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卓華他們為籌措軍需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雲宮之中的玉長生與田嘉藍正在緊張地商議退敵之策。
「報~~~」一個通傳從殿外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朝著殿中身著戎裝的玉長生與田嘉藍稟報道︰「啟稟二位將軍,傳音室那邊有消息了,雖然斷斷續續的,可是他們能確認元君的艦隊已經返回了元象虛空。」
听聞此言,田嘉藍抬眼望向了玉長生,語氣激動地說道︰「終于熬到他們回來了,這三天過的如同噩夢一般。自從蘭陵那妖女關閉光幕大陣以來,這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了。待我夫君回到雲宮後,必定要將那妖女繩之以法,綁縛刑場讓她嘗嘗九天玄雷的滋味。」
身穿細鱗鎧,頭戴紫金冠,腰間挎了一柄長劍的玉長生可不這麼想,他抬了抬受傷的胳膊,示意讓通傳先出去,然後才對田嘉藍說道︰「嘉藍姐,此刻還是不能太樂觀。雖說元件他們已經抵達了虛空,可他們無法從東瀛洲進入雲頂天宮,想要回來救我們只能走雲天碑這一條唯一的通道。若是我們守不住雲天碑的話」
玉長生話沒有說完,眼楮便往向了田嘉藍。
「那我們就在劫難逃了。」田嘉藍眼神無比哀傷地回頭望去,看到自己的芮兒正在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啟蒙讀物,聚精會神地看著。身旁的兩個丫鬟無一不面帶憂傷之色。
「咱們手中還有多少兵馬?」田嘉藍忽然問道。
「算上輕傷,能動彈的還有四百一十二人。」玉長生看著桌上的示意圖,頭也沒抬地回道。
「哎!只剩這麼點人了!」田嘉藍的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還說呢!剛才讓你不要沖出去,要固守待援,可你偏偏不听。你知道嗎?就因為你剛剛的一沖動,咱們陣亡了六十,重傷一百多,輕傷的不計其數。」玉長生剛剛消下去的火氣,忽然又冒了上來。
「可他們辱罵咱們是縮頭烏龜,後面罵的話還要難听,這如何能忍的了?」田嘉藍氣血用上心頭,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之上發出砰的一聲。
小芮兒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不過她並沒有驚慌,更沒有哭鬧,而是將手中的書卷放了下來,費勁地爬下了高大的椅子,來到母親身邊,拉著田嘉藍的衣角搖晃著說道︰「阿娘別生氣,壞人罵髒話不好,等爹爹回來打他們的。」
田嘉藍听到女兒稚女敕的聲音,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了,她流著淚蹲子,雙手放在她那柔弱的肩膀之上,擠出了笑容安慰女兒道︰「芮兒最乖了,不要害怕外面的壞人,剛才阿娘得到消息了,說你阿爹和元君伯伯都回來了,咱們很快就會得救了。」說完,田嘉藍伸出右手,溫柔地一遍又一遍撫模著芮兒的腦袋。
「芮兒不怕,芮兒是龍族和田族的兒女,芮兒要去殺壞人, !」芮兒一臉嚴肅地抬起雙手,模仿者她的阿爹阿娘平日里練功的模樣揮起了小手。
田嘉藍一臉寵溺的望著自己的女兒,
然後站了起來,對她說道︰「去吧!去找小克玩去吧!」
待婢女帶著芮兒離開後,整個靈覺宮大殿里只剩下了玉長生和田嘉藍兩個人。
「我一定要堅持下去,哪怕是為了芮兒。」田嘉藍望著女兒離去的方向,目光久久不能收回來。
「目前來說,暗戾一方長于近戰,他們皮糙肉厚,又具有超強的恢復能力,咱們絕不能跟他們近身纏斗。好在雲宮之中為了準備祥雲之戰,囤積了巨量的弓弩,我昨日還在物資清單里看見了三十多枚白磷火油彈,這東西可是寶貝啊!用來殺傷不懼刀槍的暗戾族最有效,只可惜數量少了些。」玉長生從身邊拉過來一本冊子,隨意翻看著。
「既然定好了要固守,那現在咱們應該如何排兵布陣呢?」田嘉藍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示意圖問道。
玉長生笑著問了一句︰「姐姐可還會受了人家挑撥,一怒之下沖出去跟他們拼命啊?」
「不會了,斷然不會。從現在開始,排兵布陣都听你的。」田嘉藍把腦袋搖地跟撥浪鼓一般。
「玉長生雖不才,但值此生死存亡之際,願為雲宮焚我殘軀。」玉長生學著之前看到的軍中戰士們的樣子,抬起右手,握拳敲擊了自己胸甲三下。
隨後,他指著畫滿敵我態勢的圖上對田嘉藍說道︰「目前,暗戾方人數估計還有兩百來人,佔據了石碑廣場周圍的臨時柵欄進行抵抗。我的想法是用重弩將整個廣場封鎖起來,弓箭手隨時射擊那些冒頭的人。不過」
「不過什麼?」急脾氣的田嘉藍忍不住問道。
「不過若是他們硬沖出來,普通弩箭恐怕抵擋不了他們多久。況且,他們陣中還有蘭陵仙子,她的修為深不可測。而且,若是暗戾他們用卓芸殿下做擋箭牌的話,我怕士兵們會不敢放箭。」
砰的一聲,田嘉藍一拳錘在了桌子上,將鎮紙都彈出來老高。
「說道這里,那個蘇夢靈真是該死。平日里看她柔柔弱弱,一副楚楚可憐的乖巧樣子。之前只當作她是一個痴情女子,一心只想著情情愛愛的事情。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暗戾賊子的奸細。真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可把我們害苦了!」田嘉藍咬著後牙槽,惡狠狠地罵道。
玉長生沉默了,他嘆了一口氣,搖著頭不願意多說一句話。若不是自己親眼看見,蘇夢靈押著卓芸沖擊關卡,乘亂開啟了結界將暗戾族放了進來,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曾經那麼天真無邪的鄰家小妹,竟然是敵人的臥底。
田嘉藍看到平日里絮絮叨叨,閑話不斷的玉長生忽然間沉默了,知道他心里又在想他那個蘇夢靈了。于是嘟囔了一句「書生的腦子就是轉不過彎來」便出了大殿去布置防御了。
她剛走到靈覺宮的廣場之上,便看到數百個身穿天青色書院長袍的學子,匆匆地趕到田嘉藍面前,還未等田嘉藍詢問他們的來意,這些平日里身居雲宮書院的各族驕傲們,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齊齊高喊著︰「請將軍準
許我等戰場殺敵!請將軍準許我等戰場殺敵!」
隆隆的呼喊聲在空曠的廣場之上翻滾著,對面青翠欲滴的翠微山似乎也被感動了,那雄壯的呼喊聲從山間傳了回來,顯得更為悲壯。
「諸位學子,雲宮再危急也有我等戎裝之士浴血奮戰,拼死殺敵。若是我等拼光了你們再上也不遲啊!」
田嘉藍伸手去攙扶為首的一個高大學子,聲音顫抖著勸說他們起來。
可那方臉劍眉,一身英武之氣的學子挺直了腰板,慷慨激昂地說道︰「將軍,平日里元君也就是書院山長教導我們,與暗戾之仇不共戴天。」他猛的伸手一指,指向了天界樹碑廣場那邊,繼續說道︰「如今賊人已在家門口,我們的父兄上了戰場,我們的師兄師姐們也上了戰場,連我們的教習,院判山長都上了戰場。這樣我們還能安安心心坐在書院里,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你們用鮮血換來的虛假祥和嗎?」
身後的那數百人齊聲地回道︰「不能!不能!不能!」
又是一陣滾雷當空炸響。
那英武學子繼續說道︰「雖然我等還未修完學業,可今天來的這些同窗的修為都已經進入了靈階,個別優異者已是仙階修為。我們雖不能力挽狂瀾,可協助大軍查缺補漏的活兒還是能干的吧!就請將軍允許我們上陣殺敵吧!」
田嘉藍連連擺手拒絕道︰「爾等都是各族的精英子弟,雲宮中的驕傲,我玄黃仙裔一組的未來。我若是將你們這些金磚當作鋪路之石,萬一有什麼折損,讓我如何跟你們的父兄交待啊!此事萬萬不可,速回書院去,那里遠離戰場,是很安全的。」
「嘉藍姐說的沒錯,各位學長還是回去保衛書院才是緊要事務啊!」玉長生听到殿外喧鬧,于是跟出來查看一番。看到原來是書院里的學長們要吵著去上陣殺敵,只覺得心中苦楚難以言表。
見到是玉長生來了,那個帶頭的英武學子立刻站了起來,沖到玉長生面前朝著他央求道︰「長生學弟,你也是咱們書院里的學子,如今卻能夠披甲上陣,為雲宮分憂解難,而我們這些人卻只能如同困獸一般,躲在書院的院牆之內,白白浪費這上陣殺敵的好時光。」
隨後,他話鋒一轉,雙手抱拳躬身對玉長生說道︰「長生學弟,煩請你跟將軍說說情,通融一下,讓我們在陣地上打個下手也好啊!」
玉長生面露難色道︰「各位學長,我只不過是躲在後方出謀劃策而已,哪里是上陣殺敵呀!再者說,嘉藍姐姐這個將軍可是元君出征之時親自封的,怎會听我這個晚輩後生的勸?」
邊說,還便朝英武學長使眼色。
那人心領神會,朝下面數百位學院子弟揮了揮手,大家伙把田嘉藍圍了個水泄不通,有的喊著要為親人報仇,有的叫著要為天下的黎明蒼生請命。一聲聲的訴求讓田嘉藍不堪其擾,最後只能同意他們參與軍需物資的押運工作。
那幫學子終于得償所願,歡呼著去武庫領鎧甲武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