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打針那天早上,小願願心情不錯。
他不知道家長善意謊言的真相,也還在為戶口本一事感到高興。
他馬上是有戶口的小鸚鵡了,現在還要跟爸爸出去玩。
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鸚鵡,不接受任何反駁。
上了車還忍不住哼哼唱歌,心情極好。
白清年開車帶他,他坐在副駕駛。
白清年見他高興心情也好,可為他扣寶寶椅上的安全扣時,卻意外在他領口發現一根很小很柔的粉色細絨羽毛。
小願願沒注意到,而車窗開著,飛一吹,小小的羽毛沒捏住,從白清年手中飛走。
——很像先前那只粉色小鸚鵡身上的羽毛,當時養在家里,白清年在籠子里撿過他的羽毛。
昨天也是,去整理小寶貝的房間時,在地上發現好幾根這樣的羽毛。
羽毛顏色如此特殊,白清年不覺得是自己認錯。
昨天他沒想多,今天再在小願願衣領處發現,不免疑惑這羽毛到底是哪里來的,願願身上怎麼會有?
直到小願願忍不住再問了一遍︰「爸、爸,打針到底,多好玩呀?」
咬字發音的標準程度每天都在進步,聰明的小寶寶,話說得越來越好了。
白清年回過神,他對小寶貝的問題心虛,感覺很對不起小寶貝。
要是打針的時候真哭了可怎麼辦,小家伙會不會怪自己隱瞞欺騙他?
正愁不知道怎麼回答小寶貝,顧斜風的視頻通話發了過來。
他們還在車上沒出發,白清年很快接起來。
顧斜風是在辦公室,背景是他辦公室的透明全景窗。
顧斜風問︰「你們去醫院了嗎?」
「剛上車子,正準備出發。」
因為今天有空,也只是打一針疫苗,費不了太長時間。所以白清年稍晚些才帶著小願願出發,現在已經十點多。
小願願听到顧斜風的聲音,在一旁喊道︰「爸、爸!爸爸!」
白清年將鏡頭轉向小寶貝那邊,顧斜風也看到了小寶貝︰「願願笑這麼開心啊?」
「嗯!因為,願願,要去打針啦!」小家伙笑得一臉天真無邪,「所以很開心!」
顧斜風很壞地憋著笑。
他知道這樣不對,可看著小寶貝滿臉高興,想象等會兒被扎一針後也許會有的反應,他就忍不住想笑。
白清年肯定沒告訴他打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顧斜風輕咳了咳︰「這樣啊,願願開心就好。」
小鸚鵡寶寶很甜︰「爸爸,也要開心!」
顧斜風就被暖到了。
只帶他來公司兩天罷了,竟好像已經習慣,今天沒跟著來,不說顧斜風覺得辦公室里少了什麼,門口的秘書也頻頻來看,包括其他員工,進辦公室那刻都明顯失望。
顧斜風看著他們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少不了感嘆小家伙的魅力。小小年紀就是萬人迷了,幾乎能讓所有見過他的人都喜歡他。
顧斜風跟白清年說道︰「小家伙今天沒來,不少人在我辦公室門口探頭探腦,想問又不敢問。」
白清年驚訝︰「這麼夸張嗎?」
「可不,我都驚訝。而且問了才知道,這小東西,前兩天跑出去跟秘書討吃的,今天秘書還特意為他烤了餅干帶來。」
看來小願願在哪里都受歡迎,白清年驚訝後是不可思議,隨後又好像是習慣。他們願願這麼可愛,性格又甜,受歡迎是應該的。
而小願願听到餅干,也回憶起投喂他過的秘書姐姐。
在一旁說道︰「餅干!願願,記得!漂漂的秘書姐姐!」
顧斜風被他逗笑,問︰「那把秘書姐姐的餅干帶回家給願願吃好不好?」
干飯小鸚鵡毫不猶豫︰「好呀!願願要吃!」
「那爸爸給你帶來。」
「嗯,謝謝爸爸!」小鸚鵡寶寶張口就是好听話,「願願最喜歡爸爸了!」
這一句喜歡讓顧斜風渾身舒暢。
白清年無奈笑︰「好了,我們出發了,先不說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醫院里這邊不遠,開車不一會兒就到了。
接種門診人相對少些,現在也過了早上人最多的點,開了藥後,白清年就帶著小願願去注射室。
小願願迷迷糊糊被爸爸抱來了醫院。
心里詫異,不是說好去玩嗎,爸爸為什麼要帶他來醫院?
等走到注射室門口,還沒進去,就先听到里面傳出小孩哭聲。
刺耳嘹亮,震天撼地。
小願願被嚇了一跳——里面難道是在殺小孩嗎?
但無知者無畏,小願願也不容易被這樣的情緒傳染。
他只是好奇,里面到底在做什麼。
這里不是玩的地方嗎,為什麼會有小孩子哭?
直到白清年抱著他進去,親眼見識里面的場景後,好奇的小臉立刻冷靜下來。
打針的小孩正在哭,打完針在一旁等待觀察的小孩也在哭。
雖然不想懷疑爸爸,可直覺告訴小願願,這不是來玩的,這里肯定不好玩。
白清年抱著他在打針的地方坐下來︰「我們是來接種流感疫苗的。」
護士核對問道︰「白願小朋友對嗎?」
「是的。」
白清年拉高小願願的衣袖,讓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臂。
心里已經有了懷疑,可到這一步小願願依舊沒有掙扎。
還沒真正嘗過這一份疼痛,他尚有著天真的幻想。
但緊緊閉住的嘴巴跟不會眨動的眼楮彰顯著小寶寶此時緊張的心情。
護士見慣了各式各樣哭鬧的小孩,難得看到不哭不鬧,還是長這樣好看的,夸了一句︰「好漂亮的小寶寶啊。」
小願願知道這是在夸獎自己,盡管緊張,小嘴還是很甜。
睜著大大的眼楮說道︰「姐姐,也很漂亮。」
護士一邊對他笑,一邊消毒,然後拿出了針。
「小寶寶也很勇敢哦,沒有哭呢,是今天最勇敢的孩子。」
小願願不明白為什麼要哭,難道他應該要哭嗎?
而且他今天不是來這里勇敢的,他只是一個小鸚鵡,就算不勇敢也沒關系,他只是跟爸爸來這里玩。
但漂亮的護士姐姐沒有給他機會說話,下手也果斷迅速。
對著小寶貝的手臂,直接就是一針下去。
小鸚鵡寶寶被白清年及時擋住了眼楮,所以沒有看到這一幕。
可藥水注射進去總有感覺。
剛開始只是稍微有些刺刺的。
然後疼感逐漸增加明顯。
也是到這步,小願願終于明白「打針」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哪里是玩,這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嬌氣的小鸚鵡寶寶還沒受過這種疼,想哭了。
用力地憋住,噘起嘴憋住,不可以哭,不能哭。
但最後還是沒能憋住。
「嗚哇——」害怕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