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老狐狸
百樂會所的二號茶室，周圍的布置古色古香，一看就知道沒少花心思。
名人字畫，全部用紫檀打造的家具，茶台上擺著一副顧景舟大師的紫砂壺，甚至就連地面上鋪的木地板，都是找人私人訂制的。
相比較第一次來的緊張，此刻的邱剛敖顯得冷靜多了。
不過他整個人看起來精氣神有些差，從開庭結束到現在，也就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邱剛敖下巴上便多了一層胡茬，給人的感覺十分憔悴。
不過邱剛敖此刻的眼神，卻死死的盯著對面的陳長青︰
「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一開始，邱剛敖很崇拜陳長青，甚至將陳長青視為自己的人生導師，是指引自己人生道路的明燈。
但隨著時間推移？
特別是二審結束之後，邱剛敖漸漸感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一開始不是說好大家共同努力，肅清香江不正之風嗎？
怎麼最近都是霍氏銀行的新聞，而一開始給自己搖旗吶喊的陳長青，人直接就跑沒影了。
邱剛敖雖然不懂商業圈的事情，也不知道陳長青這段時間究竟在做什麼。
但他也不是傻子。
最近霍氏銀行發生的這些事情，再加上一開始就顯得太過熱情的陳長青，以及耳邊傳來的一些風言風語，讓邱剛敖不由眉頭緊皺，隱約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人當槍使了。
就這樣，越想越感覺不對勁的邱剛敖，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在今天下午，直接找到陳長青質問。
不過讓邱剛敖沒有想到的是，面對自己的質問，陳長青非但沒有羞愧，反而在沉思片刻後，一臉認真的點點頭︰
「照你這麼說，也不是不對，我就是在利用你。」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邱剛敖氣急，直接起身指著陳長青︰
「你……」
不過還沒等他發言，就看到陳長青不屑的撇撇嘴︰
「你什麼？是要罵我？還是要殺我？」
深吸了一口氣，邱剛敖一臉失望的看著對面這個男人，曾經有多崇拜，此刻他心里就有多失望︰
「陳長青，我看錯你了。」
但陳長青這邊卻搖搖頭，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所以呢，你是能打我，還是能殺我？」
邱剛敖緊握拳頭，他現在很想重重的一拳，打在陳長青這張令人氣憤的臉上，但想到自己警察的身份，邱剛敖只能眼冒怒火的瞪著對方。
而看著一言不發的邱剛敖，陳長青這邊很淡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即用老氣橫秋的語氣教訓道︰
「是不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年輕人做事之前多想想，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就像一只沒腦子的蒼蠅。」
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打死陳長青的沖動，邱剛敖撂下一句狠話︰
「陳長青，你別太過分，總有一天，會有人收拾你的。」
不過隨著對方話音落下，陳長青搖搖頭︰
「我怎麼過分了，不過既然你找我聊，那我問你一個問題，我是誰？」
下意識的，邱剛敖開口道︰
「當然是陳長青，不然還能是誰。」
但陳長青卻搖搖頭，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對方︰
「錯了，我是一名商人，我的天職就是掙錢。」
眼楮瞪的滾圓，胸腔一陣起伏，想到陳長青之前跟自己說的那些，特別是那句肅清香江不正之風，邱剛敖眼神都快噴出火來了︰
「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只是下一刻，陳長青這邊的臉色卻突然一變，不同于之前的嬉笑怒罵，此刻他眼神嚴肅認真，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我之前怎麼說的，我說我是一個商人，只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既然知道霍氏銀行有問題，那我就去解決霍氏銀行的問題！」
「結果你也看到了，霍氏銀行股價腰斬，總損失超過五百億，霍兆唐更是被迫賣出了自己45%的股份，從而讓他，以及他背後的勢力膽戰心驚！」
「還有接下來的貨幣危機，你知不知道為了應對這次貨幣危機，甚至我連自己創下的百樂公司都已經抵押上了。」
「我是一個商人，我做到了一個商人應該做的，甚至不應該做的事情我也做到了。」
「你呢？你告訴告訴我，作為一名警察，你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
如狂風暴雨一般，一連串的問題砸在邱剛敖臉上。
他嘴唇張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已經被打懵了的他，此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支支吾吾的張著嘴。
「我……」
而看著僵在原地的邱剛敖，陳長青大手一揮，一臉冷色的說道︰
「沒什麼事就別在這待著了，我很忙，沒時間給你當老師，也沒時間給你解釋這些。」
仔細想想，陳長青的確是一名商人，而且他做的事情的確比自己多。
反觀自己這邊？
邱剛敖回顧自己這段時間的情況，卻發現自己腦子里想的都是陳長青欺騙自己，陳長青拿自己當槍使，可實際上呢？
他真正了解陳長青都在做什麼了嗎？
不，他不了解，他知道的這些都是猜測，都是外面傳的風言風語。
至于真正的情況？
普通人可以不在乎，但他是警察，警察說話是要講證據的。
邱剛敖感覺自己腦袋有點亂，甚至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百樂會所，只記得陳長青最後說的一句話——
「想要改變世界，就必須要先做好自己的事情，連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還談什麼改變世界？！」
與此同時，在百樂會所的二號茶室，隨著邱剛敖這個小年輕，再次被自己忽悠瘸了。
陳長青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情，而是在短暫的思索後？
掏出手機撥打了陸明華的電話。
兩三秒後，陸明華的電話接通，不過還沒等對方開口，陳長青這邊便搶先說道︰「老陸，下次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給我，讓個小傻子找我算什麼事？」
對面的陸明華笑了，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只是笑著開口道︰
「唐閣一頓飯，這次我請。」
邱剛敖來找自己？
這事不簡單！
陳長青一開始沒想見邱剛敖，他這段時間很忙，may都沒時間陪，更別提一個邱剛敖，但後來他隱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個時間似乎有點巧？
前不來，後不來，偏偏在自己去找霍兆唐之後。
當時陳長青就感覺這里面很有可能有問題。
果不其然，在談話的過程中，陳長青故意提起霍氏銀行，而通過邱剛敖的反應，陳長青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邱剛敖是督查，但本質上他仍然是一個小警察。
他不可能知曉自己在針對霍氏銀行，雖然在高層這不算什麼秘密，但也不是他這樣的小警察能知道的，所以一定是有人在攛弄邱剛敖來找自己。
這個人會是誰？
敵人?
不可能，因為邱剛敖級別太低。
朋友？
也不太可能，因為這件事情涉及的人不多，只有韓琛和倪永孝，而且他們兩個屬于是甩手掌櫃，不參與計劃執行，況且當初讓這兩人加入進來，主要防備的是霍家老三。
因為對方這次是帶著一億兩千萬美金債務來香江的。
如果霍兆唐這邊失敗，陳長青就會順著霍家老三這條線謀奪霍氏銀行這45%的股票。
所以思前想後，也只有陸明華。
自始至終，陳長青這邊的計劃沒跟他說，而看著事情越來越大，隱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的陸明華，很有可能會讓邱剛敖來試探一下自己的想法。
這也是邱剛敖一開始問自己是不是在利用他的時候？
陳長青模稜兩可回答的原因。
因為當時他就猜測，除了自己這邊，邱剛敖很有可能也被陸明華當槍使了。
不過隨著陸明華這邊一開口就是唐閣一頓飯，陳長青不由楞了一下。
但很快便明白對方什麼意思的他，不由翻了個白眼︰
「你故意的吧？」
而在電話另一頭的陸明華則笑著說道︰
「你就說去不去。」
唐閣吃飯，可能有兩重含義，第一層意思是上次陳長青坑陸明華，名義上是讓陸明華請客吃飯，可實際上卻是陳長青掏的錢，陳長青那頓飯是賠罪。
而今天，兩人再去唐閣吃一頓飯。
意思就是說用上次的賠罪，抵消這一次的試探。
這是第一層意思，而第二層意思？
暫時不好說，主要取決于陸明華這邊知道的多少，如果他知道陳長青接下來要做什麼，請陳長青吃一頓飯是應該的，但如果他不清楚？
不清楚也就不清楚吧，自己也不差這頓飯。
況且等這次事情結束之後，自己又要跑內地去，鬼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所以下一刻，陳長青無奈的搖搖頭，笑罵了一句︰
「你啊你，可真是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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