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仟被柳西樓舞蹈震驚的目瞪口呆。
隔三差五到霽樓喝酒听曲,可什麼時候見過柳西樓這樣奔放的舞姿。
但慢慢的,陸仟發現了異常。
整個大廳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柳西樓身上,柳西樓眼中卻始終只有一個人。
寧長安。
大紅衣,濃妝艷抹非但沒有絲毫顯露出庸俗脂粉味反而將柳西樓整個人點綴的像一團火。
陸仟感覺這把火大有今夜將寧長安燃燒起來的架勢。
陸仟能看到的,寧長安自然也能,陳塘縣捕快寧長安此時腦子中想著的卻是一句歌詞。
…………
你是火,你是風,你是織網的惡魔
破碎的燕尾蝶,還做最後的美夢
你是火,你是風,你是天使的誘惑
讓我做燕尾蝶擁抱最後的美夢
…………
太貼切了。
柳西樓眼中確實只有寧長安一個人。
霽樓的花魁心中就一個念頭,此舞為長安!
氣氛攀上了高點,有人開始打賞。
一兩、五兩、十兩;
舞池的大紅衣原地飛速旋轉了起來,紅裙就像一片熱情奔放的火燒雲,寧長安感覺柳西樓轉動的身影靈巧唯美,芭蕾般。
一片喝彩聲中柳西樓如若無骨,醉臥舞池,右手蘭花指,媚眼如絲看著寧長安。
打賞了百兩銀票,面色白淨公子哥鼓掌,大聲喊著︰「乖乖,心酥了,軟了,怎麼辦,怎麼辦?」
眼楮直愣愣的看著柳西樓,柳西樓大幅度舞蹈的時候公子哥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猛然間由動到靜,公子哥先是察覺到柳西樓眼神不對,充滿了媚意,但不是針對自己。
火冒三丈,順著柳西樓情意綿綿的視線,公子哥看到了寧長安。
不動時溫潤如玉,面部神情稍微舒展後瀟灑風流,眼神深邃而寧靜,寧靜而淡然。
公子哥眼楮圓溜溜先是看寧長安,再看柳西樓,炸了!
左手拍桌子,右手拿酒杯,狠狠砸在地面。
瓷杯碎裂聲清脆傳開,大廳內喝彩聲截然而至,目光都看向了公子哥兒。
雙手叉腰,白白淨淨的公子哥兒手指寧長安︰「我聞朝夕生平最討厭三種人;第一種,比我有錢的,第二種,長得比我好看的;第三種,搶我喜歡妞兒的。你,叫什麼?完蛋了你」
寧長安一愣。
有這麼囂張的不。
貴妃醉酒般臥在舞池當中的柳西樓站了起來,還是眼中只有寧長安的那種含情脈脈,渾然不在乎名為聞朝夕的公子哥兒飛揚跋扈。
怕,怕什麼!寧哥兒可是進得了鬼宅,破燕子坪血案的人。
陸仟大怒。
這是陳塘縣,而且晚間是自己宴請寧長安听曲。
兩名捕快火冒三丈。
不知輕重的公子哥兒謾罵的是寧長安,自己頭兒陸仟眼角眉梢蘊著的怒火一點一點在燃燒,眼下不就是表態的最佳時刻。
兩人猛地站起。
「滿口胡言亂語」
「狗嘴吐不出人話」
聞朝夕一愣,拔高聲音,陽腔怪調。
「你看看,你看看,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罵我,鐘宴,拔刀呀,都給我砍了」
聞朝夕兩側桌位的文人士子轟然一聲散開。
兩名凶悍的扈從、氣度淵渟岳峙持刀男子同時站起,但男子未拔刀。
「少爺,冷靜」
「冷靜個屁,都指鼻子罵眼,蹲在頭上拉屎,讓我冷靜,打斷你的狗腿」,聞朝夕罵。
柳西樓快步向前,站在了寧長安身側。
火上加油!
兩名扈從躍躍欲試。
「少爺」,鐘宴輕聲喊了一句。、
鐘宴顯然很有分量,但聞朝夕沒搭理鐘宴,不過也沒有執著的喊著拔刀砍了寧長安。
視線的焦點都在聞朝夕身上,白臉公子叉腰︰「都看什麼?沒見過有錢長得好看不講理的人,我有錢,我爹有權,我講道理做什麼。還有你,就說你呢,帶著兜帽,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難不難,女不女。眼楮往哪兒看」
角落帶著兜帽之人目光其實是在寧長安和柳西樓身上,結果被一團怒火無處發泄的聞朝夕指鼻子罵。
「小東西,你說誰呢」
聞朝夕尖聲︰「鐘宴,他罵我小東西」
三步並兩步,聞朝夕跨步到角落桌位,一拳砸出。
「呯」,拳頭命中帶兜帽之人面頰。
聞朝夕一拳打的太過于順手,眼楮還看到拳頭命中對方時臉頰蕩起的褶皺。
第二拳緊跟著砸出。
眼前兜帽之人頭部詭異轉動了半圈,一張雪白卻眉目如畫的女子面相出現在聞朝夕視線內。
一頭兩面。
一面是樹妖姥姥,一面是被寧長安斬了本身的厲鬼春兒。
「你要打我?」,春兒開口。
「你打呀」頭部靈活轉動,又出現姥姥女人男人相的臉。
「你打我?」
「你打」
兩張臉面快速轉化,撥浪鼓一樣。
「日」
聞朝夕尖叫一聲,向後跳開。
「鬼呀」
「嗤」一聲,姥姥頭上的兜帽碎裂。
一個頭,一邊是刺繡了的大青蓮,一層層,一圈圈,妖冶異常,一邊是三千青絲,春兒嬌媚的臉,兩張臉共享八尺身高男人武夫般魁偉的身體。
畫面詭異!
聞朝夕頭暈眼花。
「鐘宴,救命呀」
柳西樓嚶嚶一聲,撲入寧長安懷中,粉臂鎖住寧長安頸部,面頰順勢貼了過去。
然後貼空,柳西樓發現自己坐在了花梨木椅子上,寧長安已經橫在身前。
好有安全感……
看著視線內男人的背影,柳西樓陶醉。
姥姥大笑,聲音刺耳。
八尺的身體不斷拔高瞬間成一丈高度。
竭嘶底里的尖叫聲從正廳內響起,自姥姥身後,無數藤條就像千手紅線飛了出去。
陸仟雙腿發軟。
伸手模符。
「啪」一聲,手腕被鞭子抽中一樣生疼,然後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上了身體,人騰空而起吊在房梁上。
視線的下方,柳西樓飛了起來直挺挺撞擊在牆面,隨後被自牆面而出的藤條捆綁住。
木結構的樓宇在姥姥大笑的剎那仿若活了起來,畫梁雕棟、窗格間藤條瘋狂的滋生蔓延。
「長安救我」
「寧哥兒,救我」
各種尖叫聲交疊在一起,狼奔豕突的客人、霽樓雜役被個方向而來藤條吊起。
聞朝夕踉蹌倒地,木制地板綻開,細長的藤條冒出,沖著月復部下方扎了過來。
魂飛魄散
「鐘宴……」
兩名凶猛的扈從沖出就被自房梁垂下藤條纏住頸部吊起,窗戶方向而來藤條扎入扈從身體,血氣被吸收,魁梧的形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長刀唰的一聲斬開左右兩支藤條,鐘宴沖向聞朝夕。
斬斷的藤條落地,竟然有血水冒出,隨後落地生根,抽新芽般瘋狂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