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王》第九期播完了，許青蒂的《給你一點顏色》火了。
在《歌王》播完之後的第二天，李立成的電話就打到了登峰。
主要通知兩個事，一個是想邀請許青蒂上春晚唱《給你一點顏色》。
他的原話是這樣說的︰「這樣民族的東西，必須上春晚！」
在地球上，譚維維那首歌是在2015年12月5號播出的，結果在2016年2月就登上了春晚，改名叫《華陰老腔一聲喊》。
這中間的時間差就足以說明當年這首歌給大家帶來的震撼。
李立成不會放過這首歌的。
而《歌王》火的另外一個玩意是一只北極熊。
這只熊，舌忝著個熊臉，在《歌王》這樣寶貴的舞台上混了兩首歌。
結果還拿了個第五。
你說氣人不氣人。
趙蟬兒盤腿坐在床上，看著正趴在床上看微博的方澈。
這家伙正在看網友們怎麼調侃他呢。
比如︰「眾所周知，北極熊是不會說人話的，更不要說精通音樂了，因此北極熊選手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造物主的恩賜了，希望大家給北極熊一點關愛。保護動物，人人有責。」
方澈嘴角一抽︰「下一場，我一定震一震他們！」
趙蟬兒呵呵笑道︰「你還有情緒，你就唱了那幾個字，還不讓網友們說兩句啦！」
「所以下一期到底唱啥啊。」
方澈心里一直糾結著剛才【拯救光環】的事情。
那光環里消失的另一半到底去哪了。
「山河圖還記得不？先準備著這一首吧。」
自從上次發現自己說唱不行之後，方澈這段時間可是苦練說唱。
雖然不一定能用到吧，但是多一點技能總是好的。
「okk。」
趙蟬兒問道︰「睡覺不？」
方澈頭也不抬︰「先不睡，我再看一會！」
趙蟬兒一撇嘴︰「呵。」
一夜無話，只是夜半時分，酒店的大床傳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他倆是睡著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正在發生著。
昨天晚上可是聖誕節。
多少小伙子大姑娘憋著表白呢。
而在秦城，就有這麼一位大哥，昨天晚上早早就開始做準備，以團建的名義請整個辦公室去KTV唱歌，實則想借機表白辦公室的一朵鮮花小芳。
期間大家路過金花大廈門外的天橋上的時候，掃了一眼《歌王》的比賽，正好听到了鳳凰傳奇的《荷塘月色》。
當時不以為意，殊不知已經悄悄地刻到了DNA里。
這天晚上，大家吃著喝著，玩的很盡興。
臨近12點的時候，這位大哥準備表白了。
他想著，平日里，小芳總是坐自己的車回家，一路上大家天南地北無所不聊。
偶爾不小心踫到手手空氣中也會有粉紅泡泡出現。
而且前兩天她還說，以後要是找個陳哥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有車，又在一個公司，來回多方便的。
這咋也得手拿把掐了吧。
表白之前，大哥緊張地還上了趟廁所。
期間遇到了同公司的小劉。
小劉一看到大哥就豎了個大拇指︰「陳哥，謝謝你提供的機會，我準備借你的場子表個白。」
大哥姓陳。
陳哥一听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誰啊！」
他心說同道中人啊！
小劉抖了抖小小劉，一邊拉拉鏈一邊在陳哥耳邊說道︰「反正一會你也知道了，就是咱們辦公室的小芳。」
「我倆天天聊微信，聊到兩三點，就前兩天，她還說想找個可靠的人，以後能每天聊到深夜呢。」
說到這小劉給了陳哥肩膀一拳︰「你說，她是不是點我呢？」
陳哥說點你個屁啊。
怪不得這家伙天天在我車上補覺呢。
原來白天養的精蓄的銳，全他媽用到你身上去了。
「陳哥，謝了啊，我這事成了一定請你吃飯。」
說著小劉就出了廁所。
陳哥心說這不行啊，我也得去啊。
兩人跟競走一樣到了包廂，推開門一看。
小芳不在了。
「芳呢？」陳哥忍不住問道。
其他的同事指了指樓下︰「剛才一個男的來給接走了，說是閨蜜。」
小劉和陳哥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手里的酒就沒停過。
倆人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喝的多了，就想抒發，
只見倆人就這莫名其妙地背景音樂帶著哭腔唱道︰「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
「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唱了沒兩句。
小劉和陳哥四目相對
小劉︰「哥！」
陳哥︰「弟！」
小劉︰「我想哭，我就是一條魚，嗚嗚嗚……我遇見海王啦！」
陳哥；「俺也一樣……嗚嗚嗚……」
這倆人把「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這兩句翻過來調過去唱了十幾分鐘……」
大家都喝了點酒，有的姑娘笑道︰「你看他倆，你看他倆……」
然後就給錄下來發到了網上。
「原來這首歌是這意思……」
這姑娘在微博上沒有多少粉絲，但奈何今天晚上鳳凰傳奇的名頭實在是太亮了。
加上#鳳凰傳奇#這幾個字熱度自然就來了。
嗐，男男女女不就那點事嘛。
過節的時候表白不就那點事嘛。
你愛我，我愛你，咱們兩個在一起。
你不愛我，我愛你，表白之後成傻逼。
我不愛你，你愛我，咱們兩個沒結果。
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表白失敗呢。
結果上網看到這個片段，立刻感覺恍然大明白。
「原來這首歌是這意思啊……」
悄悄地點了個贊。
而有人則覺得這事真搞笑。
直接點贊轉發︰「原來這才是荷塘月色的正確打開方式……」
現在是2014年底，娛樂精神愈發抬頭。
就北極熊整場演出一言不發這事就已經夠有槽點的了。
《荷塘月色》給唱成備胎之歌那就更有意思了。
于是點贊和轉發的人越來越多。
……
第二天早上，有人醒過來之後，突然發現「荷塘月色的正確打開方式」這個話題還上熱搜了。
「這歌還有打開方式呢？」
說著有人點了進去。
看完之後整個人都驚了︰「原來還能這樣……」
而此時網上的討論還挺熱烈。
「你們猜怎麼著？我把這一段音頻我給下載下來了，然後我設成了我女神的專屬鈴聲！咱知道追她的人不止咱一個，反正給我打電話就是干苦力唄，但是听到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這一句，還是心曠神怡。」
底下的人都懵了︰「大哥，您就是當代阿Q？」
「嗐，誰又沒當過舌忝狗呢。」
而這時候還有人發掘了《荷塘月色》的另外一個功能。
那就是方澈唱的那幾句︰「魚兒啊魚兒呀，你慢慢慢慢游……」
「這才是真正的海王之歌！」
折騰著折騰著，這首歌的下載量居然直線飆升。
長沙那邊，方澈起床之後人都懵了。
這特麼不是小趙點我的話嘛，怎麼讓你們玩成這樣了？
荷塘月色還能這麼火？
你別說，還真就火了。
移動公司甚至把電話打到了《歌王》節目組。
「麻煩你們給聯系一下鳳凰傳奇吧，我們想買這首歌的彩鈴版權！」
「一次下載1元錢！」
小米商城、華為商城，全都打過電話來。
不光年輕人們調侃著下這個手機鈴聲啊，大媽們也愛這個鈴聲啊！
幾乎是在當天上午九點不到，方澈就委托韓興宇給出了授權。
好家伙。
移動公司為此還群發了一條短信︰「彩鈴《荷塘月色》已上線……」
小米手機、華為手機，都發了系統通知。
「彩鈴《荷塘月色》已上線……」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整個26號一天，《荷塘月色》的彩鈴賣出去600多萬份！
方澈和小趙面面相覷︰「這比發專輯來錢慢不了多少啊！」
誰也沒想到，荷塘月色還能這麼賺錢！
當然了，這一天晚上，《荷塘月色》的編舞就在糖豆廣場舞上線了。
一天的播放量是48萬。
而也就是在這一天晚上，一首來自小榴蓮的人創作的叫《海底》的歌曲悄悄上線了。
小榴蓮正是昨天晚上拯救光環，黑色光環選中的那個人。
她在覺得生活萬分無趣的時候，寫下了《海底》這首歌，並且在今天完成了錄音。
歌曲很短，只有不到兩分鐘。
B站、雲音樂、QQ音樂都上線了。
于此同時，她開放了這首歌的版權。
搞不好這就是最後一首歌了，怎麼都行吧……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听懂……」小榴蓮窩在床上想道。
小榴蓮沒有多少粉絲。
在B站的視頻發布之後，僅僅是通過大數據的算法簡單地推送到了幾個人的手機上罷了。
有人看到這個視頻，疑惑地點進去。
「海底？」
點進去之後，視頻上只有一個漆黑光盤在孤獨地旋轉。
整個視頻里連彈幕都沒有一個。
這個觀眾盯著空蕩蕩地屏幕，盯著那漆黑的光盤有些入神。
就在這時，小榴蓮的聲音響起。
「散落……」
那是一道怎麼樣的聲音。
無力，孤寂，有些壓抑。
像是從井底傳來一樣悠遠。
只是兩個字出來，听歌的人突然打了一個哆嗦。
「咦……這是什麼歌啊！」
他想要退出去了。
而這個時候歌曲還在放︰「散落的月光穿過了雲，躲著人群，鋪成大海的麟……」
嗯，這是一幅絕美的畫面。
不要再渲染什麼這是多麼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了，這就是個比喻。
但是比喻地很貼切。
听歌的人有了畫面。
歌聲繼續︰「海浪打濕白裙，試圖推你回去……」
莫名的，腦海中出現一位身穿白裙的姑娘，她向著深海走去。
但是海浪還在挽留。
可是誰又能夠拯救一個生無可戀的人呢？
這首歌的唱腔，語調，處處透著生無可戀與疲憊。
「你喜歡海風咸咸的氣息，踩著濕濕的沙礫，你說人們的骨灰應該撒進海里……」
「你問我死後會去哪里，有沒有人愛你，世界已經將你拋棄……」
……
「人間毫無留戀，一切散為煙……」
這首歌的最後，好像是一個人在掙扎，又好像是放棄了掙扎。
「來不及，來不及，你曾笑著哭泣……」
「來不及，來不及，無人將你打撈起。」
一首歌听完了，听歌的人是如此的絕望。
這首歌很好听，但就是如此地絕望。
听歌的人最後還是給了個一鍵三聯。
而為數不多的那幾位刷到這個視頻的人，其中就有生活不太愉快的。
其實每個人都有不快樂的時候吧？
有的人不快樂的時候會想要躲在一個角落里，只是因為那里安靜。
那個角落其實就是歌里的海底。
這些人听完之後默默留下了贊。
也有的人，其實生活一直很不快樂。
大概是偶爾會感覺到了生活的艱難和自身的渺小？
又或者就是不快樂，覺得沒什麼勁。
這世界總有人在忙忙碌碌尋寶藏，而自己卻在想著死後該往哪里葬。
又或者，是生活中有些抑郁的人。（我不會在這里給抑郁癥太多的筆墨，因為前段時間光是中度焦慮就讓我感覺很痛苦了，所以我無法想象他們的生活，更無意去消費這個群體。）
感覺自己格格不入，從小沒有受到過什麼特別的褒獎，長大了又不擅長和人社交，每天喪喪的活著，但其實這種狀態很舒服。
如果你強行讓他快樂起來，那才是真的難為人。
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會說︰「你看看其他人，不都活得挺好的嘛！」
你知道吧，這個世界上最混賬的幾句話之一就是︰「怎麼別人沒事，就你有事。」
那人和人就是不同的，就算是遠古時期有的猴上不去樹也會餓死，那憑什麼不允許在現代社會有的人就是天生不快樂呢。
總之，這首歌發布之後，被一些生活中不快樂的人听到了。
那種「原來世上還有人和我一樣」的感覺讓他們甚至想哭。
「對不起，最近真的很不開心，爸媽問我怎麼回事，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開心啊……」
「對不起，我就是不善言辭，害怕別人的關心，害怕別人的熱情，可我真的不是冷血的人。」
「其實，有的時候感覺好孤獨啊，好像很多事情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並不能和別人訴說。」
「哎，這個世界上哪有感同身受呢。」
而有人甚至哭了一夜︰「或許這就是我的心情，我曾經想過一了百了，但是我害怕，我怕看見我的家人哭，我怕對不起我的爸媽。」
「可是真的好累啊！」
一夜之間，這個視頻在B站的播放量達到了一萬多。
一首旋律動人的歌，其實是很容易獲得一定地關注的。
尤其是這樣一首歌，尤其是現代社會，有不少喪喪的小孩。
小榴蓮的這首《海底》在緩慢地發酵著。
27號，播放量達到了40萬。上了B站熱榜，但是很靠後。
28號早上，播放量達到了160萬。
而在這首歌的下面，聚集了一群不快樂的人。
甚至已經出現了很絕望的評論。
「你們說那些自殺的人到底是想不開了還是想開了？」
「我不止一次地想從樓頂跳下去，但是卻怕死不了，還要受一頓數落……」
「感覺其實沒有誰真正關心過我……」
下面也有人在勸他們︰「抱抱你，其實生活還好啦。」
而在這一天，也有人不停地轉發這首歌。
「這歌听著好絕望啊！」
「太難受了，尤其是看到下面的評論。」
但是這一首歌居然就小範圍地火起來了。
甚至在微博上都引起了討論。
嗐，這個時代，誰還沒有點壓力呢，誰還沒有不高興的時候呢。
再者說了，還有一堆得了「抑郁流行病」的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說自己得了抑郁癥反而成了一種時髦了。
殊不知真正的抑郁癥患者，是懶得去告訴別人這些的。
在微博上，這首歌都已經到了熱搜第20幾的位置了。
這天早上，方澈和小趙本來正在練歌，空檔里小趙刷了刷手機。
然後對方澈說道︰「澈哥，你來听听這首歌，感覺有點難受。」
方澈心說什麼歌啊，這麼難受。
拿過手機來一听。
這……
這不就是【拯救光環】里的《海底》嗎？
怎麼被別人寫出來了？
突然，方澈腦海中一陣清明閃過。
他知道了。
當初那道消散的黑色光環，肯定是落在了某個人身上。
所謂的拯救，自然是要知道了對方的存在才能拯救！
黑色的光環作用下，某個人寫出來了這首黑暗《海底》，而這首歌就像是一塊磁鐵一樣，吸引著所有不快樂的人，沮喪的人，聚在了一起。
沒有黑暗，光明毫無意義。
也正是在這種時候，鳳凰傳奇版的《海底》才有了用武之地！
原版的《海底》已經把這些不快樂的人聚在一起。
而這個時候，光明版的《海底》正是唱給這些人听的。
方澈按照網絡上的線索，打開B站，看到了那些人留下的評論。
他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是他相信這些人里是真的有很多人對這個世界，對自己喪失了信心。
方澈抬起頭來︰「趙姐，我們要不然唱這首《海底》吧？」
小趙一愣︰「啊？這首歌太絕望了。我們還是不要散播這種情緒吧。」
方澈笑了笑︰「不是絕望版的，改編之後是希望版的。」
小趙︰「？？？」
當天晚上，方澈和小趙就找到了韓興宇。
「韓導，我們準備唱那首《海底》。」
韓興宇一下子皺起眉頭來︰「海底？就是這兩天有點小火的那首致郁歌曲？」
在過去的幾天里，火了兩首歌。
《荷塘月色》是以海王曲和魚兒曲的形式火的，火的有些搞笑。
而《海底》則是因為一群不快樂，甚至是生病的人聚在一起互相取暖火的，火的讓人痛心。
韓興宇接著說︰「這歌唱出來可不討好啊！」
方澈笑了笑。
這首歌不是為了討好誰。
而是希望某些人听到之後，能夠在心里涌起一絲力量。
哪怕是一絲也好。
其實，對于這些不開心，甚至有些抑郁癥的人，方澈在光明版《海底》之外，還準備了另外一首歌。
ps︰這些是發布後增加的，不佔字數。
其實，如果沒有听過原版的絕望，是不能體會鳳凰傳奇版歌詞的深意的，所以設置了這樣一個對比。
或許大可不必為這首歌的版權歸誰糾結。主角現在也不缺這點錢或者這一首歌了。或許邏輯上讓人感覺更溫暖會好一些。
一個人唱完黑暗版再唱光明版，未免太矯情了些。
而且發心可能只是為了火和炫技，太過做作。
最後，這里會有兩首歌，不僅僅是光明版的《海底》，還有另外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