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雖答應教你修行，但你也不用拜我為師。」
蘇雲有些無語地苦笑。
這雲霄可是通天教主的愛徒，萬一下次通天前來串門，發現雲霄對著蘇雲一口一個師傅，對他卻‘叔叔、叔叔’地喊著，那場面豈不是很尷尬？
雲霄聞言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好的，師傅。」
「……」
蘇雲頭上全是黑線。
什麼鬼？
都說不用拜我為師了，怎麼還叫我師傅？
蘇雲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他靈機一動，笑道︰
「呵呵，雲霄啊，這山下五十里外，有一口泉眼，泉水清冽。無論是用來泡咖啡，還是做桃花釀，都是上上之選。」
蘇雲悠然開口，將一只水瓢交給雲霄。
「你用此瓢取水，什麼時候能在一日之內裝滿水缸，我便什麼時候收你為徒。」
從山上到山下，即便是不加那山下的五十里，來回也有百里之遙。
用一只瓢取水，裝滿這麼大的水缸，而且要在一天之內完成，對于一個凡人來說，無疑于天方夜譚。
「是。」
但雲霄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任何疑問，應聲接過水瓢，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往山下。
看一眼雲霄，蘇雲嘴角輕笑。
他相信，即便是雲霄意志力驚人，一段時間的嘗試後，很快也會放棄。
一旁的商羊見此一幕有些好奇。
「大人，您既然不想收雲霄娘娘為徒，為何又要故意刁難于她？」
蘇雲搖了搖頭︰
「並非是刁難，而是我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就是沒有打算，讓她去取水，也是篤定了她很快就會放棄罷了……蘇雲搖頭苦笑。
五十里外的山下，雲霄跑到就得大半個時辰。
顧不上喘口氣，連忙將水瓢舀滿，一邊盡可能快，一邊小心翼翼的運回山上。
「這是……」
但等她回到山上，此時再看，瓢里已經一滴水不剩。
雲霄怔了怔，但並沒有耽擱，又連忙飛奔回山下。
如此一連好幾次，山下滿滿的一瓢水，等到了山上，已經空空如也。
上山途中顛簸，瓢里的水難免灑出，但雲霄已經足夠小心，確定至少能剩下半瓢水。
「奇怪……」
疑惑之際，不禁將瓢舉起，迎著太陽，雲霄猛然睜大眼楮。
只見瓢底，赫然有五個小孔，透出五點刺眼的陽光。
看著捧著瓢，在山間拼命奔馳的雲霄，蘇雲都不禁有些側目。
用瓢從山下舀水，在一天時間之內，把一口大缸裝滿，原本就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更何況是一只漏瓢。
試想，從山下到山上，要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區區一瓢水，一路上早就漏光了。
可是。
雲霄早已發現了瓢底有洞，但她並沒有把洞堵住，更沒有直接把瓢換了，甚至連多余的一句話也沒有。
而是按照蘇雲的要求，從山下往山上舀水。
一時間，蘇雲都有些心軟了，想著要不要讓雲霄停下來休息。
可雲霄卻是出奇地執拗，說是一天內把水缸里的水裝滿，她就絕不放棄！
此刻雲霄仍是不斷地從山下往山上舀水，仿佛不知疲憊。
這樣一晃就是兩個月。
這天清晨，雲霄站在水缸前，看著瓢里淺淺尚不足一寸的水，滿臉的激動。
「有了！」
瓢底有洞，想要從山下往山上舀水，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加快速度！
只有跑的夠快，才能在水漏光之前趕回山上。
又經過了兩個月的努力。
如今雲霄從山下到山上，原本需要一個時辰，現在只需一刻鐘！
時間縮短了八倍，瓢中的水終于剩下一點。
只見雲霄屏氣凝神，將這點水倒入水缸，生怕有一滴浪費灑出。
但試想，半人多高、直徑兩米的巨大水缸，這點水，也只能打濕底部一小片而已。
莫說裝滿水缸，距離能在水缸中看到水花，也還差得遠呢。
「太好了。」
但雲霄無比興奮，因為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說明她是對的，只要她跑的夠快，終有一天能裝滿水缸。
小有所成之後，雲霄興奮之余，卻沒有絲毫懈怠。捧著空瓢，便又飛奔向山下。
就這樣，在雲霄捧著瓢，在山上、山下不斷往復的匆忙身影中。
廚神宮前的大水缸，從原本的空空如也，到濡濕，再到終于見到了水光。
日子一天天、一月月過去。
水缸每天子時，雖然都會自動變空，但里面的水位，也在一天天升高。
「師傅！」
這天深夜，雲霄興奮的呼喊著，把正在呼呼大睡的蘇雲拽了起來，一路拉到了水缸前。
「我已經裝滿水了！」
「啥？裝滿了。」
穿著大褲衩的蘇雲，揉揉惺忪的睡眼。
只見皓月之下，滿滿一缸的清水，正泛著銀色的光芒。
「我擦，真裝滿了？」
蘇雲一個激靈，頓時間困意全無。
怎麼回事？
自己給雲霄的不是一個漏瓢嗎？
這也能裝滿水缸？
他神色之間帶著一絲詫異，看向雲霄，發現雲霄體內雖然沒有靈氣，但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息。
「這是意氣外顯！」
一旁打掃衛生的商羊發出一陣驚呼，不可置信地走了過來。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雲霄娘娘都已經化作凡人了，居然還能將意氣外顯！」
商羊重新打量著雲霄，忍不住贊嘆。
說著，他轉而看向蘇雲，滿臉欽佩︰「蘇雲大人，小的總算明白您為何非要磨礪雲霄娘娘了，您這是在給雲霄娘娘打基礎啊！」
「？？？」
蘇雲頭上全是問號。
什麼意氣外顯？什麼打基礎？
我完全不知道啊！
還有，我之所以讓雲霄去舀水，可不是為了磨礪她，只是單純不想當她師傅啊！
「咳咳，商羊，說說你都發現了什麼？」
蘇雲尷尬地干咳兩聲，裝出一副高手姿態，問道。
商羊笑道︰「大人，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藏著掖著了！」
「我知道您一定看出了雲霞娘娘的不凡，故意給她頒布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以此來激發雲霄娘娘的心中意氣！」
「呃……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
蘇雲單手扶額，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懵逼。
「呵呵，正所謂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這口氣便是生氣，也可以稱之為意氣！」
「尋常人尚且無法調動這口意氣，可一旦意氣外顯，便可行常人不可行之事！」
商羊捋著下巴的胡須。
難怪蘇雲大人說一切另有安排，原來這安排在這兒！
「蘇雲大人，眼下雲霄娘娘的意氣被調動出來，已經具備了修道的潛質，您打算讓她修哪一種道？」商羊好奇問道。
「嗯？」
蘇雲一愣。
所以這次是自己誤打誤撞，幫助雲霄打開了修行之門？
他知道，雲霄體質特殊，無法進行納氣修行，只能修煉單一的道法。
用商羊的話來說，就是走技術流！
可這技術流的道路也不太好走，想要讓弱不經風的雲霄修煉單一的道法，其過程必然是漫長且艱辛的。
可現在不同，如今的雲霄已經將意氣外顯，修煉起來必然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經過接近一年的舀水練習，雲霄的體魄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時，雲霄睜著明亮的眸子，開口了。
「師傅有言在先，若是我將水缸裝……」
「天亮再說。」
蘇雲打了個哈欠，打斷了滿臉雀躍的雲霄，接著轉身回房。
「睡醒再說。」
「……是。」
雲霄微微一怔，接著深吸一口氣，臉色重歸平靜，淡淡的應了一聲。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弟子雲霄，請師傅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