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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

「信仰之力!」

在瑪雅登台的那一刻, 位于後台的法師也歡呼了起來。

不過他們對著的並不是舞台上的瑪雅,而是一台由大魔法師塞西里亞制造的魔法儀器,這台儀器可以探測到信仰值, 並且由此鎖定神力的位置。

——在絕望中,大魔法師曾經一度考慮過復活神靈來拯救這個世界, 但他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放棄了這個已經失敗的想法。

但魔法儀器本身是無辜的。

安格爾在查看了對方的各種嘗試記錄以後,將這台儀器搬了出來, 做了些許改造以後和魔法屏幕連在了一起, 它就可以直觀的體現出信仰之力的存在了。

比如現在。

魔法屏幕上正在直播瑪雅的表演。

但和肉眼直接觀看不同的是,從瑪雅登台的那一刻開始,她的頭頂就浮現出了一頂宛如光圈的金環,而無數的金絲宛如薄紗一樣從光圈上落下, 散開, 和下方的人群連接在一起。

當人們越是激動的時候,光圈也就愈發明亮。

這就是信仰之力的表現。

「不愧是塞西里亞大人,一切都在您的計算之中!」有法師盛贊道。

沒錯, 安格爾也在現場。

可他有來開幕式,和他不願意登台亮相有沖突嗎?

當然沒有。

如果不是必須指導法師們怎麼使用這些設備, 安格爾甚至不想要在這些人面前現身。

他對這群人的彩虹屁沒有半點興趣。

「算不上計算, 只是踫巧而已。」安格爾冷淡道,「這是個不錯的噱頭, 可以讓人們盡快接受這個‘設定’, 向塞西里亞祈禱。」

「原來如此。」法師們應道。

他們才不相信塞西里亞大人當初拍那部電影是個偶然呢!偉大的傳奇魔法師重返這個世界, 怎麼可能為了娛樂拍一部電影。

這其中一定有更深遠的目的。

像是現在,不就用在了怎麼尋找天上王國上嗎?

有人順勢說道︰「既然已經有那麼多的人在這孩子身上寄托了信仰,那麼她就是魅惑之女的‘祭司’的最佳人選呢?稍加引導的話,應該會更快形成教派。」

「我要這種教派做什麼?」安格爾一臉惡心的皺起了眉頭, 「而且信仰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首先這些人真正信仰的就不是塞西里亞本尊,而是對這孩子投射了感情而已,像是這種基于個人喜好(欲///望)所形成的團體,如果偶像做不到正確引導自己的信眾的話,讓他們的感情有正向宣泄的話,那些信眾反過來會用他們的私欲去控制偶像,讓她變成自己的傀儡,剩下的就是最糟糕的那些東西了。」

「事實上,不要說小女孩,第一紀元的神靈中就有不少因此墮落成邪神的。」

「抱,抱歉……」那名法師道。

另一個法師聞言皺起了眉頭︰「可是,如果沒有祭司的話,要‘聯絡’上魅惑之女會更加的困難吧!」

就算沒有教派,如果想要用信仰作為紐帶找到魅惑之女的天上王國的話,不僅信徒的數目必須夠多,祭司也是必要的存在。

畢竟神和人是不同的存在,而信仰差不多類似聯絡器的存在。

越是忠誠,信號也越好。

所以第一紀元神靈會選擇一個最忠誠的狂信徒作為聯絡器,讓他將泛信徒的願望傳達到祂那兒,選擇合適的視線願望來鞏固自己的信仰。

而泛信徒越多,狂信徒祭司的音量也會越大,神靈听得越清楚。

不少法師都認為瑪雅就是安格爾選定的祭司人選。

「您難道不準備那麼做嗎?」

「不需要!也不知道塞西里亞的天上王國是什麼情況,貿然安排祭司太危險了,」安格爾道,「如果我準備用祭司作為傳聲筒,還讓你們過來干什麼?」

「您的意思是?」

安格爾敲了敲眼前的魔法儀器︰「你們現在可以看見信仰力了吧?」

「當信仰足夠強烈的時候,即使沒有祭司,這些信仰匯集起來的時候也會指向某個方向。」

「我要你們做的,就是給我盯住屏幕,一幀一幀的進行檢查,只要發現信仰之力的所指,就立刻向我匯報!」

「這個辦法雖然笨了一點,卻是最安全的做法。」

「明白了嗎?」

法師們應道︰「是。」

這麼麻煩的做法,卻沒人表示異議。

果然還是塞西里亞大魔法師的名頭有用啊!

安格爾如此想道。

他又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確認這些法師听懂了他的意思並且知道怎麼實行以後才滿意地離開。

安格爾並不知道,他才離開,那些法師當即就討論了起來。

之前提議讓瑪雅成為祭司的法師有點抱怨︰「塞西里亞大魔法師也溫柔過頭了吧?其實任命個祭司也未必會真的出事,他卻連這樣的風險都不願意,這樣怎麼找到天上王國?」

另一個法師語氣有點諷刺︰「正因為他那麼溫柔,才會守護這個世界如此之久吧?」

听到這樣的對話,在場其他的某些法師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你們,難道以前沒和安…塞西里亞大人接觸過?」

那兩位搖了搖頭︰「很遺憾,一直沒有這個機會呢!」

「以前不是不知道嗎?這次听說可以和塞西里亞大人共事才來的。」

「我就說嘛!」那名法師扶額道。

他向著這兩個新人逼近,壓低了聲音道︰「我不知道你們對塞西里亞大人有什麼誤解,但是記住,他是安格爾•塞西里亞!在‘塞西里亞’之前,他是安格爾!」

「這有什麼不同嗎?」

「不同大了!安格爾那家伙是個徹底的黑袍!為了研究不惜一切的黑袍!他以前甚至做出過想要利用法師作為魔力基站的事情來——後來覺得會動的生物作為魔力基站控制起來太麻煩,才改成了植物——你們覺得這樣的家伙會因為擔心生命才拒絕用普通人做祭司嗎?」

「沒錯!」

這位的話語激起了其他對安格爾略有了解的法師的共鳴︰「我听見安格爾是塞西里亞的時候就在思考,那家伙為什麼會守護大地一萬年啊!但仔細想想,也許他根本就不是在守護什麼,只是純粹的覺得屠殺魔族很有趣吧!」

「對啊,沒有其他執念所在,正常人真的會守上一萬年嗎?」其他人也質疑道。

大魔法師塞西里亞頓時風評被害。

在如此多人的反對意見中,那兩名新人慌張了起來︰「那,那他為什麼放著方便的方法不用,要我們看著儀器呢?!」

「安格爾的目的,除了實驗還有什麼,」一位法師似乎很理解的說道,「雖然不太懂,他這次明顯要開啟一條通往神國的道路,那麼普通的發現會有所牽制吧!」

「我也覺得是這樣,沒有祭司也可以找到目標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只要掌握了方法,他以後可以隨意進入天上王國?」

「魅惑之女小姐太可憐了。」人們感嘆道。

新人們听得惶惶然︰「你們既然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選擇跟隨他呢?」

為塞西里亞大人做事的資格還很難搶。

法師塔所有人都報名了的感覺,這兩名都是費盡心思才被選中的。

其他人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我……在上面決定剝奪他的研究經費的時候,沒有反對。」

「我何止沒反對,還贊成了。」

「我在他離開後參加了慶祝會。」

「據說我的研究經費里有一部分本來是安格爾的。」

氣氛變得低迷起來,這些法師們滿是恐慌︰

「會被報復的吧?」

「絕對會被報復的!」

「不知道先乖乖听話會不會得到原諒?」

「為什麼他會是塞西里亞大魔法師啊!」

新人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群人,不過也有幾個將他們拉到了一邊︰

「別理這群家伙,安格爾大人不會對沒得罪他的人下手的。」

「安格爾大人雖然很嚴苛,但如果老老實實按照他說得去做的話,最後魔法水平提升的很快的!像是之前他帶領那群守護法師就全體實力提升了一截,從這點來說,他確實是塞西里亞大魔法師無誤。」

「如果不是上面下了禁令的話,我當初甚至想要追隨他離開法師塔呢!」

「上層那群笨蛋!現在好處全給普通人拿走了。」

兩名新人互相看了看。

糖果和鞭子都在眼前,只要不太笨的話,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老老實實按照塞…安格爾大人說的去做吧?」

「也是。」

安格爾並不知道自己本尊的名聲竟然隱隱有壓制塞西里亞大魔法師的勢頭。

但要說眼前這個‘計劃’的話,安格爾第一次感到了後悔。

非常的後悔。

「嗚——」

「安格爾先生,如果太難受的話,還是吐出來比較舒服吧?」銀葉擔心的說道。

他坐在安格爾身邊,輕拍著對方背部︰「不用忍著……啊,要喝點水嗎?」

銀葉抬起頭,看見杰克拿著一瓶水走了過來,遞到安格爾面前。

安格爾依然鐵青著臉捂住嘴巴。

銀葉就想代替安格爾想要從黑羊手里拿走那瓶水,但他拽了兩下沒有成功,最後還是等了黑羊一眼,杰克才慢騰騰的松開手。

不過黑羊依然站在安格爾的面前,面無表情的盯著黑袍,像是在面壁似的。

銀葉並不理會他,只拎開了水瓶的蓋子,將水倒進了蓋子中,小心翼翼的遞到了安格爾面前︰「安格爾先生,張嘴。」

「我…自己來……」安格爾艱難的說道。

安格爾用發白的指尖顫抖的接過了水,在抿了一口後,終于壓制下了想要嘔吐的感覺。

銀葉見狀松了口氣。

他苦笑著說道︰「沒想到安格爾先生竟然會暈飛天掃帚呢!」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安格爾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剛剛簡直是一場災難。

安格爾其實並沒有真正騎上飛天掃帚。

安格爾的計劃其實是這樣的︰

由觀眾們對選手的支持,引發對魅惑之女的塞西里亞的信仰力,而法師們通過對信仰力的觀察,找到可能的方向,報告安格爾,引導選手朝著確定的方向飛行。

當然,安格爾本身是不會去做引導者的角色的——這方面安格爾並不逞強,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飛行速度可以超過職業選手——所以安格爾將這個任務交給了白羊和黑羊。

在比賽中,銀葉和杰克會擔當類似于賽車女郎的角色。

他們穿著華麗的衣服,舉著旗子等候在固定賽道上,引導著選手的方向。

這兩位看似擺設,但實際上如果確定了信仰力指引的方向,白羊和黑羊必須必選手更快的飛行到目的地,以引導選手改道。

而且黑羊還有代替安格爾的眼楮的作用。

安格爾會通過黑羊來確定方向。

安格爾怎麼想,都覺得這是萬無一失的決定,剛剛他就試驗了一次,試圖在飛行的時候附身黑羊,查看周圍的情況。

結果他差點就直接去天上王國了。

不用引導的那種。

「要不然下次還是附身到我身上吧?」銀葉提議道︰「我應該飛得比較穩。」

「我比較穩。」黑羊說道。

銀葉抬起眼楮︰「你已經搞得安格爾先生這樣了,哪里比較穩了。」

「比你穩。」

「才沒有呢!雖然我承認是你速度比較快,但飛行平穩還是我……」

「我更穩。」

「你听不懂人話嗎?」

「我更穩……還有,你不是人。」

「我才更穩!」銀葉少有的失控道。

銀葉雖然覺得輸給任何人都很討厭,但他最討厭輸給黑羊。

這是自尊上的問題。

如果輸給杰克的話,總覺自己都不配當人了。

只有安格爾听著這兩位一口一個「我更穩」的,覺得剛剛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又回來了。

他再次急忙捂住了嘴︰「嗚——」

白楊和黑羊瞬間覺察到了安格爾的狀態,緊張的看向了他︰

「安格爾先生!」

「……!」

「要不要再喝點水?」銀葉這麼問道,拿起了水瓶。

安格爾單手捂著嘴巴,對他搖了搖另一只手︰「不用了。」

「不要水了嗎?」

「水不要了,飛行掃帚也絕對不要了,」安格爾後悔的說道,「以後的比賽給我準備好票,我到現場去看著就好。」

反正這次是沒法投機取巧了。

仔細想想,平時的手腳協調能力就不怎麼好,會暈飛天掃帚好像也是應該的?

當然,也和杰克飛得太快有關。

安格爾自己飛行的時候,可沒有出現過那麼慘烈的情況。

安格爾捂著臉痛苦的想道。

銀葉聞言抬頭看了看杰克,然後對安格爾微笑道︰「這樣也好,比較安全。」

「……我去買票。」黑羊則說道。

他們現在就在賽場附近,而且不久後還會有一場比賽,這時候讓魔法齒輪那邊送票過來顯然是不實際的,直接去附近的售票點會更快一些。

「我自己去就好了。」安格爾阻止道。

安格爾還有點頭暈。

但他覺得走一走也許會舒服一點,至少比坐在這里強。

可黑羊聞言猛然轉過頭來,瞪著安格爾。

白羊也一臉擔心︰「可是,安格爾先生,您的身體……」

「我還沒虛弱到因為這點事就連走路都不行了,而且你們等一下也還要做比賽引導吧?」安格爾說道。

但黑羊和白羊依然盯著他,像是走失了的小羊。

安格爾見狀不由心情好了幾分。

他伸手揉了揉兩人同樣柔軟的頭發︰「‘戰斗’什麼的,果然不是賢者的專長,我這次什麼都做不到,只能拜托你們了,可以嗎?」

「我會加油的。」

「……我也是。」

黑羊和白羊終于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哄好了那兩只羊,安格爾終于一個人去買了票。

其實安格爾並不想要那兩只羊去買票還有一個理由︰他們太顯眼了。

魔法都掩蓋不住的顯眼。

如果那兩個人出現在售票處,一定會引起騷動的,安格爾一點都不想要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被人注目。

對此,安格爾的影子發出了討厭的聲音︰

「你還真是丟人喵!」

「有什麼丟人的?我和那只黑羊的體力基準就不一樣!」安格爾抱怨道,踩在了自己影子上面,「說起來,你最近總跟著我干什麼?你是工坊的守護靈,而不是我的守護靈吧?」

「覺得丟人就趕貓了呢!」秘銀不客氣的拆穿道,「利用本喵的時候就不那麼說。」

「但你最近粘著我,動機也非常可疑吧!」安格爾道。

「喵!」

秘銀發出了無辜的叫聲,對此並不做出任何解釋。

安格爾也沒有逼迫它的意思。

他本想要再說點什麼,卻听見有人怯生生的叫道︰「安,安格爾大人!」

安格爾身體一僵。

雖然兩只羊沒有跟過來,安格爾還是慣常的在身上施加了一個感知屏蔽魔法的,理論上除非他主動和人說話,應該沒人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現在還可以看見他的人是——

「苜蓿啊!」看見手下的員工,安格爾松了口氣。

何況苜蓿屬于員工中的優秀員工,她種的地苔是魔法齒輪幾項重點工程的核心,像是這樣的存在,足以讓安格爾的社恐癥狀得到減輕。

只是安格爾看向苜蓿旁邊的身體,又再度僵了僵。

一個不認識的女性站在苜蓿身邊。

苜蓿還向安格爾介紹道︰「這是我母親。」

哇,社恐最怕的場景沒有之一。

安格爾簡直想要立刻鑽進影子中逃走了。

好在他的理智姑且還在,最終沒做出更加丟人的舉動。

安格爾在心里嘆了口氣,他倒還記得苜蓿的母親︰「你媽媽不是身體不好,來這里不要緊?」畢竟這丫頭當初應聘的時候,可是因為不想要母親回到村子里去等她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父親,說希望母親的病永遠別好的。

安格爾為了解決苜蓿的煩惱,拿走了她母親對父親的愛情。

雖然這位婦人不再吵著回去了,但疾病卻沒有那麼快好。

現在看來有了轉變。

「謝謝您的關心,母親最近好一些了。」苜蓿笑道。

強制換個環境是對的。

自從苜蓿應聘成功魔法齒輪的工作,搬進宿舍以後,她的生活終于像活水一般流動起來。

工作很充實,生活也很充實。

周圍的同事都是好人,時不時的會過來幫忙,苜蓿的周圍變得熱鬧起來,笑容也變多了。

在這樣的環境中,苜蓿母親的病情也開始好轉,身體慢慢的健康起來。

只是心病是沒有藥醫的。

盡管黑袍拿走了苜蓿母親的愛情,但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的感覺是不會那麼容易被填滿的,所以她常常心不在焉的看著虛空中。

亦或者,她對丈夫那份復雜情緒中,愛情本來就不是重要成份了。

苜蓿注意到了母親的變化,她很害怕母親再次回憶起對父親的執著來,所以苜蓿想盡辦法給母親找些別的事情做,產生別的興趣,好讓母親融入塞西里亞城的生活中。

這次飛行競賽,苜蓿就帶了母親過來觀看。

只是因為工作時間的關系,苜蓿錯過了開幕式,她只能在下班以後帶母親來看看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賽。

——這里其實有點小小的私心。

這次的天空看台當然也是用苜蓿養殖的地苔建造的,苜蓿想要母親看看自己的成就。

而夜間的天空看台是最好看的。

所以苜蓿才選擇了夜場的比賽。

只是沒等苜蓿進入賽場,就在售票處遇到了安格爾。

苜蓿的母親卻沒有女兒那麼多心思,她似乎這才注意到女兒在說自己似的,對安格爾胡亂點了點頭︰「您好,我女兒給您添麻煩了。」

「沒有,苜蓿是我們家工坊最優秀的員工,」安格爾道,「反而是你給她添麻煩了。」

「唉?」

苜蓿的母親愣住了,她大概是第一次踫見安格爾這樣的人。

安格爾並沒有和不認識的人繼續寒暄的意思,他對苜蓿道︰「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吧!」

「好的。」苜蓿苦笑道。

非常不幸的是,安格爾的位置和苜蓿很近。

如果不是關心信仰力的問題,安格爾現在就想要撤退了。

而苜蓿也有點擔心母親因此對安格爾產生不滿,她趁著安格爾確認座位的時候,對母親解釋道︰「安格爾先生的性格有點……怪,但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看得出來,」苜蓿的母親點了點頭,「他說得其實也沒錯,一直是我拖累你,你就不該帶著我離開村子的。」

「你又說這種話!我怎麼可能放著你不管!」苜蓿惱火道。

苜蓿的母親就不說話了。

也許我應該拿走這個女人所有的記憶才對。

安格爾對于這對母女的糾紛如此想道。

本來就夠尷尬了,現在這對母女還吵了起來,更加尷尬了。

好在這時候,座位動了起來。

沒錯,天空看台是活動的,它位于如同過山車一般的軌道上,可以隨時調整位置,用最佳角度觀看比賽。

于是活動的座椅向著賽場駛去。

苜蓿的母親依然一臉心不在焉,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直到座位離開了準備間,進入賽場。

這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整個賽場呈現出昏黃的色澤,陽光落在座位的軌道上,點點像是碎金一般。

苜蓿本來有意跟母親介紹一下自己的成果的,只是一來老板就在附近,說這個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二來母親似乎也不像是會感興趣的樣子,所以她歪過頭靠在了座位上。

苜蓿有點後悔帶母親出來。

苜蓿下一瞬間卻看見母親坐直了身體,向下看去︰

「這是……星之海?」

除了丈夫不關心任何事物的女人如此說道,向著下方伸出手去。

「這不是什麼星之海,只是地苔!」苜蓿慌忙抓住了母親。

她很害怕母親跳下去了。

結果對方卻嚴肅的糾正她道︰「不,星之海和什麼構成的無關,它可以是地苔,可以是星星的碎片,也可以是別的什麼,重點是其中是否蘊含的元素之力——」

「這種事怎麼都好啦……」苜蓿想要說什麼。

但安格爾卻突然又有興趣的問道︰「你對‘星之海’似乎很熟悉啊?」

「……我丈夫在尋找這個,所以順便研究了一下。」苜蓿的母親說道。

她神情有些恍惚,在這一刻又覺得心空落落的了。

她女兒的老板卻露出了微笑——在那陰沉的臉上有點可怕︰「原來如此,這麼說來,苜蓿的體質搞不好更多的從你這里得到的……那麼,太太,你有興趣來我們工坊工作嗎?關于星之海的工作。」

「安格爾先生?」苜蓿驚恐道。

她現在唯恐母親想起什麼來,當然不希望母親接觸和父親有關的事。

但安格爾卻游說道︰「你的母親似乎對星之海很有興趣的樣子啊!為什麼不讓她試試看呢?她似乎很合適創星者的工作。」

「創星者……」苜蓿的母親低喃道。

原來如此,我是對星之海感興趣嗎?

否則沒法解釋我為什麼要在那荒村里固執的等著丈夫,甚至犧牲女兒的幸福了吧!

想到這里,她抬起頭看向了黑袍︰「那麼,請讓我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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