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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東宮之病

第四十五章   東宮之病

東宮已經熱鬧了好一陣子。

只是這種熱鬧就是太醫院的精兵強將,都在這里蹲守。包括了李時珍與薛九針。

不過,他們兩人在這里不過是叨陪末座而已。一方面的確是術業有專攻。李時珍與薛九針的積累還是比較淺薄的。特別是在內科之上,別的人都是一頭雪白的頭發。少數也是花白的。

每一個人行醫少說一二十年以上了。

而李時珍與薛九針就不一樣,薛九針還好。特別是李時珍,幾年之前,還是考科舉的。

中醫很多時候,是一門經驗科學。需要歲月沉澱。

當然了,這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薛已。

兩人的地位可以說是成也薛已,敗也薛已。

原因無他。

薛已之所以地位崇高。不僅僅是薛已的醫術厲害。也是薛已代表了從宋元四大家醫學思想。乃是河間學派的中興的代表。

而今薛已身體力行,推崇外科醫學。造成的影響,自然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跟隨薛已。這從大醫精誠風行天下就可以看出來。但問題是太醫院是什麼地方?單單從學術角度上來看,太醫院上下奉行寧可無功,不可有過。開太平方等等。

可以說他們是極其保守的。而且這些太醫所謂的名醫。不管是有沒有本事,年紀都不小。

年紀大的人對新生事物接受能力就比較差。而且很多人的年紀也不足以讓他們重新學習外科手術。在外科手術風行天下的同時。太醫院就成為最反對外科手術的一方。

畢竟,這嚴重觸動到他們的利益。

當然了,單單說利益有些過分。有時候觀念上的僅僅是看不慣而已。

這還是嘉靖皇帝對新醫學比較信任的。這才讓兩人過來,誰讓他們兩個人可以說是最好的外科醫生。只是面對太子的病癥。他們似乎要旁觀了。

李時珍與薛九針兩人都是這樣,周夢臣那一點點淺薄的醫學知識,根本派不上用場。他來看太子的時候,太子整個人處于沉睡之中,身體陷入錦被之中。整個瘦弱的好像一把骨頭,臉色蒼白的讓人覺得可憐。

而這蒼白的臉色之上,又有一種異樣的紅潤。

這是在發熱。

周夢臣看過脈案。太子的脈象什麼的。就不說了。周夢臣也看不懂。但是整體體征,卻是很明白的。食欲不振,渾身乏力,持續性低燒。甚至有時間說身上各地有異樣的痛楚。

這麼名醫也沒有看出來什麼究竟

來。

常安公主與太子的病癥相差無幾。也是在這種日見消瘦之中,最後身體不支,各種病癥一涌而上,就此別了人間。

周夢臣看過太子之後,本想悄無聲息的回去。卻不想太子眼楮微微一動,居然睜開了眼楮。他看見周夢臣,忽然問道︰「周大人,」

周夢臣在宮中待過一段時間,與太子雖然沒有打過交道。但是卻打過照面的。不算是陌生人。

周夢臣說道︰「正是下官。」

太子虛弱的眼楮之中閃過一絲亮光,說道︰「周大人,父皇說你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與那些所謂大儒不一樣。那些大儒只會說前人雲雲。唯獨你能發前人之所未發。是一個大學問家。」

周夢臣從太子這里听到了嘉靖對他的評價,一時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道︰「陛下謬贊了。」

太子說道︰「那我問你,我的病能好嗎?」

太子眼楮之中充滿了希冀。周夢臣卻一愣。立即說道︰「殿下,洪福齊天,有列祖列宗庇護。自然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太子眼楮之中神光黯淡,說道︰「哦,你也這樣說。」

皇室之中的人從來早熟。太子又是嘉靖一手培養出來的。固然嘉靖覺得太子愚笨。但是也有嘉靖要求太高,自視太高了。就好像是某些家長,對自己的兒子要求很高,覺得不如自己。其實真要換成家長同年齡段,到底怎麼樣,還真很難說的。、

太子似乎猜出了周夢臣敷衍背後的意思,緩緩的閉上了眼楮,不再多說了。

周夢臣這才能緩緩的退出了太子的房間。

外面一群太醫還在商議對策。根本沒有人看周夢臣一眼。在外面周夢臣是大人物。但是這些太醫對周夢臣態度卻未必有多好。而且即便周夢臣權力大又怎麼樣?總是會生病的。說不定就求到他們手中了。

所以他們才沒有必要去討好周夢臣。

再加上周夢臣在解剖這一件事情的表態,其實已經得罪了這些太醫。

周夢臣只能與角落里面的李時珍與薛九針說話。

周夢臣小聲問道︰「李兄,薛兄,太子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李時珍手中一直握著一卷醫書。在宮中辦事就有這樣的好處。能看到皇宮之中的珍藏。李時珍被排擠之後,參與不到制定藥方的決策層。他自然樂得清閑。一直在看醫書。

李時珍將醫書卷了起來,說道︰「不好說啊。」

周夢臣說道︰「怎麼不好說?」

薛九針低聲說道

︰「以六脈辯證法,論之,不過是少陽之癥,只是哪里有這麼長時間的少陽之癥,更不少中風,邪氣,倒像是內腑虛弱,經絡退行。這病,很難以而今的六脈辯證,攻邪溫補之說論之。」

周夢臣吃驚道︰「這麼長時間,你們都不知道什麼病?」

因為周夢臣吃驚,聲音難免大了一點。一時間整個大廳之中所有的郎中都听見了。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在周夢臣身上,這些目光之中有相當的不友好。

「當然不知道了。」李時珍好像沒有發現一樣。淡然將手中的書放在桌子上,目光看了一眼這些太醫。說道︰「十個太醫,有十八個說法,只是太子只有一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甚至他們都不能說服自己。我個人覺得此癥,不當以六脈陰陽,傷寒,風邪論之。此證估計是——」

「笑話——」一個老太醫冷笑道︰「診脈不以六脈辯證陰陽風邪。難道不成學某些人,先將人大卸不塊,再去問人是怎麼病的?也算是死的明明白白。」

李時珍說道︰「那請陳老太醫下方啊——」

這位陳老太醫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這病癥實在夠怪。讓人模不清頭腦。太醫院一項保守。自然也不敢用什麼虎狼藥。而且太子到底還小,才十二歲上,身體還沒有長成。這身體也承受不去虎狼之藥。

可以說是投鼠忌器。

周夢臣拉了也一下李時珍與薛九針。帶著他們兩個人出去。畢竟,周夢臣一想起太子的眼神,就有幾分于心不忍。如果有可能,他也是想盡量醫治太子的。所以他才沒有與這些太醫的爭吵的工夫。

將李時珍與薛九針拉出來之後,細細問了病癥。最後問道︰「常安公主的病癥,你們見過嗎?」

李時珍搖搖頭說道︰「沒有。你也知道。我們其實常駐醫院,與太醫院不是一路子。如果不是太子身系天下之重,我們也不會被傳召的。常安公主的病癥,我們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經手。」

薛九針說道︰「倒是看過脈案。」

周夢臣說道︰「如何?」

薛九針微微搖頭,說道︰「有些病的表征都一樣,但是內里卻不樣,脈案寫的再詳細,也說明不了什麼。只有看人才行。」

周夢臣明白,脈案就是後世的病歷。只是中醫與西醫不同,也導致了脈案在中醫這里作用沒有那麼大。畢竟中醫講究對癥下藥,有些癥是難以用文字描寫的。更多是個人的判斷,每一個人的判斷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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