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女主角的建議, 金月允沉默了片刻。
他連交往對象都沒有，去哪里送初吻。
女主角剛說完也意識到自己犯傻了，她用兩只手捂著臉頰說道，「抱歉, 請當沒听過剛才那句話。」
「我調整一下狀態。」
金月允點了點頭, 給對方讓出了空間, 自己走到角落里翻看曲譜。
不論是熒幕初吻還是現實中的初吻對于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意義, 頂多算是沒有感情的嘴唇相踫。
女主角好不容易調整好狀態, 兩個人重新回到房間中央, 金月允用手攬住對方的後背, 微微俯身。
此時女主角的狀態和劇本中的ich完全重合了，她滿臉的害羞根本不需要演。
蜻蜓點水般的觸踫過後，金月允站直了身體，而女主角直接面紅耳赤地蹲坐在了地上。
在一旁「看戲」的其他演員們並沒有比女主角好上多少，他們眼神中都閃爍著光芒，好幾個人一路從耳朵紅到了脖子。
如果內心的尖叫聲可以具現化的話, 恐怕此時就已經掀翻屋頂了。
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只是看到金月允練習吻戲就會這麼激動，明明被吻的也不是自己，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劇本里設計好的動作, 可是心髒莫名其妙地自顧自開始加速了, 血液也涌上頭頂。
音樂劇的總指導拿起劇本給自己扇風, 她導演過那麼多部音樂劇，都快看膩了男女主演員排吻戲, 沒想到剛才居然看得入迷了。
要說金月允剛才的演技有多出神入化倒也算不上, 但是他垂下眸子緩緩靠近懷中之人的時候，就算對方的心是塊石頭也會為他融化的。
金月允的容貌在這種時候發揮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殺傷力。
「怒那，還好嗎？」金月允問道。
女主角把臉埋進雙手里搖了搖腦袋, 她感覺自己快要冒煙了。
‘真是要死了。’
‘冷靜，李恩書，你和他是沒有結果的。’女主角李恩書平復著心情。
……
這天排練完，樸延來接金月允，發現金月允的同事們在和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都躲躲閃閃的。
「發生什麼事了？」樸延像是從學校接孩子回家的家長一樣，耐心地詢問著自家藝人。
金月允說道，「今天排了吻戲。」
樸延聯想到剛才的景象大驚失色，「你和他們都有吻戲？」
不然為什麼圍著月允的幾個男演員都是那副害羞的模樣？！
金月允瞥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自家經紀人，「不是，只是和女主角有吻戲。」
樸延松了口氣，這還可以接受。
《蝴蝶夢》的首場演出台下坐滿了觀眾，沒有一個空位，就連劇場邊角處視線會受到阻礙的座位也都賣了出去。
劉椏仁戴著口罩坐到自己座位上，和左邊的樸延打了一聲招呼。
這個時候，一個同樣戴著口罩的男人從狹窄的過道中走過來。
「抱歉，借過。」
對方壓低了聲音，但是听起來依然有些耳熟。
男人穿著寬大的西裝套裝，頭上戴著一頂漁夫帽，打扮得很時尚，就是和劇場似乎不太兼容。
坐在樸延另一邊的權閣也抬頭看了一眼這個人。
「gd xi？」
樸延是第一個認出權至龍的，權至龍向他點了點頭。
權至龍坐到座位上後，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劉椏仁，這是金月允在他入伍之後認識的新朋友，听說兩個人還一起撿了一只貓。
在之前的綜藝里，權至龍翻演過劉椏仁的《老手》，那時候很多網友還說他們有點相似。
劉椏仁偏過頭看了一眼權至龍的方向，兩個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但都沒有說話。
劇院里暗了下來，觀眾們的聲音逐漸安靜，音樂劇即將開始了。
《蝴蝶夢》的開場是女主角的獨唱，金月允所飾演的馬克西姆在第二幕才出現。
他穿著優雅合身的西裝，手里拿著一份報紙，就像是老派的貴族紳士一般。
金月允走到李恩書面前，微笑著和她搭話。
他的表情看似溫和禮貌，可是眼神中卻帶有一些不一樣的意味，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否對面前的人產生了興趣，只覺得心底好像被羽毛掃過似的，癢到不行。
李恩書所飾演的女主角顯然已經被他似有若無的引誘勾得內心小鹿亂撞了。
‘如果月允在現實中也這樣對待別人的話，他恐怕就是娛樂圈里最厲害的推拉高手了。’
權至龍一邊看向舞台一邊在心里想著。
和他有相似想法的人不少。
金月允天天冷著臉都有那麼多愛慕者，要是他哪天放開了自己的魅力，沒準娛樂圈就會變成一個大型修羅場。
舞台上的男女主在相處過後終于確認了對彼此的感情。
金月允用指尖輕輕挑起李恩書的下巴，他骨節分明的手順勢撫上對方的脖頸……
兩個人慢慢靠近。
李恩書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要崩，她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哪怕是排練了很多次，她還是沒辦法用平常心去對待和金月允的吻戲，李恩書已經在考慮演完《蝴蝶夢》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啊啊啊啊——’
‘金月允也太撩了吧？！’
台下的觀眾們捂住了嘴，堵住了自己無聲的尖叫，他們都想到了接下來會是什麼。
好不容易搶到票的望允鏡們吞下自己苦澀的淚水，緊緊盯著台上的金月允。
踫到了……
坐在後面的觀眾們也許看不清楚，但前面幾排的人卻能看到舞台上的細節，包括演員們各自的表情。
樸延之前听金月允說過吻戲的事情，所以還算淡定。
姜道弘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舞台上的自家藝人，表情傻得和姜小花有一拼。
咋就親上了？
金月允放開手，輕笑了一聲。
李恩書失神地模上自己的嘴唇。
這是劇本的一部分，但是此時觀眾們已經完全被帶入戲中了。
女主角的雇主即將離開這里，可她卻一直想著馬克西姆。
在某個早晨，她告訴了對方自己即將離開，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從男人那里听到怎樣的回答。
「那位夫人要去紐約，我也要回曼德雷，現在選擇權在你那里。」金月允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女孩子變得慌亂起來。
「您的意思是……要給我一份工作嗎？」
金月允從桌子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花，起身走了過去，「不，小傻瓜。」
「我是在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女主角呆愣在原地，而觀眾席中卻出現了按捺不住的幾聲「我願意」。
劉椏仁這時才放松了緊繃的臉，低頭笑了笑。
……
嫁給馬克西姆的女主角本以為自己迎來的新生活應該是幸福的，但從踏入曼德雷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看到了管家丹弗斯太太的冷臉。
劇情一直在推進，觀眾們隨著女主角一起發現了德溫特家里的不同尋常——馬克西姆的亡妻a在家中的影響似乎無處不在。
在遇到和a相關的事情時，馬克西姆也變得不正常了起來。
金月允在中間有一段獨唱，他完成得相當完美。
馬克西姆從懊惱崩潰到下定決心從陰影中走出的心理變化在他的歌聲和表演中呈現給了觀眾們。
當他唱完最後一個高音，劇場中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在場的音樂劇愛好者們都在心里滿意地點了點頭，金月允的能力完全配得上這個a卡。
坐在前排的一位觀眾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
他是之前在金月允遇見輿論風波時站出來發布和金亞貞合照的那個人，金月允買下了最好位置的票送給了他。
仔細看的話，金月允和金亞貞長相也有幾分相似，看著金月允在舞台上投入地唱歌、表演，他又想起了之前的金亞貞。
他重新戴上眼鏡，把目光放在了舞台上。
「舞台上居然用了真火，嚇了我一跳。」
「這部劇的舞台背景和美術設計都很棒啊！」
「演員也選得好，女主角雖然是新人但是唱功很扎實。」
「還有金月允……」
「金月允的演技和唱功都是年輕演員中的天花板了吧？」
在散場之後，觀眾們還在討論著剛剛看過的音樂劇，其中金月允的名字不停地出現在他們口中。
「男女主的愛情好甜啊，金月允太有魅力了，我如果是女主角應該也會義無反顧地愛他。」
「尤其是吻戲，我整個人都要酥了！」
提起吻戲，大家都默默地臉紅了。
在這種時候，人群中的望允鏡們就顯得格外好認，因為其他人都很激動，只有他們耷拉著嘴角唉聲嘆氣。
「這可是月允的熒幕初吻啊！」
「雖然李恩書xi很不錯，但我還是心碎……」
「如果我當年也學音樂劇就好了，沒準還有機會和月允演對手戲，唉。」
金月允在劇院後台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他邀請來的幾位朋友都到休息室門口等他。
姜道弘手里抱著助理剛送來的新鮮花束，然後遞到了剛打開門的金月允手里，「祝賀你首場演出成功。」
「怎麼沒告訴我們你有吻戲？」權閣笑著問道。
「吻戲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金月允回答。
也許是因為剛剛完成了演出，金月允並沒有冷著臉，其他人能從他的眉梢眼角看出一絲放松。
劉椏仁看著被朋友們圍在中間的金月允，從口袋里模出了煙盒，但看到牆上的禁煙標志又放了回去。
‘他好像變了一些。’
權至龍覺得自己離開的一年多似乎錯過了不少東西。
金月允曾經更像是一座封閉了內心的雕像，而他現在越來越像是一個人了。
時間不早了，其他人陸續道別，最後只剩下了金月允和權至龍，他們兩個住在一個小區，可以順路一起回去。
金月允推開後台的出口，看到了牆邊靠著的人影。
「金月允xi。」被他邀請來的那位金亞貞老粉笑著說道，「可以合影一張嗎？」
金月允有些恍然。
在十年前，西雅圖某劇院的門口，他站在角落的陰影里似乎听到過同樣的話。
只不過那時被要合照的對象是自己的母親金亞貞。
「我是你的劇迷。」
現實與回憶中的聲音仿佛重疊在了一起。
「嗯，好。」金月允走過去站在了中年男人身邊，權至龍接過對方的手機幫他們拍了一張合照。
「謝謝。」中年男人低頭翻閱了一下手機里的照片，然後認真地看進了金月允的眼楮中，「你做得很好，金亞貞女士會為你驕傲的。」
金月允笑了一下。
權至龍覺得，這一定是在金月允臉上出現過的最溫柔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來晚啦！昨天晚上我居然查郵箱的時候panic attack了也是很神奇。我要去睡覺啦，晚安（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