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紀良影的話，這群默默縮在這里，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的家伙們在一陣簡短地騷亂之下，迅速歸于平靜。
不過，倒是讓紀良影有些不適應的是，這個房間中的灰衣們沒有傻乎乎地跳出一個人讓自己殺雞儆猴一下。
失去了一次裝嗶機會的紀良影看向角落里異常乖巧的灰衣們，不死心地詢問道︰「那個，你們就不反抗一下，說不定我很弱呢？」
其中一個灰衣靜靜地瞥了紀良影一眼，十分硬氣地說道︰「我們又不傻，能直闖過一堆難關抵達這里的家伙，就沒有一個軟柿子的，既然這樣，我們也不至于和自己過不去。我們投降了！」
身邊的灰衣下意識地點頭，充分表明了自己與世無爭的強烈生存願望。
紀良影被噎了一下，這就是用最硬氣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嗎？
這個時候，他才將目光放到了這些科研人員身上。
他當即指著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穩如泰山的江流說道︰「你，跟我來。」
江流身邊倒是還有幾個年輕的科研人員擋在江流的身前︰「你想對江流先生做什麼？」
「我們不會讓你亂來的！」
紀良影下意識地模模鼻梁，這種濃郁到極致的反派風是什麼鬼？
不對啊，我才是端掉反派基地的正派人物吧？
江流站起身，拍了拍面前小年輕的肩膀︰「放開吧，既然他指名道姓是我，那說明我還有點利用價值的。」
說著，江流就朝著紀良影走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江流先生！」
「江桑！」
「一個個統統靠牆站好！」紀良影喝到，「沒看到現在這里誰說了算嘛？不听話，你們都知道下場的！」
讓小家伙們去將人群趕到角落里，倒是給江流和陸義真一個交流的空間。
「華國訓練家？」
走到紀良影面前的，江流上下打量了一下紀良影，滿意地點點頭︰「多年不見，倒是出了不少優秀的苗子啊。」
但紀良影卻滿臉嚴肅，壓低聲音︰「江流老先生，你能否講講你為什麼在這里？」
江流的回答將決定紀良影最後以何種身份對待江流，是潛伏多年的英雄，還是已經近墨者黑的叛徒，這都將由江流的回答來決定。
這句話，紀良影說得可是相當不客氣，甚至他還將一部分班吉拉的死放到了江流的身上。
「你不知道？」紀良影的話明顯超出了江流的意料，只見他明顯愣了愣，但立刻又恢復了平靜，「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想你找我不過是為了某些只有內部人員才知道、可以做到的事情吧？」
江流表現出了足夠的冷靜，並直接挑明了自己的利用價值。
「算是吧，我想讓江流先生開啟自毀程序。」
紀良影指了指一旁的電腦，示意江流已經可以開始操作了。
「沒問題，這個很簡單。」江流用手理了理自己白發叢生的發型，走到主控電腦前開始操作起來，「我能問一下，你是誰派來的？蘿絲？還是喬恩？」
听到江流的問題，紀良影直接就愣了愣。
喬恩？喬恩是誰？
蘿絲？她又和江流有什麼關系？蘿絲和華國高層是存在聯系的？
種種的問題在紀良影腦中閃過，但並不清楚江流真是身份的他只能沉默下來。
看著紀良影的表現，江流舒了一口氣。
「不說也沒關系，我大概猜得出來，是蘿絲派你來的吧？」
江流手指在鍵盤上躍動著，口中繼續說著︰「國家派來的家伙，不可能不知道我，而喬恩派來的家伙，行事作風也不會這麼溫和。」
他看了一眼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眾人，微笑道︰「所以，大概率你就是蘿絲派來的，理由嘛？她是不是說什麼試煉。挑戰之類的？」
紀良影︰「……」
得了，完全瞞不下去了，在這位年級幾乎是紀良影四倍的老人面前，一切偽裝都是木大的。
「你就這麼好懂？連江流老先生都能猜得出來？還試煉呢？」
密室中，唐燁好笑地看了蘿絲一眼。
蘿絲瞬間漲紅了臉︰「明明就是紀良影那個家伙太好懂了，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不過，以後掛在口頭的試煉、考驗什麼的倒是可以改改。
這樣就被推測出是幕後推手，多沒面子呀！
……
紀良影思忖的江流的話語，很快就從中推測出足夠的線索︰「江流先生是臥底在這里的？」
「是，也不是。我知道你在思考什麼。」江流從電腦上調出一個閃爍著紅色字樣的程序，「不過，有時候科技的進步就是需要適當的犧牲，我也是，其他也是。」
紀良影陷入沉默，他知道江流所說的其他是什麼，指的就是那些「班吉拉」和「九尾」們。
「你懷里的那顆精靈蛋就是班吉拉的蛋吧？我都明白的，但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無奈不是嗎？」江流嘆息一聲，緩緩敲下了回車鍵。
刺耳的警報聲在耳邊炸響。
「基地自毀程序已啟動，基地自毀程序已啟動，請所有人員轉移到安全位置，請所有人員轉移到安全位置。」
屏幕上15分鐘的倒計時鮮艷得有些刺目。
「現在倒是好了，我也算是能夠解月兌了。」江流淡淡地笑了笑，借著紀良影身體的遮掩，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U盤，塞到了紀良影的手里︰「但東西不能丟，這是這座基地的全部資料，請務必交到合適的人手里。」
「江流先生，你這是……」
紀良影說實話，對于江流的觀感是非常復雜的。
作為科研主任，在這座基地中的精靈必然和他月兌不了干系，但面前這位打算以死明志的老人卻讓紀良影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個強烈到極致的科研魂。
所有的罪名都可以由我來背負，但資料是無罪的，它必須要交到最適合的人手里。
這也是江流在最初答應這項條件的就已經想好的結局。
而他明明可以作為國家功勛，成為無數年輕人和科研工作者的偶像活下去的。
「走吧，再不走，時間可就不夠了。」江流回頭看著紀良影和藹地笑了笑。
此時，原本在角落蹲好的眾人也明顯有些慌亂，要不是覺得打不過紀良影，早就引發暴動了。
這種情況，在倒計時的跳動中越發明顯。
「這世界本來就是復雜的，因為哪有什麼絕對的對與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