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踏上草地，滑翔機靜靜地停留在湖面上。
那將是他跨越歐洲的依仗。
正在湖邊眺望的大胡子列農很快發現了兩人，他披著大麻衣，上來就給了埃爾萬一個擁抱。
「我等你好久了，這些大雁們都快凍壞了，你再不來，我真怕它們會凍死在這。」
打過招呼，列農又對著畢方伸出手。
「你好，一開始我還不太理解埃爾萬為什麼一定要找你，直到我看了你的直播，你是個英雄！這些大雁能遇到你，是它們的幸運。」
列農明顯不會說中文，用的是磕磕踫踫的英文。
好在無人機有自動翻譯功能，將字幕打在了直播間內。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畢方竟然是用的法語回應對方︰「能拯救這群大雁也是我的幸運。」
「你居然會法語？」這下子連埃爾萬也感到吃驚了。
畢方聳聳肩︰「很奇怪嗎？你都會中文，為什麼我不能會法語？」
畢方會法語嗎？
當然不會，但他有券啊！
之前系統贈送的語言券被畢方點在了法語上。
現在的他說法語和說中文基本沒兩樣。
來之前埃爾萬就跟他說過列農的情況，不太會說英文。
這也是法國人的通病，他們有強烈的法蘭西民族主義精神，普遍討厭英國乃至英語，乃至于不能說好英語的人反而佔了多數。
這種情況在歐洲顯得格格不入。
至于屏幕前的水友們則是同樣的表情︰Σ(っ°Д°;)っ！
【我⺪，老方還會說法語？】
【牛逼，牛逼plus！】
【這是真學霸啊，老方還有什麼不會？法語英語，精通兩門外語，這也太牛了吧？說個圖瓦國秘給語听听？】
【這是啥國？】
【我瞎編的。】
在華夏，只要上過學學過英語，都知道學習一門外語有多痛苦，看到畢方熟練的用法語跟外國人交流，水友們全都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能講法語真是太好了。」列農也很高興，「事不宜遲，我們要盡快行動，你需要盡快讓大雁熟悉你，不知道拉普蘭什麼時候就會下雪，到時候就很難讓大雁們飛行了。」
說著，列農就從車里拿出兩套和他一樣的褐色的麻衣斗篷，讓兩人穿上。
不過，令畢方意外的是，房車里還出來了一位少年，只比他矮了一個頭，大概有十五六歲的模樣。
埃爾萬介紹道︰「額，這是我兒子，艾蒂安。」
「你好。」畢方伸出手，跟少年打了個招呼。
「我看過你的視頻，太酷了，我也想經歷和你一樣的冒險。」艾蒂安回握，語氣中滿是興奮，「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當然。」畢方點點頭，也不在意，對方多半是覺得新鮮，想跟著過來看看，反正到時候飛行的只有他和埃爾萬兩個人。
不過現在才十一月吧？
放假這麼早嗎？
畢方接過褐色的麻衣長袍，準備穿上。
【啊這，這是啥造型？】
【為什麼要穿長袍啊？好丑。】
屏幕前的觀眾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畢方要穿這麼丑的長袍。
畢方找到開口，將長袍套在了身上︰「白額雁之所以會瀕臨滅絕，除了環境破壞外，還有就是因為人類無節制的捕殺和濫殺。」
「所以不能讓大雁們覺得我們是人類，這樣它們才會對人類保持警戒，穿成這樣，大雁們才會信任我，我想埃爾萬博士在候鳥出生前就這樣穿了吧？」
「沒錯。」換好衣服的埃爾萬點點頭，「雁鳥出生時，會將看到的第一個人當成父母，這被稱為烙印，為了讓它們害怕人類，我還對它們進行了特別訓練，看到人類就要逃跑，絕不能讓它們對人類產生好感。」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酸】
【淚目了】
【有一說一，環保人士總被黑就是太缺少這種真正去付出去做的人，只知道為了發聲而發聲的就只能是復讀機。】
【沒錯，主播是真的牛，為了十幾只大雁，三千公里，說飛就飛】
【話說這樣播放出來沒事嗎？那些獵人會不會也裝成這樣去捕殺？】
畢方搖搖頭︰「並非如此，鳥類識別同類，靠得是多方面因素，不是簡單批個長袍就可以的，如果沒有埃爾萬教授在的話，穿上長袍靠近也是沒用的，這也是埃爾萬必須和我一起飛的原因，沒有他，大雁不會跟著我走。」
幾人穿好長袍，來到房車內，眾人這才看清大雁們的模樣。
十幾只大雁靠在一起取暖，其中兩只黑色的分外起眼，那就是白頰黑雁。
「這兩只是阿加和阿姆。」艾蒂安指著兩只白頰黑雁興奮道，「我親眼看到了它們的出生！又黏又腥，不過現在好看多了。」
「不錯的名字。」畢方笑了笑。
「這些大雁已經全部植入了芯片，也打了疫苗，都登記過了。」列農模了模其中一只大雁，「每一只都有一個編號。」
「打疫苗？」畢方不太了解歐洲這邊的情況。
「沒錯，每一只都要打疫苗，不然沒辦法從申根區出境。」埃爾萬搬起一個籠子，「現在一切都科技化，這就叫進步。」
列農也上來搬運︰「從科技上來說是進步，在生態上卻是退步。」
畢方加入其中幫忙，忽然看到了車內的一張照片，他拿了起來，對著列農問道︰「這是你？」
「是的。」列農撥了撥帽子。
「你以前打獵？」
「對。」列農搬著箱子，畢方跟在一旁，「我們都在濕地打獵，也釣魚，都是捕來吃的，以前濕地很美，生活也很棒，我就是那時候對鳥類開始感興趣的，但後來開發商想抽干濕地，我們反對。」
「你們輸了。」畢方毫不懷疑。
「很顯然，所以後來我就轉而研究鳥類。」列農將木箱放在外面打開，一群大雁嘰嘰喳喳跑出來，卻沒有起飛，天氣太冷了，它們都縮在一起。
埃爾萬遞給畢方一個鳴笛︰「這是我模仿大雁的叫聲制作的，等一下你跟著我們一起跑，盡快讓大雁熟悉你的存在，讓艾蒂安先跟著你一起。」
畢方點點頭，時間緊急，他沒有拒絕，在艾蒂安的帶領下，捏著汽笛奔跑起來。
听到汽笛聲的大雁們立即跟著兩人奔跑起來，隨後發現自己跟不上，漸漸撲稜起翅膀，飛翔在天空之中。
無人機混入其中，在高空俯拍，這一幕，讓直播間內的觀眾激動萬分，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活的大雁。
這可是首飛！
第一次都是寶貴的。
房車旁的列農看著起飛的大雁，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一旁的埃爾萬卻踢飛了一塊石頭︰「煩死了，還要多久？已經十天了！」
「放心吧，埃爾萬，約翰尼已經答應我們了，許可證很快就能辦下來。」列農稍稍安慰了一下
「我看了天氣預報，後天就會下大雪，不管申請什麼時候批準，我們都必須在那之前起飛。」
列農無奈地攤攤手︰「嘿，別這樣，我已經答應約翰尼了。」
埃爾萬沒有再听列農的話，朝著大雁們跑去。
列農看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
等畢方是理由，但要是許可證能辦下來，他們或許早就帶著大雁遷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