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雪兒周身用被子包裹完好,楚殤抽下床墊放置在床榻之下,再接著將雪兒放在了床墊之上,搬來屋中僅有的一些櫥櫃桌椅等家具架在床板之上,用以作為第二道支撐防線。
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楚殤一扯身上衣布,把手指一處咬破,用流出的鮮血寫了一份自證身份的書信,以及自己留給雪兒的一些心里話,把它放入自己的包裹之中,一並放在了雪兒身邊。
楚殤貼上房門听得外面雖有人看守卻不會立馬進來,用一把椅子卡住房門,開始運轉內力擊打上山洞的石壁之上。想來這谷中一般不會有賓客前來,這山洞雖小,卻是正合了楚殤的意。
果然岩壁之中縫隙一經楚殤試出,霸道的拳風猛烈擊打而上,此時已容不得他有半分留手,即使手骨被震得生疼,他也是把自身內力毫不猶豫地灌輸進去。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待得石崩開裂之聲越來越響,楚殤一下踢開房門,從中飛身而出,不等那看守之人的兵刃擊來,已經將其背到牆上,一擊點中了他的穴位。
谷中看守之人眾多,但是就算如此這山洞頂上已經慢慢跌落石塊,轉眼便要將洞口掩埋,楚殤最後望了一眼那就要消失在面前的床榻之下,回身一招「秋風入關」將圍攏上來的眾人一齊擊飛出去。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楚殤一路之上如入無人之境,如此霸道的拳風正是「乘風拳」在江湖之中為人聞風喪膽的原因之一。往往一人還剛剛站定,就被迎面而來的猛烈勁道吹飛而走,甚至楚殤連拳頭都沒有接觸到他的身體。
「快,快來人啊!」
「救,救救我!」谷中落顏派門人竟被楚殤一人打得四散逃跑,到處都是哀聲嚎叫之聲。
趁著這越發混亂的當口,楚殤越跑越快,迅速鑽入了之前來時的那間大廳之中。
「喔,前輩,你可真是嚇到我了。」剛剛閃入簾中,楚殤就撞上了一人的照面。
看著精神面貌已與先前大為不異的男孩,楚殤一直把他作為一個威脅來看待,此時自然毫無保留,運使「風雲催人」分打男孩周身要穴。
起初交上手來,楚殤只覺他的內力明顯有了不一樣的變化,不過依舊是弱于自己,十招之內,男孩已招架不住自己的攻勢,「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我的好徒兒,你果真是我的好徒兒。」
見到面前有一條絲帶抽來,楚殤早知這名女子必定藏匿于此,暗地里已經做足了準備,不過誰知這上面是否佔有毒物,是以只用拳風將其吹開,便既飄身後撤,與他們保持了一些距離。
「我只道你是一時糊涂,沒想到你竟然甘願與這妖魔同流合污。」楚殤抽出長劍直指男孩方向。
「前輩,你也不是一直有所保留,城府之深只怕是不在我之下吧。」男孩對此並不在意,而是站在了那女子身邊,一副獻媚之態油然而生。
「乖徒兒,你說他就是楚殤?」
「不錯,我在比武大會上看到過他,似乎是破勢廿拳的徒弟。」
「哈哈哈,好,
好,真是冤家路窄啊,看來你們師徒二人是注定要落到我的手上的。」
「大膽妖魔休得猖狂,我師父武功高強,蓋世神通,就憑你?」
「我的小乖乖,誰說江湖之事全看一人武功的高低?」女子再次恢復了一臉慵懶之態,用眼神示意身邊的男孩。
「師父,之前那事,您真的不怪我了?」
女子手法輕柔地撫模著男孩的發絲,眼中充滿了柔情,「不怪,我的好徒兒,我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情怪你呢?只是區區幾個門徒,想要多少便有多少。」說完不忘向楚殤這邊瞧上兩眼。
听得兩人語氣中的古怪,楚殤頓時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情,「哎呀,看來好像是被你猜到了啊。徒兒,你快點告訴他吧。」
「是。前輩,不好意思了,我的那幾個師弟、師妹想要搶我的功勞,我早就已經計劃好要除掉他們了,沒想到他們的武功這麼弱,我昨天給他們下的毒,他們居然沒撐過一天。」
「什麼?」
此人太也草芥人命,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手中劍柄越握越緊,楚殤此時的眼神已經冷到了極致。
「師父,你還滿意我給您的禮物嗎?」
「滿意,當然滿意,且讓我來試一試他吧,破勢十拳?」
楚殤明知她是故意激怒自己想要打亂心智,但是師父名號竟被拿來開如此玩笑,他也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妖魔,納命來!」長劍立時而到,卻是沒能將迎敵的絲帶斬斷,兩人身形變換,已交上了數十招,誰也奈何不得誰。
「小子的確有些本事啊。」面對女人越發顯露的笑意,一股股沒來由的怒火就要沖破了理智的束縛,楚殤略一回息,再次攻上前去,速度較之剛才又快了一些。
如此激進的沖動打法倒是讓女人稍稍得意上了那麼半分,只是這次她的游刃有余似乎並不太能招架這個男孩瘋狂襲來的劍風,招式中餃接的一個間隙竟然讓他鑽到了空子,不得已向後躲閃了一步。
眼前的長劍虹貫而至,較之女人後退的速度反而快上了那麼一分,若不是剛才兩者相遙的距離,只怕現在的這一劍早已刺入了自己的皮肉。
慌忙間,手中的兩條絲帶被接連打出,然而這樣的柔弱已經阻擋不住在楚殤手中已經被舞得只剩殘影的長劍,干脆的兩劍點出,絲帶的沖勢便既止住。
楚殤眼神變幻,手中寒芒疾轉,一根飄揚的絲帶已被削開一個豁口,女人運轉內功同樣嚴陣以待,稍一回收,兩條再次迎上,雪花般的綢緞擦上 亮的劍身,竟發出了些微的金屬震顫之聲。
側身躲閃之余,楚殤還想逼近,沒踏出半步,突然回頭挑上一物,不及女人反應片刻,長劍既已卷住它們,兩人的內力一經踫撞,頓時便將絲帶撕扯成了粉碎。
簡單的幾招交鋒,讓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又驚又喜,面對楚殤的眼神也是越發的狂熱。
將長劍護于胸口,楚殤還想如法炮制,去後發制人,哪知眼前
突然閃出密密麻麻十來二十的花色長帶,他沒能細想這樣鮮艷的顏色究竟是出于個人的喜好,還是擾亂敵人的視線,又或是,它們的上面浸染著不同類型的毒藥?
總之他側身躲開了第一批攻勢之後,腳下步子來回踱去,又繞回了原地,劍上的功夫卻已是接下了數十次的抽打沖擊。
為了不減弱絲帶的殺傷力,往往不可能所有的攻擊都是實招,楚殤不甘示弱地揮動著長劍,但是致命的螺旋「利刃」不斷地鋪開陣型,團團包圍上來,越積越緊,霎時便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任何東西了。
就在楚殤驚慌失措之時,絲帶突然收成一團,含苞欲放的彩色花瓣再次卷成了一處,炫目的色彩在動態的表現下更加刺眼,若不是楚殤的意志頑強,強忍著想要避開視線的本能,可能早已經命喪于此。
女人咧嘴一笑,伴隨著楚殤的又一次咬牙,世界在一片黑暗中歸于了它本該有的寂靜。
很疼,身上傳來的痛楚刺激著自己的神經,它告誡著自己必須去避開這些攻擊。如果還有來世,成為一株只為綻放的花朵,也許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呢,楚殤無關緊要地想著。
一卷悄然而至的絲帶已看不清是怎麼被削去了前端,盡管身上的數道掛彩流淌著鮮血,對于楚殤來說只是一些皮外傷罷了,他腳下步子微動,每每出手只護住要害部位,其余一些便皆不去管,更有幾道打在身上傷不得半毫,盡數被內力彈開。
雙眼閉上之後,身法騰挪變幻卻是絲毫沒有停滯,真正在單純的比拼內力和對于武學的理解之上,似乎已經高下立判了。
整整半個時辰,女人手中的絲帶已經所剩無幾,衣衫襤褸的楚殤外表雖然狼狽,但是面含笑意,「這就是你所謂的花招?」
「我承認你的確有些本事,只是你終究還是要歸順于我。」
早已听到了身後的動靜,楚殤並不感到意外,「忘了你還有這麼多沒用的徒弟。」但只是他微微的一個眼神,這些慢慢聚攏上來的落顏派門人,都面色蒼白了起來。
「我的好徒兒們,是多日不見為師,生疏了嗎?」听到了師父的聲音,眾弟子本能反應一般地機靈了起來,而在看清了這滿身是傷的楚殤,再反觀依舊輕佻地在變相訓斥自己的師父。
「師父,萬萬歲,萬萬歲!徒兒是怕貿然前進打擾到了師父的雅興啊。」
「師父乃是天仙下凡,徒兒何德何能,得已看上師父一眼,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才一直傻傻站著,徒兒真是該死,我先抽自己兩大巴掌!」
廳內七嘴八舌,各種贊賞獻媚的話語乃平生楚殤之所學也未必就能一一編造而出,女人欣賞著眾弟子的爭先恐後之態,心情也不由得愉悅了起來。
楚殤還想沖上前去,身後突然有勁風趕到,同時大廳的天穹之上也降下一人,直沖向自己這邊,期間楚殤只擊出了九劍,速度力道相比之前並無多大差別,確認了自己並未中毒之後,面對突如其來的九人包圍圈,他慘然一笑,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