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任何技巧的長拳瞬息間便已打到了老人的面門之前,雖然不知楚殤為何在最後收了手,如果這一招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饒是裝腔作勢的老人也難保自己就一定可以接下。
就在老人愣神的時間,楚殤又重新恢復了起手姿勢。
「閣下到底是何人?」
「姓楚名殤,望老前輩不要食言。」
「你?好!是個值得贏的對手!」
就在林子良皺眉于這老人並沒有交出自己一系列的防身用具,進行一場公平的對決時,楚殤雙拳齊出已經開始應對襲來的攻擊。
不同于剛才高個男子的回避躲閃,楚殤的出招霸道剛猛,講究的就是一個硬踫硬,招式之間呼嘯帶風,實則並沒有真正的打上對方的身體,只是一直在進行互相真氣上的踫撞。
老人基礎渾厚,但是對于正值青年的那股子剛勁,還是只好以巧勁去化解,而全身的鋼板加護在這樣的打法之下也是全然無用了。
對于魯鎮遠的教學已經過去了數月之久,楚殤除了對于乘風拳的深度學習之外,對于其他零零碎碎的奇怪拳法也都有了自己獨當的理解。
之前剛一交上手,一套完完整整不知出于哪家之門的連環拳仿佛是表演的開頭好戲一般,由遠及近的等著自己送上門來,長拳疏散用以遠攻,可是等自己逐一化解開後,貼到了近處,綿延不絕的拳風就似要淹沒自己一般,一拳強過一拳。
再到此時這般上竄小跳活靈活現的打法,只怕又是哪個不要臉的猴孫想出來的。
疲于應付的老人突覺腰側有風,險險扭身躲閃而過,面門的敵襲只得依靠手上的鋼板去硬擋了。瞬間的爆發力道即使是在老人故意施巧避開了楚殤的正面鋒芒,只是利用極小的接觸面讓對方的招式被自己的真氣帶偏,可就是這些許側漏的勁道也讓他的雙手被震得有些微微的發麻,對方的外功實在太強了!
對于這樣實力上的差距,老人毫不猶豫地轉出懷中的兵刃,點點寒芒直取楚殤的周身要害部位。楚殤看清楚老人手中的轉著的是一副刃口鋒利的拐刃,向後連跳幾步之間,腳下步伐突變,同時手中化拳為掌,在老人左手拐刃擊刺過來的瞬間,三指各自彎曲卡住了充滿威脅的刀尖。
老人扭轉手腕,拐刃的另一端便既跟來,從旁邊向楚殤的手腕削去。但是誰知拐刃行到一處便不能再走,正疑惑間,老人的手中就是一空,一邊的拐刃已被奪去。
眼見情況不妙,那老人右手拐刃帶風,接連數刀橫劈豎砍,惹得楚殤踏步躲避,此時久攻不得,已沒有機會再給楚殤施展擒拿的功夫。待得楚殤將左手兵刃擲去,接連架擋此人數次手背,也是沒有機會去拿他的手腕。
情急之中,楚殤點中老人招式中的破綻,讓他的動作頓時一滯,一招「過江千浪」直打拐刃的木柄接口將其直接震斷,那老人眼見武器毀壞,早已無心戰斗,一甩袖中粉末,快步退去了好幾米遠。
「小子,你贏了。」
「
那前輩之前答允的事可否兌現了?」
「哈哈哈,你別騙了,難道還沒看出來?」
「老前輩,你何必如此?」
「我行走江湖數十年載,卻是一點名望都不曾獲得,實在不甘,豈知自己連個毛頭小子都敵不過,不然贏了你,我必能飛黃騰達!」
老人袖中突然暗器紛飛而出,楚殤瞬間打起了精神,知道此人必定不擇手段,什麼毒蛇、毒蟲,鉤爪、飛鏢,原來他身穿鋼板也是為了可以多存一些東西在身上。
而自己在躲閃之余,竟差點命喪于從地縫里突然冒出來的毒針,以及不知會從哪里發射出來的暗箭。
「臭老頭,你到底想干什麼?」
「干什麼?我要一戰成名!憑什麼,我練了一輩子的武功,會連一個後輩都不如,明明,我已經擊敗了多少外鄉來的俠客!」
老者手持火把,用內力將口中燃油噴射而出,穿過熊熊燒烤的烈火,一條巨大的火龍蜿蜒而起,如蛇形般緊逼著四下躲避的楚殤,四周的空氣被灼燒的有些悶熱,楚殤額頭的汗水也是不住的多了起來。
「百式拆解手」,那是應對對方的武技招式,捕捉他們的弱點,而後,進攻的一門武功,而「乘風拳」則是素來以霸道的力量來沖垮對手的招式,可是在雙方輕功和內力都差不多的情況下,楚殤夜實在想不到該如何接近這個用火來賴皮的老人。
接住幾個被老人趁機打出的暗器,楚殤用衣袖作為盾牌,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灼燒之感,楚殤忍著劇烈的疼痛一擁直上,整個人如同一柄利刃,這也是讓老人看到了勝利的機會,他更加賣力地噴灑著燃油,手中發射的暗器也是接二連三,就要將楚殤置于死地。
危急關頭,楚殤用盡全力施展「乘風拳」以劇烈的拳風驅散一部分的空氣來消減火焰的勢頭,左手長劍連點擊飛偷發的暗器,試圖斬斷那根火把。
老人听到襲來的破風聲,自然是手中躲閃,那火線的去向也就歪了,只是地上陷阱頻出,楚殤只得踏空而行,居高臨下仗劍斬去了火把的上端,而後又是無窮無盡的纏斗,怎麼也拿不下這個狡猾的老人。
「斗,斗了,一天了,你,你怎麼,還不認輸?」
「我,我一定要贏,你這個小子,不管,用什麼手段!」
「楚前輩!」听到有人在喊楚殤,那老人面露喜色,正想趁著他分神的時候再使陰招,卻見來人的服飾有些大不相同,不覺多看了幾眼,然後再等楚殤要迎擊的時候,那人卻是回過頭向著遠處跑去了。
「欸?那人是誰啊?」之前邀請楚殤的那人又來了,只是等到他跑過來之後,剛才還看到和楚殤在纏斗的老人卻是立馬就跑了,他表現出了一陣的疑惑之情。
「你是不是在跟蹤我!」見那老人的確離開了,楚殤的心底卻是沒有因此而放了下來,因為那老人的行為總是隱隱在表露著這個人的身份很危險。
「沒有啊,可能我們只是順路而已。」
「順
路?那可真是巧了,不過很抱歉,這一次我依舊不可能答應你。」
听出了楚殤語氣中的堅定,那男孩只好點點頭表示理解,「好吧,既然楚前輩不答應就算了吧。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站在等到那男孩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楚殤收回長劍,對于自己那快被燒完的袖管已經沒有過多的在意了。
「哥哥!」
「雪兒。」雪兒一沖過來就直接緊緊地抱住了楚殤,搞得好像是什麼差點就要失去又好不容易奪回來,這下是再也不肯放手的東西一樣。
「真是奇怪的人。」林子良聳聳肩,對于這場鬧劇也不知道要如何評價。
「楚兄沒事就好,日後如果踫上,我們可以再找他算賬。」
「嗯,只是我們現在恐怕是自身難保,是我拖累了你們。」楚殤溫柔地撫模著懷中的雪兒,望向大家的眼神中滿是愧疚,「而且,我也依舊沒能得到尹大俠的消息。」
「命里有時終須有,楚兄不必太過自責,這一切又都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所致。」
「可是,他們終究是因我而起,全都是沖著我來的。」
「咱們先回去吧,我們需要商量一下日後的對策。」
「嗯。」
街道上的人流依舊,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他們似乎也沒有受到影響,只是對于這千瘡百孔的街道,他們頂多是去指點了幾下,而後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快步地離開了此地。
回到了客棧,楚殤悶悶不樂的走上了樓,無力地躺在了床上,只盼著接下來的日子可以安全一些,不用再這麼的混亂。
「還在郁悶嗎?」
「能不郁悶嗎?」
「那我陪你說說話?」
「好。」楚殤起身替從窗外翻入的林子良倒了杯水,同時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兩人坐在桌前一時變得啞口無言。
「你,沒什麼大礙吧?」
「沒有,只是一些皮外傷。」楚殤撥開了燒焦的袖管,里面赫然是已經有些發黑了的皮膚。
「這還不嚴重?」
「沒事,已經不疼了。」
「不行!這需要處理!」
「不用了,我,想要安靜一下。」
「好,好吧。」看到楚殤這般沒落的神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們是兄弟,有什麼難處,你可以和我說。」
「說什麼,我突然有些不想闖蕩江湖了,因為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別氣餒,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你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
「我不為我著想,我也要為雪兒著想啊,這樣下去,我們天天會遇上危險,這樣什麼時候才是安穩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你別激動,我們還是要先冷靜。」林子良又替他倒了杯水,讓他趕緊喝下,「好些了嗎?」
「嗯,好像,好些了……」楚殤突然抬頭看向了窗外,不知道開始發什麼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