓朕死後,怎麼去見列祖列宗。怎麼去見父祖?父皇在天有靈,如果問起,厚熜啊,你讓韃子打到了北京城下?」

嘉靖說到最後,一字一頓。五官都有一些扭曲了。

嘉靖豈能不生氣。

這一段時間,他其實並沒有怎麼關注朝廷上的事情,他覺得用嚴嵩用的很順手。幾乎是嘉靖想到什麼,嚴嵩就做到什麼樣子。嚴嵩報喜不報憂,嘉靖剛剛開始還想想知道這喜報下面的真相。

但是時間一長,嘉靖也就懶得多費心思了。

只要嚴嵩兜得住就行了。

嚴嵩這種行為,其實暗中應和嘉靖內心的惰性,再加上前一段時間,嘉靖的確病的厲害,而今還沒有完全病愈。更是從身到心都懶得多動彈的。、

甚至宣大戰事的貓膩,嘉靖未必不知道。

只是,嘉靖以為今天也不過是去年差不多。好點壞點吧。反正真要說,韃子幾乎是年年入寇,宣大一帶,年年征戰。今年的戰事與往年有什麼不同嗎?在嘉靖看來,沒有什麼不同,無非是戰事規模變大了。

他哪里知道,他前番來接到仇鸞的捷報,後腳就收到薊州鎮急報,韃子破關而入。

嘉靖第一眼根本不相信。

太平天下,朗朗乾坤,豈能有這樣的事情?朕分明將天下治理的河清海晏。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

隨即,消息陸續傳來,嘉靖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隨即嘉靖就炸了。

對,炸了。

此刻的嘉靖,覺得自己被剝光的衣服,掛在北京的大街之上。又羞又惱,有一種想要殺人的沖動。

要知道嘉靖雖然這幾年殆政。但他自己不覺得。

嘉靖覺得自己垂衣裳而天下治,不自勞而收治天下之功。是道家所謂的無為而無不為。上無為,而下無不為。上就是嘉靖,下說的就是內閣。

嘉靖只攬大權,瑣事都是內閣的事情。

這種模式,在嘉靖看來,是最好不過了。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俺答這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了。也打破了嘉靖天下盛世的假象。在嘉靖看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不可接受。

這種憤怒僅次于當初被楊廷和逼迫的憤怒。

以至于嘉靖連一直的體面都不維持了。在內閣大學士們面前大發雷霆。

面對嘉靖的大怒,下面的大臣,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敢抬頭說話,只能將頭深深埋在地面之上,說道︰「

請陛下息怒。」

嘉靖重重的坐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坐的太猛了,還是剛剛那一頓脾氣發得太大了。讓嘉靖猛烈的咳嗽了兩聲,說道︰「好,我息怒。那你們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俺答到底是怎麼飛進關內的。薊州鎮是干什麼吃的?」

這個問題,下面四個人都無法回答。

不得不承認,俺答從干涸的河道突破邊牆,是一個很有創意的做法。蕭教主這一手,可以說是神來一筆。出乎天下大部人的預料之外。

要知道北方的河流是比較少的。從燕山發端的河流,流入潮白河,灤河等幾條河流。真正可以利用的河流並不算多,這一條河不能太小。太小,河流的發源地很可能在邊牆之南,而不是北邊。不能太大。

太大的河流,就是旱季,也不至于斷流。

選擇合適的河流已經夠難了。更難的是,怎麼確定這一條河流干涸之後,可以當道路來用。

很多人似乎覺得這很正常的。其實不然,不是每一條河流的落差,都如南水北調工程一樣,只有那一點點。特別是山中的河流,蜿蜒崎嶇,甚至一個興起,能來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這樣的河道,人能走嗎?

從這個角度來看,明軍沒有怎麼防範干涸的河道。雖然有些疏忽。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真要說起來,適合行軍的河道,沒有才正常。有,才是不正常。

這個選擇,從這個時候看是神來一筆。但是如果提前說出來。那就是異想天開。

這個軍事決策,與鄧艾下陰平道有的一比。

做到了,即便是現在俺答主力已經到了關內,朝廷這里還是不知道,也不明白俺答是怎麼過來的?因為薊州鎮各關卡,包括古北口在內,都沒有失守。

所以面對嘉靖的問題。

他們三個人一個也說不上來。

「陛下,俺答是怎麼入關,可以責成兵部總要給一個交代的。事後慢慢調查也是可以的。卻不是當務之急。當務之急應當是應對韃子大軍。」徐階說道。

嘉靖冷冷的看了嚴嵩一眼,眼楮之中充滿了對嚴嵩的失望。隨即落到徐階身上,說道︰「你有何高論?」

徐階說道︰「陛下,剛剛在朝堂之上穩定人心。令上下安定,此戰就穩定了一半。臣以為韃子破關南下之後,無非是令京東各縣穩守城池。不過有一地需要特別注意。派得力人手鎮守,否則真有可能出大問題。」

嘉靖說道︰「什麼地方?」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