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曦、阿曦?」清冽的嗓音由遠及近, 最後仿佛在腦中響起。
唐曦猛地睜開眼楮,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這是干嘛?做噩夢?」雲棲一臉的詫異。
「……雲棲?」唐曦愣了一下。
「怎麼了?」雲棲莫名其妙地看看自己,沒問題啊?
「唔……好像哪里不太對?」唐曦坐在床上嘀咕。
「大清早發什麼神經, 醒了就趕緊起來,之前接的那個委托處理一下。」雲棲說著,消失在空氣里。
「哈?我什麼時候接了委托?」唐曦更莫名其妙了。
昨天是她24歲的生日, 家里開了個生日宴會慶祝, pei和重案組的那群人簡直是群魔亂舞。因為鬧得晚了,天氣又不冷, 大家拿了毯子七扭八歪就在客廳和客房隨便找地方睡下了——地方不夠的話,楚離家就在樓下, 客廳的樓梯連接了上下層, 很方便。然後她累狠了,都等不及裴清致收拾完回房間就倒在床上就睡了, 就……睡了?
這一下,她終于察覺到哪里不對了。
眼前這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分明就是前世宗門里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連菱花窗上她小時候練習符咒不小心弄斷後又粘起來的痕跡都在!
下意識地模了模左手手腕,果然一片空蕩蕩的, 並沒有那串跟著她多年的養魂木手串。
「蘇凰?芍藥?」唐曦不死心地喊了兩聲,沒有任何回音,她頓了頓,跳下床, 光腳穿著拖鞋, 一身棉布睡衣打開了房門,「裴清致!楚離!」
門外是個大院子,地面修得很平整, 另一邊還有用來鍛煉身法的梅花樁,幾只小鬼正勤勤懇懇地清理地面上冒頭的雜草,修復稻草人靶子。
唐曦眨了眨眼楮,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哎呀,小曦怎麼這個樣子就跑出來了?」一只古代丫鬟打扮的小女鬼飄了過來,發髻上的絲帶一晃一晃,圓圓的臉蛋笑眯眯的,手里還端著一個托盤,「先換衣服吧,早餐我拿過去了,今天做了你喜歡的灌湯小籠包哦。」
「嗯嗯,丹桂做的小籠包子最好吃了!」唐曦月兌口而出。
「那你趕緊換衣服,別著涼了。」叫丹桂的小丫頭端著盤子往另一邊的大屋子飄,一邊隨口問道,「小曦剛才叫‘楚離’,是新來的鬼使嗎?」
唐曦僵了僵,說了句「不是」,沖進了自己房間,一把拉開衣櫥。
除了t恤牛仔褲運動外套之類,還有不少道裝和漢服長裙。
十分鐘後,她換了一身請便的運動裝,如一縷幽魂似的到了飯廳。
「小師姑!」
「小師姑好!」
正在吃飯的幾個中年、青年道士趕緊站起來行禮。
然而唐曦就像是沒看見似的,面無表情地從他們中間走過。
「小師姑今天怎麼了?像是夢游似的。」
「不知道……听說之前接了個委托,是不是很難?」
「屁話!小師姑怎麼可能被一個驅鬼的委托難到?」
「那就是昨天沒睡好了。」
「嗯嗯,今天悠著點,听說小師姑起床氣很大。」
唐曦夾起一個灌湯包往嘴里送,一口下去,被里面的湯汁燙得「嘶」了一下,這才從夢游狀態中回過神來,听到下面「嗡嗡嗡」的議論聲,一挑眉,沒好氣道,「食不言,寢不語,師父的教導都丟進池塘里了?」
一瞬間,飯堂里鴉雀無聲。
唐曦咽下嘴里的食物,筷子夾著第二個小籠包,突然有點心虛。
食不言,寢不語……唔,她好像都不知道違反過多少次了?
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她立刻起身來到書房,翻箱倒櫃找東西︰「在哪兒呢?我記得應該是在這兒的。」
「找什麼呢?」雲棲穿門而入,「要不是契約沒問題,我差點懷疑你今天是不是被奪舍了?」
「找一張符咒,祖師傳下來的那個。」唐曦一邊翻抽屜,頭也不回地說道。
「那個符咒?」雲棲愣住,好一會兒才奇怪地道,「你忘了?昨天你把那張符給拆了。」
「拆了?!」唐曦睜大了眼楮,差點跳起來。
「是啊。」雲棲點頭。
「然後呢?」唐曦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拆了……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然後……你等著。」雲棲一臉的莫名,轉身出去,很快回來,因為帶了實物,這次推開了門,隨後把一個盒子放在桌上。
唐曦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卻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張符紙,只是上面畫的符文消失了幾段,似乎是被人用靈力抹去的。
然而……
「怎麼沒炸呢?」唐曦嘀咕。
「什麼?」雲棲頓了頓,疑問︰「要不要我幫你喊張大夫過來看看你的腦子?」
「我好得很!」唐曦怒視了他一眼。
「沒事那就走吧,人家天不亮就在山下等你了。」雲棲道。
唐曦嘆了口氣,一把抓起符紙塞進口袋里,一邊往外走︰「走了。」
「小曦要下山?」
「听說是驅鬼?帶我帶我!」
「少來,驅鬼我熟啊,帶我吧!」
「上次就是你,這次怎麼也輪到我了吧?」
沿途的大鬼小鬼嘰嘰喳喳圍了過來,還雜著幾只化形都不會的小妖怪。
「閉嘴!吵死了!」雲棲冷聲道。
千年厲鬼的氣勢外放,哪怕只有一絲,也是讓小鬼震撼的威壓。
不過,周圍只是安靜了一瞬,很快又熱鬧起來。
「雲棲大人又嚇人!」
「就是就是,不要總嚇唬我們啦。」
「對哦,您每次都跟著小曦下山,可我們好久才輪到一次的。」
雲棲黑了臉,正要加大威壓,身邊傳來一聲輕笑。
唐曦笑容燦爛,之前的郁悶和焦慮仿佛都被化解了。
這里的妖魔鬼怪,基本上都是她下山的時候撿回來的,心有執念不願意投胎,又善良得不曾傷害人命,年復一年,越來越多。
每一個,說出來都是一個故事的主角,都有一段蕩氣回腸的悲歡離合。
說起來,記憶中,已經很久沒看見這些熟悉的面孔了呢。
「小曦姐姐~」一只七八歲的小女鬼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小女鬼有一頭棕色的長卷發,穿著黑白相間的洛麗塔式小洋裝,精致得像個洋女圭女圭。
「好啦,那就帶安妮吧。」唐曦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哦……」其他鬼怪雖然有些失望,但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喜歡這只叫安妮的小女鬼,頓時散去了。
空氣中只留下一些「小曦下次要帶我哦」之類的殘音。
「小曦姐姐,安妮會努力的!」安妮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
「嗯嗯,我們安妮最厲害了。」唐曦習慣性地想把鬼使收進手串里,模了個空,忽然想起,她並沒有那串存在于記憶中的養魂木手串。
一瞬間,她又茫然了。
到底穿越的經歷是夢,還是現在她才是在夢里?
一人兩鬼步行下山,果然看見路口停著一輛保時捷。
「是唐小姐吧?我是來接您的人,我是陳總的私人助理,您叫我小王就成。」車子旁邊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地迎上來。
「……」唐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你那年紀,我叫你叔叔都嫌年輕了,還「小王」?雞皮疙瘩趕緊掃一掃。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只是高冷地點點頭,上了後座。
嘖……居然跟裴清致的車同款。
雲棲和安妮一左一右坐在她兩邊。
「唐小姐,就在昨天晚上,那只鬼又出來了,陳總一家三口大半夜搬到酒店,都不敢回家了。」小王一邊發動了車子,一邊說道。
「知道了,你直接送我去出事的別墅。」唐曦道。
「哎?可是……現在到市里已經中午了,陳總訂了酒席……」小王遲疑道。
「不必,我不應酬。拿錢辦事。」唐曦說完,閉目養神。
「好、好的。」小王事先得到過囑咐,一切以這位唐大師的要求為準,不敢有反對意見,只是把車開得平穩。
就是……車里好像有點冷?是空調打得太低了?
他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唐曦,悄悄地把空調往上打了兩度。
「小曦姐姐。」安妮乖巧地說道,「這個委托,前兩天墨姑姑她們已經下山去調查過啦,那個鬼應該是陳總的原配妻子林艷。听說陳總的原配有精神疾病,有一天看護沒看住,她從別墅二樓掉下來,把脖子摔斷了。」
「陳總現在的妻子呢?」唐曦問道。
「陳總的夫人原來是他的秘書。」小王以為是在問他,順口答道,「林女士去世後大概一年,陳總就和莫如結婚了。雖然莫如比他小了二十歲,不過和陳總挺恩愛的。就是陳總的兒子好像不太能接受,搬出去自己住了,過年都沒回家,陳總還說要斷了他的生活費呢。」
「呵。」唐曦不禁一聲嗤笑。
她腦子里幾乎能補完一個完整的故事︰男人暴富後拋棄一起奮斗的糟糠妻,看上了年輕漂亮的大學生女秘書——原配的精神病和跳樓是真的假的都不一定呢,要是被這狗男女害死的,怨氣這麼大就毫不出奇。
不過事實如何,終究還是要听一听所有人的說法的。
人會騙人,鬼也未必就不會騙人。
從前和楚離辦案的時候,就遇到過幾次死有余辜的人渣死者的鬼魂胡說八道想借天師的手報復仇人的……
唔,又想起了那個世界的事了。
兩邊都太過真實了,哪個都不像是夢境——能把她拉進這樣的夢境中而察覺不出來,這不像是凡人的手段。
三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別墅大門口。
唐曦下車,看了一眼在陽光下幾乎發光的房子,一頭黑線。
這品味……能不禍害我家的保時捷嗎?
別墅門口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臉陰翳地看著她。
「是陳總的兒子,陳鵬少爺。」小王低聲道。
「我是陳總請來的,與他無關,開門。」唐曦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你站住!」陳鵬卻攔在她面前,警惕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什麼天師不天師的,這屋子是我媽住的地方,我不允許……」
「房產證是誰的名字?」唐曦打斷道。
「是陳總的。」小王知趣地道,「之前還有林女士的……」
「我知道了,閑雜人等讓開。」唐曦腳步一動,也沒見她怎麼動作,人就從陳鵬旁邊閃了過去。
陳鵬還想拉她,卻被小王皮笑肉不笑地擋住了︰「唐小姐是陳總請來的貴客。」
「我回家拿幾件衣服,你也管得著?」陳鵬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把人推開追上去。
小王皺了皺眉,還是跟了上去。
他一個助理管不住老板的家事,但這位大少爺……若是再這麼固執下去,和陳總越來越離心,說不得以後家產都歸了莫如生的那個還在吃女乃的女圭女圭呢。
嘛,反正不關他的事就是了,他一個打工的,誰給開工資就站誰那邊。
「我像不像是大反派?」唐曦低聲道。
「才不像,小曦姐姐最最最好!」安妮立即道。
唐曦一聲輕笑,走進了別墅內部,頓時,一股陰冷的風吹了出來。
「好冷。」小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唐曦四處張望了一番,目光落在二樓護欄處,听說死者林艷就是從這里掉下來的。
「騙子!」陳鵬虎視眈眈地瞪著唐曦。
唐曦聳了聳肩,不在意地往樓上走,雲棲和安妮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跨上樓梯時,她不經意地回頭看了陳鵬一眼。
冰冷的目光猶如實質般穿透他的心神,背上開始躥起一陣寒意……
「你看他不順眼?」雲棲好奇地道。
「你不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有點奇怪嗎?」唐曦答道。
「是有一點。」雲棲眯了眯眼楮,「他身上,背負著罪孽。」
「我對這個案子背後的真相有點好奇了。」唐曦一聲低笑,踏上最後一級台階。
「好強大的鬼氣。」雲棲沉了臉色。
樓梯盡頭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畫上是一個優雅的女子,只是隨意地坐在沙發上,膝蓋上趴著一只貓。無論人還是貓,都活靈活現的。
然而,這時候雖然是大白天,外面陽光燦爛,但個位置卻陰沉沉的,仿佛沐浴不到陽光,這在這座采光極好的別墅里是不正常的。
「啪!」唐曦按了牆上的壁燈開關,卻沒有任何反應。
「厲鬼的氣息。」雲棲抬頭,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牆上的肖像畫。
唐曦一揮手,一道潔白的靈力撲向肖像,在畫面上閃了一下,猛地鑽入了畫中,然後又恢復了平靜。
「好厲害的鬼,明明沒死多久。」唐曦緩緩地道。
「小心!」雲棲突然警告。
話音未落,唐曦就像是早有準備似的,飛快地閃到一邊。
下一刻,剛才沒入畫中的靈力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倒卷回來,而且原本應該是純粹的光芒中還蒙了一層淡灰色的怨氣。
「轟!」雲棲抱著安妮一偏頭,聖光擦著臉頰掠過,撞在對面的牆壁上。
「怎麼回事?」小王驚慌失措道。
「站遠點。」唐曦喝道。
「你到底在我家干什麼?」陳鵬怒道。
「不過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唐曦不理會他們,抬手敲了敲畫框,「有厲鬼的氣息,但是厲鬼類生物怎麼可能把我的靈力反彈回來?」
「大概這個是什麼變態,或者雜種。」安妮聳了聳肩,一臉正經地道。
「安妮,誰教你的,太難听了。」唐曦皺眉。
「雜種不好听嗎?」安妮歪歪頭,疑惑道,「可是小曦姐姐的師佷說,雜交水稻是造福萬民的發現,可那也不是雜種嗎?」
「……」唐曦扶額。
安妮生前是混血,在國外長大,國語都理解不利索,到底誰教她這些,等回去非得一個個收拾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抱怨完,她一回頭,轉眼看到雲棲的動作,不由得嚇了一跳,「你在干什麼?」
「把畫燒了,看這家伙出不出來。」雲棲說著,手里里冒起一簇黑色的火焰,說話間,已經引燃了畫框。
瓖金的木質畫框很快開始月兌落,純黑的火舌一路向上蔓延。
唐曦也沉下臉,靜靜地看著。
「呯!」殘破的半截畫框落地,火苗舌忝上畫面,很快燒了起來。
「不是吧,就這麼容易?」唐曦有些驚訝地道。
仿佛像是回應她的話似的,黑色的火焰「呼」的一下暴漲起兩米多高,而且異常地扭曲起來,從中還發出類似于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
「小心,出來了!」雲棲喝了一聲。
「了解!」唐曦笑笑,立即精神起來,「要是就這樣解決了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
「你們,都去死!」客廳里猛地響起淒厲的吼叫。
隱藏在肖像畫中的厲鬼並沒有形體,只是用黑色的煙霧聚集成,勉強有個人的形狀,沒有五官,也沒有什麼正面背面的分別。
看著她向自己撲過來,唐曦的臉色凝重了些,靈力鞭已落在手里。
雲棲同時站到她身後,玉簫橫在唇邊。
厲鬼似乎對雲棲千年厲鬼的氣息本能地有些畏懼,竟轉了方向,撲向另一邊的安妮,或許在她看來,這個看起來就弱弱的小女鬼會好對付些吧。
「找死。」唐曦翻了個白眼,一鞭子就沒抽下去。
她來驅鬼,怎麼可能真帶一個沒有戰斗能力的小鬼來,說句實話,宗門里她收留的那些鬼,哪個不是執念深重的厲鬼啊。
安妮是母親出軌的產物,直到孩子生下來,那個男人才發現孩子明顯有外國人的血統,不可能是自己的。安妮就是在家暴里長到了三歲,才被生父帶走——女人覺得,女兒跟著有錢的生父走,總比跟著她強,卻不料那生父是人面獸心的禽獸,最喜歡和年幼的女孩子「玩」,安妮七歲時,因為生父的一個失誤,死于性窒息。
從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的女孩,從一個地獄墮落到另一個更深的地獄,剛一死去,立刻怨氣沖天,正好唐曦在附近驅鬼,及時阻止,這才沒讓她沾上人命。當然,那個男人最後也不會有好下場,被她揍得半死後送進了監獄——那個地方,對于這種性質的囚犯,只能活在最底層,安妮受過的苦,自然會有人讓他全部受一遍的。而安妮的養父和生母,也因為虐童罪被起訴。
「敢跟小曦姐姐動手,討打!」安妮眼楮一閃,瞳孔變成血紅色,指甲長出一寸,凶狠地抓了過去。
「啊啊~~~~」厲鬼被抓得怨氣都黯淡了不少,痛得一陣亂叫,跌回地面。
「不要讓這家伙再有機會依附在物體上。」唐曦說著,一鞭子將走廊盡頭厲鬼目標的一副裝飾盔甲抽碎。
厲鬼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實體,而這一只顯然有附身在實物上的能力,要是不趁現在痛打落水狗,簡直是天理不容!
「呯!」走廊上原本就不亮的頂燈被強烈的怨氣炸裂,碎玻璃片像是冰雹一般砸下去,連站在一樓客廳的小王和陳鵬都沒來得及幸免。
「啊——」那厲鬼似乎憤怒起來,渾身的怨氣更濃烈了,而且開始有擴散的趨勢。
「有、有鬼啊!」小王抱著頭一聲慘叫,一坐倒在地上。
「真是的,你家陳總請我來不就是驅鬼的嗎?當然是有鬼了。」唐曦很無語。
「……」小王欲哭無淚,只想說我以為陳總是求個心安誰知的居然真的有鬼啊啊啊啊!
陳鵬的表現倒是比他好些,至少還能站著,只是臉色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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