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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嚴家家宴

周夢臣得了張居正的警告。

最近窩在軍器監,小心翼翼的打探消息,一邊將精力放在蒸汽機上,已經開始打造樣機了。雖然這樣機估計用處不大,只是能證明蒸汽機的可行性的而已。想要將蒸汽機變得有用,還有一點點的修改改進。

只是是不是臨近年底了。上一次玉熙宮之事後,朝廷上上下下,忽然變得一團和氣了。

要不是,兵部尚書人選難產。遲遲定不下來。

周夢臣或許都懷疑張居正說得對不對了。

這似乎就是暴風雨之前平靜。

周夢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任何一個內閣大學士下台,都不是他自己的事情,每一個人身後都有大批人。都是需要一些醞釀時間的。

只是這水下面的事情,卻不是周夢臣所能知道的了。

大年二十三,嚴府。

北京每逢冬季必下雪。但是大雪也擋不住人們的熱情。

至少嚴府之中,就是這樣的。

數重院落,張燈結彩,丫鬟僕人來去如梭,叮叮當當樂曲咿咿呀呀的唱個不停。

不過,這都是外面的熱鬧。

真到了內室,反而不熱鬧了。

一張大圓桌,嚴嵩,嚴嵩的夫人乃至于嚴世蕃,嚴世蕃的兩個兒子,一家人坐在一起。

嚴嵩臉色帶笑,紅潤的臉龐以及下面的白須,看上去,活月兌月兌是一個聖誕老人。他給自己身邊的老嫗,夾了一筷子,說道︰「這可了不得了,這乃是從南方送過來的時鮮蔬菜,北京什麼都好,就是冬天難見一點綠色,夫人嘗嘗。」

不管嚴嵩為人如何,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他一輩子與歐陽夫人廝守一身。白頭到老,恩愛了一輩子。即便而今都是六十多的人了,已經在孩子面前秀恩愛。

歐陽夫人嘗了這一筷子綠蔬,說道︰「其實也就那味,我還是喜歡醬菜。」

嚴嵩將筷子放在桌上,看著滿桌子美味佳肴,說道︰「我說,今天怎麼有些不對。缺這一味菜,醬菜。醬菜。來人,將我前次上街買來的醬菜拿來。」

立即有一個僕人出去。片刻之後,就有人將雙手合握的小壇子送了上來,最上面還有泥封。

嚴嵩翻轉筷子,搗了兩下,將小壇子打開,從里面夾了一筷子,給歐陽夫人遞過去。歐陽夫人吃了,一邊拒絕,一邊微微皺眉。嚴嵩身子前傾,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不合胃口?」

歐陽夫人咽了之後,說道︰「就是這個味,味道很正。」

嚴嵩說道︰「這就好,這就好。」嚴嵩轉過頭,就對身後的僕人說道︰「今後,家里的醬菜,都用這一家吧。這一家是——」嚴嵩看了看封紙,說道︰「六必居。」

僕人立即說道︰「是。」

嚴世蕃早就坐立不安了,說道︰「爹,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什麼醬菜,醬菜。這有什麼好吃的?」

歐陽夫人听了,忍不住說道︰「慶兒,你怎麼跟你爹說話的。」

嚴世蕃的小命,就是慶兒,傳說之中西門慶原型就是他。

嚴世蕃只能低頭,不說話。

嚴嵩說道︰「好好好。不要說了。年輕人吧,胃口好,吃什麼都香,不像我們這些老朽之輩,什麼山珍海味,吃到嘴里,也就一個味道,大概只有這些口味重的東西,才覺得有嚼頭。」

「世藩,做大事要沉重住氣,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好好吃這一頓小年飯,其他的事情,放放再說。」

嚴世蕃不服氣,嚴世蕃也算是嚴嵩最信任的人之一,與夏言明爭暗斗,嚴世蕃都直接參與進去,還做了不少貢獻,所以他對而今的局面,再明白不過了。不要看而今,這麼熱鬧,隨時都可能用一封聖旨,終結這一切,嚴世蕃而今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而嚴嵩卻好像沒事人一般,他如何能服氣,說道︰「爹——」

嚴嵩語氣微微加重,說道︰「我說,其他的事情,等吃過飯再說。」

嚴嵩對嚴世蕃有些失望。

嚴嵩覺得嚴世蕃最大問題,就是沉不住氣。

而今嚴嵩將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各種布局都已經完成了。將局面推進到了皇帝不得不二選一。而且前面又做了這麼多的鋪墊,讓皇帝對夏言有成見。很多事情要做到恰到好處。

再多,就是畫蛇添足了。

畢竟,在嘉靖眼皮底下做手腳。

自然是越少出手越好,畢竟嘉靖從來不是好糊弄的。

而今到了這個局面,嚴嵩估計外面的賓客之中,定然有東廠與錦衣衛的人,而且不只是一個。而今做好的辦法,就是什麼也不做,做得越多,就越容易出錯。這個道理,嚴嵩並不是沒有給嚴世蕃說。

但是嚴世蕃就是坐不下去。臨大事有靜氣,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

嚴世蕃听了嚴嵩這樣說,心中滿月復怨氣,不敢多說, 只能說道;「是。」

歐陽夫人說道︰「你們有正

事的話,也不用再這里吃了。去說話吧。」

嚴嵩似乎只要眼神落到歐陽夫人臉上的時候,就忍不住在笑,說道︰「沒事。小孩子啊,總是大驚小怪。卻不知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忽然一個僕人走了進來,在嚴嵩耳邊輕聲說道︰「閣老,剛剛的消息,今日宮門當落的時候,陛下忽然請夏閣老飲酒,而今夏閣老就在西苑。」

嚴嵩听了,眉眼一下子笑了起來。隨即說道︰「兒子,給我倒酒,今個我們好好喝幾杯。」

嚴嵩如果沒有判斷錯誤的話,夏言要面臨一場大考,能不能過關,就要看夏言今日表現如何了。很可能,今後再見到夏言,就不是大明內閣大學士了。

嚴世蕃嘀咕道︰「你身邊又不是沒有人。」只是不得不來到嚴嵩身邊,給嚴嵩持壺倒酒。

而今西苑之中,嘉靖也在夏言喝酒。

四周熱氣蒸騰,雖然是在冬日,卻好像是夏季一般。

嘉靖舉杯,說道︰「夏卿,我記得你我君臣想得,是在嘉靖八年吧,而今小二十年了。」

夏言起身回答說道︰「正是,嘉靖八年,臣不過區區吏部給事中,得陛下青眼,臣才得已有今日。」

夏言得已飛黃騰踏的,就是嘉靖在嘉靖八年提出的重訂禮制,也算是嘉靖在大禮儀之中,推進的第二階段,第一階段,是奉皇考,第二階段,就是改易禮制。剛剛推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日月壇,分開祭祀為日壇,與月壇。

在群臣都反對的時候,夏言以,吏部給事中的身份支持嘉靖。

嘉靖大喜,自然要提拔夏言。一年的時間之內,夏言從吏部給事中,一路青煙帶閃電的,成為了禮部尚書,成為朝廷重臣之一。其中際遇之深,恩寵之厚,即便周夢臣而今的待遇也沒有辦法相比的。

嘉靖說道︰「夏卿言重了。如果夏卿沒有才華,朕也不敢信重于你,而今夏卿有今日,哪里僅僅是朕的提攜?」

夏言說道︰「陛下,如此說,臣愧不敢當。」

夏言說著是愧不敢當,其余語氣之中,卻有幾分當仁不讓的傲氣。

嘉靖輕輕一笑,說道︰「老了,老了。總想尋些老人,說些舊事,只是朕一看著滿朝文武之中,當年的老臣已經不多了,也唯有夏卿了。」

夏言當時對手們,致仕的致仕,老病的,老病,雖然還有一些老臣,如聞淵,但是聞淵當時並不在中樞,恐有資歷,卻沒有在中樞的經歷,自然不是嘉靖所說的老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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