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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磚面上,五六具灰侏儒尸體擺放這里,尸體皮膚上長滿了蘑菇,眼眶里、口舌上到處都是,顯得惡心而詭異。

砂岩地附近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烏拉爾之山中,四位干部封鎖了這件事情的傳播。

無論威爾斯、克萊等人,還是馬修這位烏諾克家族的主事人,現在都顧及不了這件事。

這是一個無月之夜,馬修被賽里斯學士以泥土封住耳口鼻,周圍盾矛兵舉著火把沿著篝火廣場巡邏警戒。

一個石棺被威爾斯、克萊、米森抬到廣場中央,三個野地精則作為祭品被割喉放血,激射的血液噴在棺里。

馬修雙手交叉抱于胸前,對身邊殘忍的血祭無動于衷。

廣場上的一切都在無聲的進行,沒有一個人類露出不忍的情緒,相反他們覺得理所當然。

「奈噩花提煉的汁液,應您的要求做了提純處理。」

賽里斯學士明知此刻的馬修無法听到聲音,依舊說著話。

耳口鼻被封,馬修睜著眼楮注視賽里斯,眼神示意他進行接下來的事情。

「開始吧!」賽里斯學士嘆氣道。

四位干部上前,托住馬修的背部,將他舉起,然後放入棺中。

賽里斯學士舉著手里的水晶小瓶,他示意讓弟子固定馬修的眼皮。

「提純的奈噩花汁液效果更強,但誰也無法預料後續的變化。」

賽里斯學士一邊說著,一邊將瓶中汁液滴入馬修雙眼內。

「封棺!」

賽里斯學士將汁液盡數用光,便讓眾人封上石棺。

那青石棺門上刻有儀典書上的喚神之章,並且中間有一凹槽,凹槽內放置著玉質脛骨。

「希望這些布置有效果!」

賽里斯學士大手一揮,數個力壯之人將石棺抬起,送入矮山下的亡者廳。

亡者廳中央有一新掘之坑,坑深達數十米,其內黝黑無光。

坑上有木制滑輪,眾人將繩索固定石棺,並緩慢放置于坑底。

「葬!」

賽里斯學士一聲令下,無數沙土送入坑內,數十分鐘才完全填充坑洞。

完成這一切,眾人退出廳內,並死死封住廳門。

無知無覺,無識亦無感,無法言說馬修此刻的感覺。

他的意識已經擺月兌了的束縛,在一片幽深黑暗中浮游。

黑暗無上無下,無左亦無右,他不知道浮游多長時間,直到一陣失重感,他才發覺置身于一個溶洞內。

馬修站了起來,他站在一片散發幽藍光芒的水面上。

環顧四周,一朵朵肉質花朵生長在溶洞的洞壁上。

「又是這樣!」

馬修記得這里,他被七鰓鰻寄生的第一晚做了一個清醒夢,夢中那就化身為花中之鰻。

「只是一個學徒階段的修行,應該不會有太大難度。

況且我增加了奈噩花的汁液純度,按照煉金手札上記載,奈噩花屬于致幻劑的材料,提純之後能見不可視之物。

而在喬的一些實驗手稿中,人類屬于低能種,天生對超自然力量不敏銳,所以提升汁液純度屬于正確做法。」

馬修試圖在水面上行走,這水體好似果凍般柔軟平滑。

「呃!」

耳邊一聲輕響引起馬修的注意,听聲音來自于馬修腳下。

他低頭望去,水面下一龐大如山丘的巨物蜷縮其中。

「象面人身,這是恐怖之王!」

馬修心里閃過一個念頭,突然意識一斷,一股吸攝力將他向下吸去。

等他再次恢復意識,只看到那象面人身的高山恐怖之王佔據整個視野。

黑色光暈在高山恐怖之王的腦後發散,祂的四肢逐漸伸展開來,喇叭狀象鼻緩慢扭動。

「吒!」

無形的波動隨著這聲音散開,並化為扭曲的力量滲透馬修的意識深處。

「來自土壤,來自堅石;

來自高山,來自呼嘯;

彼時,靈與肉而合;

彼時,天與人歸一;

……」

喚神之章虔誠誦出,馬修心靈敞開,完全接納那來自扭曲的力量,以及來自高山的恐怖念頭。

不知過去多久,馬修從夢中醒來,發現狹窄閉塞的棺中鑽入大量細小蟲豕,它們在馬修身體上胡亂爬著。

封閉耳口鼻的泥土被血液浸濕,軟化為血泥流淌出去。

「咳咳!」

馬修使勁咳嗦著,將喉嚨里的濕泥吐出,並且深呼吸幾次。

他的瞳孔徹底變得猩紅,心髒跳動頻率變慢,呼吸也若有若無。

「滋啦!」

封閉的棺門松動,緊接著一絲光芒從縫隙中射來。

「大人!」

外面的人呼喚著他的名字,棺門被徹底推開,陽光照在馬修身上,竟然讓他產生刺痛感。

「已經三天了嗎?!」

馬修支起身子,三天沒有進食,他只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但精神狀態很好。

「大人!」威爾斯擠開前面的賽里斯學士,臉色焦急,「西南方向的刺霜地又過來一隊侏儒,這次他們引開砂岩地區的危險蟲群,已經快逼近這里了。」

賽里斯學士推開威爾斯,「馬修剛剛醒來,身體正處于虛弱狀態,這個時候他需要休養,而不是處理事情。」

「可盾矛隊為了阻攔那隊侏儒已經傷亡慘重,在這樣下去,烏拉爾之山就要失守了。」威爾斯焦急的吼道。

「夠了,準備血奴!」馬修虛弱的道。

「是!」

威爾斯頓時大喜,立馬叫人拖來幾個野地精,甚至還有俘虜的灰侏儒。

在西南方向的林地,兩個戰斗侏儒正在一群人類盾矛兵中廝殺。

他們擁有強大的體魄,堅硬的骨骼,更快的速度,超人的反應能力。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戰斗侏儒都超出人類的極限。

盾矛兵只能組成數個盾球陣,勉強抵御著戰斗侏儒的進攻。

這種防御支撐不了多久,大群的灰侏儒正揮舞著骨刃沖殺過來。

克萊與米森也在盾球陣中,他們竭力維持陣型,不至于讓士兵因恐懼而潰散開來。

兩位戰斗侏儒看著如刺蝟一般的盾球陣也感到麻煩,他們雖然力壯,但也無法破開鐵盾。

況且這盾球陣不時刺出長矛,一不小心他們也會受傷。

「讓灰泥巴們先攻擊,遲早他們會露出破綻!」白面的戰斗侏儒道。

「嗯!」另一個戰斗侏儒表示贊同,「那嗜蟲太麻煩,好在並不是控蟲人的同步操縱,不然真過不了砂岩地。」

「我們也得快一點,另一隊侏儒雖然引來嗜蟲,但也支撐不了多久。」白面的戰斗侏儒憂心道。

「那就不等了,以傷換命!」另一個戰斗侏儒眼楮滿是嗜血的殺意。

「等等,有什麼東西飛過來了!」

白面的戰斗侏儒耳朵一動,敏銳察覺有什麼東西襲來。

只是他話剛說一半,身邊同伴便被一只箭矢射中。

兩位戰斗侏儒就地一撲,快速在草叢里掩藏起來。

「沒事,箭只射中了肩膀!」草叢里,那被射中的戰斗侏儒道。

「東北方,第三顆水杉樹上,是一個資深弓箭手。」白面的戰斗侏儒壓低聲音道。

「他又開始攻擊…」

白面的戰斗侏儒剛想補充一句,那射來的箭矢扎進不遠處的草叢里。

「沒事,射在我小腿上。」另一個戰斗侏儒說完這句,快速移動身體。

白面的戰斗侏儒放緩呼吸,悄悄向資深弓箭手的方向移動。

這時,樹上的人又射出一箭,箭入叢中,發生一聲悶響,這是扎入皮肉的聲音。

這一次,那位戰斗侏儒再也沒說話,看來這一次射入致命位置。

「殺!」

白面的戰斗侏儒臉漲得通紅,也不掩藏自己,如獵豹般快速奔跑。

草叢中,速度超絕的戰斗侏儒曲線移動,這個速度和路線無法讓弓箭手預判位置。

在接近水杉樹兩三米時,後腿發力,前掌上抬,如豹子上撲,直接攻擊敵人。

當他撲擊上去,直接躍出四米高,那位人類弓箭手的樣貌清晰的展現他眼前。

猩紅的瞳孔,蒼白的皮膚,還有那暴起的血管,這個敵人似乎異常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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