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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下來後,下一組輪到了王震和謝恬恬。易晚在這時換下了護具,走向了正在兵荒馬亂中被上藥的姜北。

「他剛才是不是故意的……」

「別亂說,應該是不小心……不至于……」

「確實,沒有經驗的人做這種運動的確會引發很多意外……」

在紛紛的議論聲中,姜北的神志似乎還沒有恢復過來。他嘴唇顫抖著說著錯亂的話,臉頰也高高腫起,昔日柔弱清秀的容貌蕩然無存。在看見向他走來的易晚後,姜北在那一刻露出了更加瑟縮的眼神。

「他看起來情緒很不好。」幾個隨行的醫護人員說。

其余幾組兩個接兩個地下來,姜北的情緒卻始終沒有轉好。直到一個名字終于隨著眾人的尖叫聲傳入他的耳中。

「哇!!丁別寒!!」

在尖叫聲、歡呼聲中,最後一個上場的丁別寒有如海燕般輕盈地乘風破浪。隨著跳躍,他的腳幾次點在被瀑布沖刷的岩石上,轉瞬之間便由高處順瀑而降,抵達了最下方。

在抵達岩石時,他輕輕甩頭,扔下自己的頭盔,淡淡看向站在一旁的易晚。正在這時……

「丁……丁別寒!!」姜北尖叫,「我看見他和女鬼,明明該錄節目時……在峭壁上……你追我趕……」

剛剛努力敬業地順著峭壁爬回狂奔至節目現場的敬業丁別寒︰??

女鬼……峭壁……難道姜北看見了他在峭壁上的那一幕?他眼神一厲。

既然這樣,當時也在安全繩索上的易晚會不會也……

丁別寒心里忽的一跳。正在這時,他身側傳來易晚的聲音︰「他精神有些不好。你別在意。」

說完,易晚蹲在姜北身邊,他側著頭看他,聲音非常溫和︰「姜北,你不要憑空地污人清白。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丁別寒也不可能在峭壁上。」

「而且他是個很敬業的人。是不會在應該錄節目工作時、私自跑去和女鬼玩耍的。」

腥風血雨的彈幕里發出一陣大爆笑。

「草啊,易晚的解釋明明很認真卻怎麼這麼搞笑。」

「重點是敬業不會在錄節目時偷跑嗎hhh」

「他好可愛!!!」

「天啊,姜北現在的模樣好丑,sos,讓我看看小丁和小易洗洗眼楮。」

「寒晚szd!!剛才姜北發瘋說丁別寒在和女鬼玩時丁別寒第一個緊張地看向了小晚哈哈哈。」

原本看著直播的安也霖也有些茫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感覺到了丁別寒對易晚的殺意。可看著這些彈幕……他居然有種被說服了的錯愕感。

難道丁別寒對易晚所有的確實不是殺意?安也霖開始思考並代入自己和幾名總裁的相處。

「感覺好像是真的有點撞到腦袋了……」醫護人員不斷擦汗,「你們繼續行程吧,姜北需要留下來觀察一會兒。」

事情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讓易晚有點不太明白的是姜北看起來也像是松了一口氣。他縮在醫護人員的身後,像是不敢再看丁別寒一樣。

沒有姜北的行程變得安寧祥和許多。不過讓人意外的是,讓人擔心的因只剩下這幾人而缺乏綜藝感的事情卻全然沒有發生。

相反,在姜北不在引導氣氛時,其余幾人不再做游戲或唱歌,而是跟隨著易晚,更多地將經歷投入到了求生本身中。

「這朵花的學名是什麼?」

「為什麼救援標志是這樣的?」

「原來切開空心植物就可以收集新鮮的水。」

忽然間,原本吵鬧的觀眾們也安靜了下來。這個綜藝于他們而言,好像也不僅是一個普通的、玩游戲的綜藝那麼簡單了。

他們開始認真地跟隨易晚走進這片叢林、去了解有關它的一切。每種植物的藥性、每種工具的用法、遠離工業喧囂時維生道具的取得。奇妙的自然賦予了每種動物、植物、礦石、地貌各自不同的用途。人類的偉大在于他們居然能將這些用途有機地結合起來、輔以或經驗或科學的技藝、以成為純粹依靠自然而生的生靈。

而這一切的感觸都離不開這段旅途中的核心人物——易晚。

瀑布速降引起的事故讓更多人涌進直播間里圍觀。可他們看見的並非自己所期待的撕逼,而是真正地被這個名叫易晚的、低調的青年所吸引。

《綠野尋蹤》這個節目居然因此因禍得福地出圈了。幾個頗有公信度的官微也紛紛下場,贊賞《綠野尋蹤》在諸多浮躁的綜藝中所月兌穎而出地體現出的正能量與科普功能。包括博物周刊在內的幾個科普類博主也適時地配合著節目內容發布了許多知識科普的微博。

他們發的每一條微博中,都離不開易晚的影子。

「喜歡蘑尊抓的幾個蘑菇?來看看,這幾種蘑菇不能吃!」

「魚皇大帝說,除了魚,飽含蛋白質的還有這幾種東西……」

「你們有沒有發現他講解的風格很像貝特曼?」有眼尖的觀眾發現了這點,「還有剛才他提出的那種取水的方法。我是貝特曼的忠實粉絲。《荒野求生》幕後團隊訪談時,我記得貝特曼只在那里提過一句這個設想,沒想到他居然把它完成了……」

評論直播間里的眾人看向貝特曼。貝特曼在這時用一種慢慢的語速道︰「有時候我看著易晚,就像是看見了自己的學生、朋友、又或是兄弟一樣。我自己也很難解釋這種感覺,但卻覺得我與他一見如故。等節目結束後,我希望我能和他好好聊聊。」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又帶來了池寄夏新一輪的心碎︰「明明是我先。一起探險也好、成為老師也好……」

「或許我們可以增加一個環節。」喻容時在此刻微笑,「也算是對易晚由于節目組疏忽、差點遇險的補償。」

節目組直到這時才松了口氣,連連稱是。

美好寧靜的第二天結束了。讓眾人疑惑的是,在晚餐結束後,導演居然專程來向幾名藝人道歉。

「在之後的過程中我們會多注意各位的安全問題的。」導演擦著汗、非常誠懇道。

藝人們不知道外界的風風雨雨,只知道姜北似乎是受傷了,便也沒多想。只是易晚在那之後被單獨地叫了過去。

姚悅在易晚回來後好奇地問他︰「節目組叫你去干什麼?」

「他們說給我額外增加了一個環節。」易晚道。

「哦……」

姚悅自己想了半天,覺得這環節像是某種多給鏡頭的補償。之前看見節目組讓姜北和易晚一組下去時她就覺得節目組不懷好意,只是現在不太明白節目組是怎麼突然良心發現的。

她想了想,偷偷使用鈔能力,給自己的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與姜北極為交好的曲平秋卻覺得姜北的傷有些蹊蹺。早不傷、晚不傷、為什麼偏偏在和易晚一起速降時傷了呢?

他看著易晚的背影,有些懷疑是他干的。

易晚也不太明白。不過他依舊有事情干。他獨自蹲在鍋前,又開始煮草藥。

身後卻傳來了丁別寒的聲音。

「謝謝你幫我遮掩。」丁別寒說。

攝像頭遠遠地拍攝著他們。他們站在那里,像是一個獨立于他人的小世界,又像是兩個獨立于他人的小世界在對話。

「不用謝。」易晚攪拌著鍋道,「不過這個,次數多了還是會很影響你的人設的……」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易晚說人設而不是事業。丁別寒覺得自己明白他的意思,還是微哂道︰「我知道,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樣的人生,會很痛苦吧。每天都如坐針氈。」易晚還在說。

「……習慣了。」丁別寒愣了愣,淡淡道。

那一刻丁別寒忽然有了一種錯覺。他與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像是成為了多年的好友。他們對于彼此的情況知根知底,並發起了對于彼此的慰問。

丁別寒在這冰冷的世界里難得地感覺到了一絲熨帖。

易晚終于停止了攪拌。

「把這個喝下吧。」他端著一碗漆黑的藥汁,轉身看向丁別寒。

丁別寒一怔。他微藍的眼眸看向這碗藥汁,與易晚在星光下越發神秘莫測的臉龐。

「這是什麼?」

「對你有用的東西。」易晚認真道,「這是一種草藥……」

丁別寒豎起耳朵。

「治療痔瘡的。」易晚道。

丁別寒︰……

他再次感到了生活的寒冷。

丁別寒最終端著碗、陰郁地坐在一塊岩石上。他實在搞不懂自己怎麼真的把碗端回來了。

易晚這是又在故意逗他?他想。

不過這次這個神秘的、惡劣的生火、放.毒、生存專家也的確難得地給他行了個方便。他沒想到自己會被姜北所注意到,如果不是因為易晚及時地轉移了注意力……

丁別寒的面孔忽然肅然。

已知易晚和姜北有矛盾。

已知易晚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已知易晚在廁所隔間里時,知道鬼物曾跟隨著他想要逃出無限流副本。

難道易晚是故意想讓姜北看見自己與鬼物相殺的一幕、好做到以此來震懾姜北的目的?

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會剛好在被人看見的峭壁上?

可是,真的會有人算無遺策到如此多智近妖的程度嗎?

丁別寒有些茫然。藥碗倒映著他的臉,面對女鬼、墜崖都面不改色,並徒手從峭壁上又爬回錄制地點的他再次感覺到了極度的寒冷。

直到事故後第三天下午時在營地休息的姜北才被通知重新返回隊伍之中,此時正是節目的第四天。

他的臉上依舊包裹著繃布。節目組並沒有告訴他外界的風評,可他卻看見有幾人在背著他偷偷說話,當他來時,又一言不發。

這種感覺讓姜北覺得很煩躁。事實上在受傷後,他便為自己之前因易晚言語所激、而沖動的表現後悔了。

而且丁別寒……跟在他身後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光是想想,他就覺得害怕極了。

在即將回到節目時,他忽然接到了來自他的經紀人陸姐的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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