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膳大夫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了,三日之後還請大膳大夫殿與本家一同出兵!」京極高政可不放心將武田信雄一個人留在後瀨山城,否則萬一他在自己身後搞什麼ど蛾子呢?
所以武田信雄是必須要跟著一起出兵的,而武田信雄也當然知道這一點,並沒有拒絕。
「此外,關于後勤補給,從近江運來的糧食要在旬日之後才能到達,短期之內的供應尚需武田家負責!在下會派口次郎左衛門協助貴方,以期保障我軍的後勤補給!」
「左京進殿大可放心,我若狹武田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和糧食!莫說是十來天,就算是一年的糧食本家也負擔得起!」武田信雄當即排著胸膛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一點倒不是武田信雄吹nb,光是後瀨山城內儲備的糧食就足夠京極家和武田家的兵勢用三個月的了。
與武田信雄達成了一致,倆人很快開始著手準備。
倆日之後,武田家和京極家的兵勢便已經在後瀨山城集結完畢,只等京極高政一聲令下便出兵前往三方郡。不過在出兵之前,京極高政還是特地找上了自己的姐姐阿菊。
「三郎,你此刻不是應該正在準備出兵嗎?」
正在後院寫信的阿菊看到京極高政到來之後也是有些吃驚。
京極高政若無其事的來到阿菊的身前坐下,然後隨意看了看阿菊信上的內容,開口道︰「阿姊這是在給父親大人寫信?「
「正是!」
「遠嫁若狹,第一次離父親大人與母親如此之遠,妾身還真有些想念他們。」
「阿姊可知三郎為何此時來見你?」京極高政突然流露出凝重之色看著阿菊說道。
見京極高政表情如此鄭重,阿菊也慢慢停下了手中的筆,一臉認真的問道︰「莫非是發生了事嗎?」
「阿姊應當知道,本家與朝倉家大戰在即,三郎即將與姐夫領軍出陣,此戰尚不知誰勝誰負。」
「越前朝倉家實力強勁,實乃本家所遇最強之敵,老實說對于此戰在下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阿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三郎身上的擔子確實不輕,只可惜妾身一介女流,在這件事上實在是幫不了三郎什麼忙。」
「阿姊錯了!」京極高政猛地搖了搖頭,「實不相瞞,在下正是有事相求于阿姊!」
「你我姐弟,何談相求?」阿菊抿著嘴說道。
京極高政緩緩站起身來,然後繞著阿菊小步走了倆圈,然後站定開口道︰「此次與朝倉家作戰,交戰之地乃是若狹。此地新近歸附本家,領內極為不穩,稍有風吹草動或許便會有所變故。」
「所以在下希望阿姊能夠坐鎮後瀨山城,穩固後方!」
「坐鎮後瀨山城?」
「妾身?」阿菊捂著嘴唇一臉驚訝的看著京極高政,不知道京極高政對自己的信心是從哪里來的。
京極高政倒是並沒有對阿菊的反應感到奇怪,要知道在此之前阿菊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武家少女,一下子要讓她完成這樣的轉變確實不太容易。
不過京極高政也別無他法,再說這本就是這個時代武家之女的「本職工作」。除了要穩固聯姻雙方的關系之外,也要為了娘家的利益而努力付出。
「阿姊不必妄自菲薄,身為京極家長女,在這件事上三郎需要你的幫助!」
「那你想要妾身怎麼做?」
「密切留意後瀨山城以及若狹國內各豪族國眾,一旦發現有什麼風吹草動,阿姊務必盡早通知在下!若是情況危急,阿姊可自行決斷!」
「可是主公(武田信雄)在後瀨山城不是留有兵勢麼,此時三郎為何不找主公商議?」
「阿姊,如今你雖于姐夫成親,但京極與武田卻並非真正的一家人!說實話,在這若狹國中,本家最應該提防和關注的正是姐夫!」
「雖然這听起來很殘酷,但還請阿姊明白,一切以京極家為重!」
直勾勾的盯著京極高政的眼楮看了許久,阿菊終于緩緩的點了點頭,鄭重的回答道︰「妾身明白!」
「在下與姐夫出陣之後,由口次郎左衛門擔任後瀨山城城代,諸事阿姊可與其商議!」
「總之一切拜托了!」
「三郎萬事小心!」心里縱使有千言萬語,但話到了嘴邊還是歸結于一句「小心」。
阿菊和京極高政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是從小生活在一起,關系自然很親近。而且京極高政也十分在意維系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盡量讓兄弟姐妹之間不要發生矛盾,避免為日後家中的穩定團結埋下隱患。
阿菊的這一聲小心卻是發自真心,至少京極高政從阿菊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真誠與關切。
「阿姊也務必保重!」
說著,京極高政突然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肋差放置于案上,「此肋差贈與阿姊,既是給你防身,同時也是一種警示,還望阿姊時刻不忘自己的身份!」
「臨幸之際,在下有倆句話相對阿姊說,還請阿姊務必牢記!」
「第一,武田家與本家雖為姻親,但實際只是本家的傀儡,武田大膳大夫及其家臣雖然面上不說,但實則心里定然不甘。若是日後武田大膳大夫有表現出對本家不忠或者不利的跡象,阿姊可憑此肋差擊殺之!」
「啊?!」听到京極高政的話,阿菊本能的發出一聲驚呼,但隨即便點了點頭。
她與武田信雄並無什麼情分可言,成婚不過三日,在阿菊眼里自己丈夫的地位遠不及京極高政和京極高廣。
「第二,你雖嫁入武田家,但仍是我京極家之女!我京極家乃武家名門,家名勝過一切!此戰本家若敗,則後瀨山城必然不保!」
「城陷之時,還請阿姊憑此肋差自盡,勿使家名受辱!」
為什麼說戰國時代的武家女性是悲哀的?
很大原因便是從她們出身起便成為了家中的「工具」,即便是人類最大的本能生存,也會因為家族的需要甚至一些可笑的觀念而被舍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當戰爭失敗的一方失去了居城之後,家主或者城主幾乎都會選擇切月復,而且在死前基本上也都會將還沒有來得及逃出的家眷處死,以免落入敵人之手。
放在現在來看這樣的做法簡直就是毫無道理可言,但是對于這些武家觀念從小就深入人心的女人而言,這一切都太過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