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討厭啊。」唐曦打散了三頭犬的魂體, 將四散的怨氣收攏到一起,左捏捏,右捏捏, 捏出來一個——紙杯蛋糕。
「你倒是真有閑心。」楚離黑線。
「習慣了。」唐曦頓了一下問道, 「誰想吃嗎?」
「我。」蘇凰笑眯眯地接過「蛋糕」咬了一口。
唐曦一聳肩, 帶頭走進了房門。
屋子里的擺設挺正常, 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室兩廳,幾扇房門都關著, 客廳連著陽台的落地玻璃門也鎖著, 可以說,這屋子和7樓走廊一樣, 是個密閉的空間。
「這得幸虧剛才的怪物不是活的,要不然還不得臭死。」楚離嘀咕了一句。
「想象力真豐富。」唐曦說著,打開了最近的一扇房門。
原本她還預計,不管在里面看到什麼都能心平氣和了,畢竟門口的三頭惡犬已經突破下限了。然而, 事實證明, 下限這種東西,就是用來不停地刷新的。
「怎麼了?」楚離走過來。
「……」唐曦臉色鐵青,只覺得胃里一陣陣泛酸, 胸口一陣憋悶,差點就要吐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楚離目瞪口呆。
只見屋子里布置得像是一個研究室,靠牆的架子上, 整齊地擺著一排排玻璃瓶子,里面放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有點是一團各種顏色的煙霧狀氣體,有的像是什麼動物身上取下來的部分,還有是純粹鮮紅色的血, 甚至還有暗藍色的液體。
房間中間,是一張手術床,但又不是醫院里那種,看起來更加怪異。
「這里,就是那些畸形的魂魄被改造出來的地方。」唐曦沉重地道。
「你的意思是,這里的都是……實驗材料?」楚離咽了口口水,臉色微微發白。
「嗯。」唐曦順手關上了門,去下一間。
好在另外兩間房間都是很正常的臥室,看得出來有人居住的痕跡。
楚離從口袋里模出證物袋打開,唐曦很配合地從枕頭上拈起幾根頭發丟進去,又從洗手間找到牙刷梳子,全部裝好。
「對了,傅曉呢?」唐曦隨口問道。
「難道沒上來?」楚離皺眉。
畢竟,他們只看見傅曉進了小區,並沒有親眼見到她走進樓。
「沒上來?」唐曦沉吟起來。
他們繞路□□,肯定沒有傅曉快,難道真的沒有上來?而且他們上上下下跑了幾遍樓梯,也沒撞見傅曉。
「總之,既然沒人,先把這個地方處置了吧。」楚離道。
「怎麼處置?查封嗎?理由呢?」唐曦頭疼。
他們這次的行動可還是瞞著青江市警方的呢。就算要查封,也得青江市這邊來。
「能不能在這里布置個陷阱?」楚離想了想道。
「你倒是想得出來。」唐曦瞥了他一眼。
「至少也要裝個警報,如果有人進來,就能得到消息,這樣的話,這里就能暫時不動,用來請君入甕。」楚離道。
「陷阱和警報啊……我想想。」唐曦思索道,「那家伙很強,只要有靈力波動,哪怕是一絲,也肯定會被察覺的——對了!」
忽的,她眼楮一亮。當初在南疆的時候,歐陽勝畫的那個符陣,不就是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嗎?
正好,她覺得有趣,後來有跟顧冉學過。
楚離看她忙著畫符文,也不打擾,自己在屋子里轉悠起來,然而,半晌後,他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怎麼了?」唐曦畫完一半,喘口氣,回頭就看見他嚴肅的表情。
「這個地方……雖然有兩間臥室,但我的感覺,就是只有一個主人。」楚離道。
唐曦相信他的直覺,想了想道︰「你懷疑,苗青這個人,本身是虛構出來的,其實並不存在?」
「或者說,苗青其實就是他的一部分吧。」楚離補充。
「也不是沒可能。」唐曦點點頭,繼續畫符文。
「總之回去化驗一下。」楚離道。
說話間,忽然,他感覺道褲腳被什麼東西踫了一下,一低頭,不禁嚇了一跳,左手撐著沙發背,跳到了沙發後面。
「怎麼?」唐曦猛地轉身,手里捏著火咒沒打出去。
只見客廳的地上蹲著一只雪白的兔子,眼楮紅的滴血——當然,也有可能白兔的眼楮本來就是這個顏色,和陰氣侵染無關。
「這是……魂體?」楚離遲疑道。
「嗯。」唐曦走過去,用靈力包裹著手,謹慎地抓起兔子,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確認它沒有經歷過任何嫁接實驗,就是一只完完整整抽出來的兔子魂魄,不由得納罕道︰「在這里看見這麼普通的魂魄,我怎麼反而有種這家伙才是大魔王的錯覺?」
「會不會是還來不及用來做實驗的材料。」楚離道。
「按理來說,草食動物的魂魄強度弱于肉食動物,家養的弱于野生的,但是這只兔子……魂魄的力量好強啊。」唐曦捧著白兔百思不得其解,「這要是個人,怕不是身負奇冤,所以才有這麼強大的執念?」
「……」楚離無言以對。
「算了,先帶回去再說。」唐曦拿出一顆養魂珠,把兔子封了進去。
「畫完了?」楚離問道。
「嗯。」唐曦看著仿佛被掃蕩過的房間,也不禁黑線了一下。
「先離開這里,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不如直接先把傅曉帶回去配合調查。」楚離道。
「好。」唐曦說著,模了模耳上的黑水晶,「雲棲,幫我引路。」
樓下。
裴清致找了個能看見樓道正門的涼亭躲避風雪,沒一會兒,卻看見熟悉的人影在樓下徘徊。
傅曉?為什麼從小區大門到這里這麼慢?
裴清致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撥通了傅曉的電話。
傅曉顯然被突然響起的鈴聲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喂?表哥?」
「看後面。」裴清致提醒。
傅曉一愣,僵硬地轉過身。
芍藥的幻術在唐曦進入異空間的一刻就已經散去。
視線穿過風雪,終于相對。
傅曉站了一會兒,終于舉步,朝他走過來。
裴清致掛了電話,平靜地看著她。
「表哥,你怎麼會在這里?」傅曉走進涼亭,勉強笑道。
「這話該是我問你的,你還想做什麼?」裴清致反問。
「我、我就是來看個朋友。」傅曉動了動嘴唇,稍稍偏開了目光,「表哥也知道的,現在傅家的情況……我就是心里很亂,想和朋友呆在一塊兒,但是到了才想起來,這麼一聲不吭跑過來,好像太打擾人家了……」
「你的朋友,莫不是叫苗青?」裴清致挑了挑眉。
傅曉猛地抬頭,一臉震驚。
「不用這麼看我,我知道的,比你多。」裴清致淡淡地說道。
「我……」傅曉揪著手上的羊絨手套,表情糾結,似乎在做什麼心里掙扎。
「上一輩的事,本來和你沒有什麼關系。」裴清致稍稍放軟了聲音,「曉曉,到底你也是我妹妹,我並不想看你一條道走到黑,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可是、可是我能怎麼辦啊。」傅曉捂臉,「我的父母,我的家人,還有關禮……」
「關禮到底怎麼死的?」裴清致打斷道。
「我不知道!」傅曉拼命搖頭,「鹿鳴山那次,我告訴你的都是真的!我以前不知道那種事……後來,是我爸說,我成年了,作為傅家繼承人,有些事必須知道,我當時覺得天都要塌了,就、就告訴了關禮,沒多久,他就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會……害死他呢?不……是我害了他……」
裴清致看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孩,搖了搖頭。
他對傅曉沒好感,但也談不上多大惡感,到底二十年前的事也和她關系不大。更何況,就算他不報復,傅曉下半輩子也要活在驚恐中,想要和正常女孩子一樣幸福,幾乎沒可能。
所有做錯事的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忽然間,耳垂上的黑水晶熱了起來。
裴清致一怔,拿出楚離的手機,果然發現原本黑屏的監控劇烈地閃爍了一陣後,又出現了畫面。
沒幾分鐘,唐曦和楚離一前一後從樓道里走出來,看到這邊的狀況,立刻加快了腳步。
「什麼情況?」楚離問道。
「想拼一把,可不夠膽量。想放棄,卻不甘心現狀。想做壞人,沒有面對失敗的勇氣。想做好人,不想為從前的事付代價。」裴清致一針見血地道。
「……」唐曦嘆道,「總結得真好。」
可不就是傅曉的現狀麼?
傅曉也停止了哭聲,抬起頭,通紅的眼眶愣愣地看著他們。
「說到底,傅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的能力撐不起傅家,只不過沒得選罷了。」裴清致不客氣道。
「憑什麼?我已經很努力了啊!」傅曉一臉的不甘。
「可是有些事,並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做到。」裴清致認真道,「或許你原本資質很不錯,所以傅家才選中你作為繼承人,然而他們那種狹隘、自私、狠毒,終究還是影響了你,沒把你教導成繼承人應有的樣子。」
「……」傅曉呆呆地看著他,許久沒說話。
「先回去吧。」楚離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的。」一听那種鬼片音樂,唐曦很淡定地接電話,「喂?小劉,有事?」
「顧問,您在哪兒呢?我剛剛打不通你電話。」小劉道。
「大概信號不好,怎麼不打楚隊的。」唐曦有點奇怪。
「因為是跟顧問有關……啊,也算有點關系吧,本來想跟您說一聲,但是電話沒打通,就想著等您什麼時候來辦公室再提也是一樣。」小劉一邊說話,隱隱的,背後還能听到女人尖利的哭喊聲和男人的勸慰聲。
聲音……有點耳熟。
「什麼事?你在哪?」唐曦沉默了一下才問道。
「局里呢。」小劉擦了把汗,快步走到茶水間,小聲道,「顧問,剛剛楊文秋女士來報案,說是唐晶失蹤了。」
「什麼?誰失蹤了?」唐曦一愣,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甚至遲鈍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楊文秋」是誰。
「唐晶。」小劉道。
「具體的呢?」唐曦問道。
「根據楊女士說,唐晶在首都念大學,本來說好是回家過年的,但是昨晚一直沒有接到人,今天好不容易打通了學校的電話才知道,唐晶的航班昨天上午就正常起飛了。」小劉迅速說道,「我們已經和航空公司核對了乘客名單,上面確實有唐晶的名字,顯示她已經登機。但是江南機場這邊等候的唐昭卻等到晚上都沒接到人。目前我們正打算去江南機場調取監控。」
「成年人失蹤案,24小時,立案是足夠了,但是為什麼要重案組管?」唐曦不解地問道。
「還不是因為唐振英那事兒。」小劉苦笑道,「臨江私立醫院的開膛手醫生殺人魔,受害者太多太多了,但是,受害者家屬報復加害人家屬這種惡□□件,決不能開先例。這是譚局交代的,就算是為了不讓受害者變成加害者,唐晶也絕對不能有事。」
「就這麼確定是屈澎案的受害者干的?就沒有其他可能?」唐曦追問道。
「唐家干過的傷天害理的事,最出名的就是這個,頂多加上之前的過期疫苗。不過疫苗案那邊,因為賠償到位,後續處置也比較完善,現在才報復的可能性不大。」小劉答道。
「可是,小劉。」唐曦耐心地道,「你想,楊文秋和唐昭一直在江南市,要報復的話,這一整年的時間,怎麼就不報復他們呢?眾所皆知,唐晶甚至不是唐振英的親生女兒。」
「這……」小劉也不禁啞然。
「算了,你們先去查吧。有結果了告訴我一聲。」唐曦道。
「好的,顧問,你們那邊也小心啊!」小劉叮囑道。
「知道了。」唐曦掛了電話,抬頭道,「唐晶失蹤了,昨天。」
「失蹤?」楚離微微皺眉,「唐家的案子都過去一年了,怎麼還會有人盯著唐晶?楊文秋和唐昭沒事?」
「沒事。」唐曦沉思道,「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在想,或許唐晶失蹤的事,和唐家其實沒關系。」
「和唐家無關的話,她一個小姑娘,得罪誰了要被綁架?現在唐家可是連綁架勒索的價值都沒有。」裴清致忍不住道。
「不,唐晶身上……還真的有價值。」唐曦卻道。
楚離聞言,微微一頓,看向傅曉。
「我、我明天自己去警局行嗎?」傅曉猶豫了一下才道。
「你還夠不上強行拘留的標準,我不太想動強,但是你得自己考慮清楚,什麼樣的路才是最有利的。」楚離平靜地看著她。
「我知道,我要想想。」傅曉低聲道,「而且……我家里還有一些東西,你們大概會有興趣。」
楚離看了她一會兒,終究點點頭︰「希望你想清楚,別辜負了我們想要給你的信任。」
「嗯。」傅曉應了一聲,轉身走進風雪里,背影看上去有幾分失魂落魄。
「你倆覺得她明天會來?」唐曦問道。
「那是你表妹。」楚離斜眼看裴清致。
「會。」裴清致點頭,「因為她不想給傅家這艘沉船陪葬。要不然,她不會猶豫這麼久,剛才就直接上樓了。」
「既然如此,警方也不是不近人情。」楚離道。
「我倒是好奇她說的‘我們會有興趣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呢。」唐曦笑道。
「明天就知道了。」楚離雙手插在褲兜里,往□□進來的地方走,一邊道,「繼續說唐晶,她有什麼特別的?除了真假千金戲文里的女主。」
「魂魄。」唐曦一邊走,慢悠悠地把唐晶的上一世和這一世說了一遍,除了這個世界原本是本小說之外。
「……」
「…………」
楚離和裴清致面面相覷。
「我這是……在看小說嗎?」裴清致疑惑。
「不,小說都不敢這麼寫。」楚離吐槽。
「總之,我很懷疑,教唐晶換魂的那個人,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那個,是同一個人。」唐曦道。
「可是,按照你的說話,假設他們是同一個人,那這一世的人,為什麼會知道上一世的自己做過的事,而去找唐晶呢?這里有駁論。」楚離皺眉。
「在那之前,還有另一個更大的駁論。」裴清致卻道。
「嗯?」楚離一怔。
「如果唐晶其實是唐曦,那現在的‘唐曦’又是誰?」裴清致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唐曦。
楚離一震,同時看過來。
「噗——」唐曦忍不住笑起來。
她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唐晶的秘密,也就等同于把自己的秘密一並暴露在這兩人面前了。
然而,她總覺得,這世上不存在永遠的秘密,可要是這兩人的話,一定可以接受的。
沒有理由,但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奪舍?」裴清致好奇道。
「不算。」唐曦搖頭,「奪舍是主動行為,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最開始認識的那個,就是你嗎?」楚離問道。
「是。」唐曦肯定道。
「行,那我沒問題了。」楚離聳了聳肩,退後一步。
「就這?」唐曦反而不敢置信地看他,「你就不需要多問一點的嗎?比如說,我之前是誰,是干什麼的,之類的。」
「天師啊。」楚離一臉的理所當然,「原本的唐曦是個普通人,那還用問,這就是你原本的能力。」
「你不關心我的過去?」唐曦道。
「我接手你這個麻煩的時候,也沒關心過‘唐曦’的過去。」楚離答道,「無論你過去是個在山村里長大的普通女孩,還是有通天徹地之能的前輩高人,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認識的,就是那個一晚上報警三次的,有點奇怪的小丫頭。」
「我從不回頭看過去。」他最後說道。
「……」唐曦啞口無言,忽的就覺得心底暖暖的,眼角有些發澀。
「如果要問……就一件事。」楚離想了想,忽的很認真地看她,「你,到底幾歲?」
唐曦一怔,隨即僅有的澀意都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一腳踹過去,「放心吧,至少叫你楚叔叔不算你佔我便宜!」
「哦。」楚離一聲嗤笑,擺擺手,繼續走,「我去車里等你們。」
「所以,我、成、年、了!」唐曦瞪著裴清致,一字一頓地道。
「……」裴清致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呢,該不會也想說,過去怎麼樣,無所謂?」唐曦故作輕松地笑道。
「我不在乎過去,但是想知道。」裴清致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我喜歡你,所以想要了解你的全部,無論那是好的、壞的,那些所有的,沒有我參與的過去。」
「其實也沒什麼,我是玄學界萬年難見的天才,從小就在宗門長大,師父對我很好。」唐曦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眼中帶著懷念,「修煉,學習,做任務,斬妖除魔,做好事。這大概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所有的經歷了。」
「你喜歡那樣的生活嗎?」裴清致問道。
「說不上喜不喜歡,就和你生來就要擔負裴氏的興衰一樣,那就是我要承擔的責任,不是因為我不喜歡就可以推給別人的。既然都要做,但為什麼不讓自己試著去喜歡呢?我早就過了叛逆的青春期了。」唐曦一聲輕笑。
「那你來這里,有什麼契機嗎?」裴清致道。
「契機……我拆了一道符,哈哈哈,符文炸了。」唐曦干笑。
「炸了?」裴清致眼神一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道,「會不會疼?」
「疼?沒感覺到。」唐曦搖了搖頭,很老實地道,「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穿梭空間換了個身體,不過……應該是雲棲第一時間護住了我的魂魄才讓我逃過一劫的,害他剛到這里時虛弱了很久。」
裴清致吁了口氣,忽然覺得背後都出了一身冷汗,在風雪里冰寒刺骨。
「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唐曦安慰道,「而且,除了看不見以前的同門朋友之外,這個世界其實挺好的,遇上的人也很有意思,我舉得我還是很幸運的……」
「我呢?」裴清致打斷道,「遇見我,是一件幸運的事嗎?」
唐曦怔了怔,對上他的視線,看到了那一抹隱藏得很好的緊張和期待,不由得慢慢笑起來︰「對我來說,是。」
「我也是。」裴清致湊過去,微微彎腰,額頭相抵,彼此微涼的體溫從接觸的皮膚傳導到心底。
「遇見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這麼認真……好犯規啊裴總。」唐曦笑嘆。
「喜歡你,偶爾會有負罪感。不過……既然你早就成年了,那果然……不是我的問題啊。」裴清致答道。
唐曦被噎住,心里思考,把之前的話吞回去行嗎?不然,讓謝長安修改記憶?
哎,好麻煩。
這個男人,從醫院里第一眼見到開始就知道會是個麻煩。
只不過,她願意承擔這個麻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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