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蔡勇不懂法。
蔡勇心中盤算著，怎麼才能讓自己少判幾年。
「陳警官，舉報有獎嗎？」
陳木提起興趣，「說來听听。」
「益民巷156號那一家的男主人，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雙手沾滿鮮血回的家，這中間肯定有事兒。」
陳木換了個坐姿，「時間。」
蔡勇想了想，「10月份中旬，大概晚上十點多。」
雙手沾滿鮮血，這種情況可不多見，蔡勇之前賣豬肉，對于豬血再熟悉不過，那個人手上沾的絕對不是豬血。
「晚上十點多，你確定有看清那個人手上沾滿鮮血？」
別的不敢說，益民巷的路燈質量還是可以的，那天晚上不僅燈光明亮，月光也是，再加上蔡勇注意力全放在那人手上，確定對方雙手沾滿鮮血，等那人走進家門，蔡勇還上前看了眼地面，有鮮血洇染的痕跡。
陳木︰「那天晚上你看到的時候怎麼不報案？」
蔡勇身子往後躲了躲，「萬一是雞血呢。」
……
沒有繼續在看守所里停留，陳木回到市局後，剛巧踫到小周，便多問了一句，「益民巷前段時間有命案嗎？」
「益民巷？」小周重復著，「沒听說啊，要不我一會兒幫您問問？」
陳木沉吟道︰「也可以，王廣地已經帶回市局了是嗎？」
「是的，局長讓我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他點了點頭，表示了然。
局長辦公室里。
徐局長筆下不停歇地記錄著東西，察覺到陳木過來，指了指面前的位置，「陳副組長來了，坐吧。」
扣上筆帽，徐局長開門見山，「王建國已經提交暫時退出毒品案審訊的申請，你在案件審理過程中遇到什麼問題，隨時可以跟我溝通。」
「王隊長為什麼要退出毒品案？」
所謂避嫌，無非是避有親屬作案，自己或為包庇從犯的嫌疑，現如今犯案的都是王家村人，雖然王隊長也是王家村人，但不是直系親屬，應該沒有多大關系啊。
難不成，王隊長覺得，自己家里人會被牽扯到這樁案子里？
徐局長勸說過王建國，本來局里能為之所用的大將就不多，王建國這一退出來，一時之間想找人補上空缺，還真補不上來。
不過，王建國說，案件差不多到收尾階段，表明陳木一人可以應對。
再加上，隨著案件深入，王建國逐漸感覺到，王家村里跟毒品有關系的，可能不止王氏五兄弟五人，其它王家村村民，可能有些手腳也不太干淨，指不定會有和王建國有親緣關系的。
所以王建國申請處理其它棘手案件，暫時避開這樁毒品案審訊。
徐局長說︰「建國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毒品案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陳木據實詳述，著重點明王氏五兄弟和毒販的關系，徐平小隊慘死，從最開始就是個局，專門為緝毒警而設。
至于王廣坤在那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已經不重要，徐平就算開槍打死王廣坤，也影響不了滿盤皆輸的棋局，徐平小隊全部慘死已是必然。
不過，王氏五兄弟狐狸尾巴藏的很好，若不是後來抽絲剝繭找出破綻，或許大家還會被他們幾兄弟蒙在鼓里。
陳木派人守著王家村王廣天家附近，一旦王廣天出現，立即逮捕帶回警局，連帶著王氏其它兄弟，一並帶回來。
至于其它王家村人有沒有涉入其中，需要審訊完王氏四兄弟再說。
這次跟蹤王廣天到山西，所經歷的事情也和徐局長做了詳細匯報，竊听器竊听到的內容，陳木做了錄音，那些負責把毒品放置尸體里的毒販們，撂得干干淨淨，陳木也與平陽市緝毒隊溝通過，證詞額外多備了一份。
王氏五兄弟販賣毒品罪名證據確鑿，毒販窩點警方這邊掌握了兩個，這次逮捕王氏兄弟，正好敲打一下毒販們，驚弓之鳥，才容易露出馬腳。
徐局長說了聲好，沒想到山西一行收獲頗豐，繳獲這麼多毒品，想當然可以給毒販帶來多大的打擊。
審訊王氏兄弟的事情，徐局長放心交給了陳木。
陳木說︰「毒品案小周有跟著參與，審訊的時候可以帶上小周嗎？」
徐局長大手一揮，「當然可以。」
小周得知自己可以跟著審訊王氏兄弟的時候，震驚的快說不出來話了，緩了半天才磕磕絆絆地說︰「那王隊長呢？」
「王隊長有其他事處理。」
警局派去的人捉拿王廣天時遇到了一些麻煩，幸而王建國王隊長及時出現，相助警局同事捉拿王廣天，才沒讓王廣天逃走。
把王廣天送到警局的時候，陳木和小周對王廣地和其它兄弟的審訊已然開始。
王廣地以為自己做事做的天衣無縫，誰知被攝像拍的清清楚楚，陳木不擔心王廣地抵賴，他想從王廣地身上挖掘的，是其他東西。
比如說，毒販行蹤。
王廣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三緘其口，閉口不談毒販。
陳木︰「王廣地，你弟弟王廣坤怎麼死的你忘了嗎？」
「被你們警察殺死的！」提到王廣坤的死，王廣地咬牙切齒地說。
「錯！王廣坤是被你害死的。」
王廣地眼楮里寫滿難以置信，似是不明白，陳木為什麼要這麼講。
與毒販扯上關系的，大多沒有什麼好下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王廣坤可以一輩子平平安安，然而參與到買賣毒品中無法月兌身，最後竟落得身死的下場。
而與毒販搭上線，總得需要一個人牽線搭橋，王廣坤落得這般田地，罪魁禍首，除了毒販，可不就是這幾個好兄弟。
兄弟之間感情好，有生意想著一起做，有錢想著一起賺，催命符來的也更快一點兒。
「不，才不是我，是你們，是你們這些警察！」話說到這里，王廣地干脆卸下偽裝，正面與警察交鋒。
午夜夢回，王廣地總能夢到弟弟王廣坤，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徐平槍中子彈仿佛開了慢倍速，王廣地眼睜睜地看著那枚子彈嵌入弟弟王廣坤身體里。
那一天，王氏其它幾兄弟沒在，只有王廣地和王廣坤去了毒販那里，最後回來的只有王廣地一人，王廣坤永遠留在了那里。
個中滋味兒，豈是言語可以說明的。
陳木眼神直勾勾盯著王廣地，「你們和毒販來往多久了？」
「三年多了。」
「一直是王廣坤負責和毒販聯系？」
王廣地擦了擦臉，「有時候是坤，有時候是我。」
「王廣天呢？」
王廣地眼皮不自然地抖動了下，「大哥什麼都不知道。」
小周稍微了解一些內部消息，自然知道王廣天不日將也會被帶回警局，倒是沒想到，到了這種關頭，居然還想著為大哥開月兌，當真兄弟情深。
陳木用著最為樸實無華的語言，講述了一個不算很生動的故事。
故事主要內容是，毒販如何運送毒品。
運送毒品方式五花八門，毒販們為逃避打擊，有把毒品做成椰肉，佯裝成一個椰子的，有把大批量毒品放入藥丸中的，也有地毯中藏匿毒品的，其中最為特別的，是人體藏毒。
藏毒者強忍因胃部收縮的惡心感覺，將包裝好的毒品用水吞進胃腸，或放進肛門，到目的地再將毒品排出。
「但是活人身體藏匿毒品畢竟有限，死人身體里，可以放置相當大數量的毒品，王廣地，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