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渣爹的同時, 胤祜還不忘給自己爭取福利。
角落里的三個哥哥目瞪口呆，眼里的羨慕之色快化為實質了。
在他們看來，晚兩年進學已經很了不得了，他還要十二歲從上書房結業？若按虛歲, 他晚兩年上學到十二結業, 只需在上書房讀四年書？六弟也太會了吧？
三個哥哥心里在流淚, 是他們這些當哥哥的膽子太小，不敢罵皇阿瑪, 也不敢對皇阿瑪動手, 更不敢提任何條件, 讓他們幾歲進學就幾歲進學，到現在大阿哥還沒結業。
三阿哥小聲道︰「大哥，你已經十四歲了！」
按虛歲, 大阿哥今年十四歲了，他突然有點心疼自己。
等六弟到他有年紀，早就在上書房結業了，他這個大哥當的太失敗了！
四阿哥暗搓搓地補了一句︰「三哥, 別當著大哥的面提他傷心事。」
康熙問︰「你要是耍賴呢？」
「我是個要臉的人。我若是耍賴，就罰我讀書讀到三十歲, 跟佷子和佷孫們一起讀書。」胤祜蹬著一雙小腳丫, 屋里的火盆燒得極旺, 一點也不冷, 順便還踢了渣爹兩腳︰「四個哥哥都在場，讓他們做個見證。」
說著, 他還點了大阿哥的名。
「我今年四歲，再過二十六年，大哥的孫子早該進學了吧？」
康熙︰「……」
大阿哥︰「……」
他現在還沒有二十六歲, 六弟想得真遠，還替他把孫子想完了。
瞅見大阿哥一張俊臉爆紅，太子不厚道地笑出聲來︰「過兩年大哥院子里就該傳出添丁的好消息了，大佷子再早些成婚生子，二十六年後大哥的孫子也該進學了。」
胤祜滿意了︰「行，就這麼定了！」
兄弟二人替大阿哥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本人都說不上話。
康熙無奈極了，要跟人家比腳丫子漂亮，還要跟佷孫一起讀書。
也就是親兒子他才忍得了，若是個外人這麼叫囂，早就從二樓丟下去了。
低頭看看胖兒子粉女敕圓潤的小腳丫，再看看那個美人裙下尖尖的繡鞋，康熙心知今天不滿足一下兒子的好奇心，回頭他還得說自己瞎，三寸金蓮自古以來就讓人愛不釋手，總不至于比不上胖兒子的小腳丫吧？
除了相信古人的眼光，康熙自己也好奇三寸金蓮有多招人喜歡。
若是丑，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了。
他大手一揮，「行，那就看看吧！」
兩個美人糾結了，低眉垂眼立在一旁，「這位爺，奴家不方便露腳。」
她們在樓子里遇到過不少愛好小腳美人的人，就算在榻上她們也是穿著小鞋子，供他們握在手里把玩。
像眼前讓她們月兌鞋的貴人，她們還是第一回遇到。
「讓你們月兌鞋就趕緊的！」康熙對自己兒子還有點耐心，卻容不得兩個風塵女子違抗自己的意思，他又久居高位，一身氣勢壓得兩個美人抬不起頭來，也不敢再說不了。
倆人唯唯諾諾道︰「那……奴家真月兌鞋了？」
胤祜道︰「不用怕，就是跟我比一下，馬上就能穿回來。」
小腳美人站著月兌鞋是不可能的，魏珠給倆人搬了凳子過來。
「兩位姑娘別害怕，我家主子最講道理，只是想讓小公子瞅一眼。」
坐在凳子上，倆人心知今天這雙鞋是非月兌不可了，硬著頭皮月兌鞋，動作十分緩慢，留意著康熙的臉色，隨時做好被叫停的準備。
但是胤祜不答應，慢動作怎麼給渣爹帶來沖擊力？
一定要快，在渣爹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一瞬間闖入他的眼簾，給他留下心理陰影，免得他再有變太的想法。
他可真是個孝順兒子，還沒滿四歲，就為渣爹操碎了心。
胤祜催促道︰「別磨蹭了，我早就露出了小腳丫，你們想耍賴嗎？」
他不滿地蹬了渣爹一腳，康熙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動作快些吧！」
太子見狀，趕緊轉過頭面向康熙，再伸手捂住弟弟的雙眼。他們兄弟倆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惡心一下康熙就行了，沒必要自己受罪，至于另三個兄弟，就當給他們醒醒腦子吧。
別以為他沒看見大阿哥之前還目露欣賞，也有變太的嫌疑。
康熙還夸了太子一句︰「你是個細心的好哥哥。」
大阿哥三人還傻乎乎地，在他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兩個美人一把扯開襪子，再迅速解開裹腳布，在一股肉類腐爛的臭味彌漫的同時，四只被折了骨頭還尖尖的小腳暴露在他們的目光下。廂房里除了太子和胤祜早有準備，剩下的人包括魏珠和劉太監霎時變了臉。
那是怎樣的兩雙腳？除了腳跟還正常，前面一截已經壞死了。
腳趾頭跟胤祜的差不多大小，擠成一團已經干枯了，還被扭成朝上的姿態，一半是幾歲幼童的小腳，腳後跟又是長成的樣子，拼在一起讓人見了就起雞皮疙瘩。
大概從未洗過，上面還覆著一層黑漆漆的泥垢，散發著腐臭味。
聞著那股臭味，屋里的人還恨不能窒息，太子和胤祜趕緊捂住鼻子。
廂房里突然安靜下來。
過了幾秒，大阿哥彎腰就吐。
「yue——」
三阿哥和四阿哥嚇白了臉，兄弟倆個抱在一起吐了。
劉太監趕緊開窗通氣。
魏珠也是一臉慘白，原想借機欣賞一下傳聞中的三寸蓮，結果被嚇慘了。
這所謂的三寸金蓮比他們淨身的傷口還要人，就是場騙局！！
他趕緊催促︰「穿回去！」
康熙的臉當場就綠了，渾身散發著一股陰沉的氣息︰「回宮！」
兩個美人震驚地瞪著一雙美目，所以……這位紅帶子是皇上？幾個小公子是皇子？倆人鞋子都忘了穿，望著康熙抱著孩子離去時的背影，窗戶大敞，寒風灌了進來，凍得倆人一個激靈。
留下一個善後的侍衛，警告二人︰「說好的銀子不會少你們分文。出了這個門，就忘了今日之事。」
「奴家保證守口如瓶！」倆人趕緊點頭，又彎腰去穿鞋襪。
……
上了馬車，康熙的臉色依然難看，那兩雙畸形的小腳帶來的沖擊力實在太大，特別是在他滿心期待的情況下突然映入眼簾，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惡心的事物。
大阿哥和兩個弟弟吐了一頓，臉色依然慘白。
魏珠和劉太監也是一臉菜色，腦子還暈乎乎的，有點懵。
太子和胤祜是唯二的正常人。
兄弟倆人很有眼色地保持沉默，不該說話的時候絕不吭聲。
胤祜抬起腳蹬了下太子的腿，他還光著小腳丫，快幫忙穿鞋。
他們走的時候太匆忙，來不及給他穿鞋襪。
還是魏珠心細，臨走前撿了回來，讓他不至于沒鞋襪可穿。
太子會意，彎著腰給弟弟穿鞋襪，也引起了康熙的注意。
他眼一垂，看著胖兒子可可愛愛的小腳丫，忍不住伸手握了一下，肉呼呼的小腳丫每一根腳趾都女敕白圓潤，握在手里觸感溫熱，就連踢人也不招人討厭。
經過一輪三寸金蓮的毒打，康熙終于意識到正常的腳才是漂亮又可愛。
那些推崇三寸金蓮的人真是心思惡毒，好好的一雙腳被弄成畸形又惡心的樣子，還以情趣為名欺騙後人，一代代流傳至今，他就是太相信古人的眼光，今天才會栽了這個大跟頭。
胤祜在他手心里蹬了下腳，「快放開，我要穿鞋！」
「這一天天的，就你事多。」康熙心里的陰雲消散了幾分，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腳背，「好好的看什麼瘸美人？把你幾個哥哥惡心得吐了，你還沒心沒肺的跟朕喊。」
渣爹還有心情打他，胤祜就知道他心情好轉了。
「誰讓你說我瞎？我不服。」
康熙沉默︰「……」
你不服，就讓小腳美人露腳惡心人？偏偏他自己還沒看到。
「皇阿瑪，我的腳丫子一定比瘸美人好看吧？雖然我沒看到她們是什麼樣的，但這世上我只承認皇額娘比我好看，不管是看臉，還是看腳。其他人誰也比不過我，包括太子哥哥。」
「你一個小男子漢，又不是姑娘家，要那麼好看干嘛？」康熙伸手覆上他臉，就是一頓搓揉。胤祜奮力掙扎︰「把手拿開！你的手剛模了腳又來踫我臉，你好髒！你怎麼不踫自己的臉？！」
「朕還沒嫌你腳的髒！」康熙笑罵。
「是你自己要模的，怪我咯？」
「不怪你，你的臉也是朕要踫的。」
胤祜咬著一口小女乃牙，拍開他的手，「說好讓我十二歲在上書房結業，不能食言，四個哥哥都听到。」
「你的幾個哥哥都是虛歲六歲進學，讓你實歲六歲進學，結業也要按實歲。等你滿了十二歲，允許你結業，但你的功課不能拖後腿。」康熙轉頭看看另幾個兒子。
之前在酒樓廂房，太子一心照顧弟弟，沒看到畸形的小腳。
另三個是親眼瞧見的，此刻三人蔫噠噠的，似乎還沒緩過神來。
「明日好好休息，不用去上課了。」想想他自己被嚇了一跳，康熙也有點心疼兒子。
但心疼歸心疼，也不想安慰他們。
康熙借機說教︰「你們都是大孩子了，該知道這世間萬物有美好的一面，也有丑陋的一面。今日之行，就當給你們上了一課，看待任何事物不能只看美好的一面，有些表面美好的東西，都是丑惡堆砌出來的。你們自己感悟一下，這一課有什麼收獲。保成和保清寫一篇文章交上來。」
三阿哥和四阿哥年紀小，就不用寫文章了。
太子和大阿哥點頭稱是︰「兒子回去之後會好好感悟。」
胤祜同情了一下大阿哥，被嚇慘了還要寫感想。
也不是沒有好處，有了今天的陰影，他們不會再有變太的想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