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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魚目混珠

見蘇夢靈去而復返,手中還拎了一個跪拜用的蒲團,殿門外的眾人都莫名的詫異。

蘇夢靈走到老田青面前,把蒲團往他面前一扔,說道︰「堂堂天家的聖殿,為何祭祀的用具如此不堪?把我膝蓋都跪疼了。」

田青心中略微地舒了一口氣,心想︰「還好這刁蠻王姬沒有真的拎根棍子來胡攪蠻纏,否則的話還真的難收場了。」

他朝身邊的一個士卒使了一個顏色,說道︰「去庫房把棕麻制成的蒲團給王姬拿來。」

那個士卒毫無聲息地抱拳退了出去。

蘇夢靈也沒去管老田青的事情,只是對包圍圈中的尹天仇喊道︰「大叔,麻煩把我帶來的貢品遞給我,既然你們不能進來,那我就自己祭拜吧!」

尹家兄弟先是一愣,心中想著他們什麼時候準備了貢品啊!可尹老二腦子轉得飛快,幾乎只楞了一兩個呼吸的功夫,便知道她的意思。

于是從容地從褡褳里拿出了那個裝有贗品華陽珠的盒子,伸手越過田青要遞給蘇夢靈。

還沒等蘇夢靈伸手來接,田青用極快的速度伸手抓住了尹老二的手腕,那如同千年老樹粗糙褶皺的手,手指又長又細,尹老二覺著手腕上一陣冰涼,如同被一具死尸觸踫了一般。

「且慢,讓老朽檢查之後才可以帶進去!」田青的語氣十分堅定,一股不由分說的樣子。

蘇夢靈這次倒是沒有發火,只是冷笑一聲說道︰「可以!大祭司在這里可是一手遮天的人,想檢查什麼都可以,想怎麼檢查也請自便!只不過你剛才放我進來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做什麼檢查,要不一同查一下也好,省得到時候又說三道四。來吧!檢查吧!」

蘇夢靈邊說,邊往田青面前靠過去,還把小胸脯挺得老高,一臉看你如何是好的表情。

這老田青自幼便在這聖殿之中,侍奉先祖,修身養性,雖然說雲宮之中並未有任何條例規定聖殿的大祭司不得婚娶,可大部分身為大祭司的,都不約而同地恪守了不近,不娶親的約定俗成。

見到眼前這女子來勢洶洶,咄咄逼人的樣子,見慣了世間紛擾,滄海桑田的大祭司,竟然有些亂了方寸,連連向後退了兩步,一時之間倒是不知如何處置了。

也就在這時刻,前去庫房取蒲團的那士卒一路小跑地返回了大殿門口,雙手把碩大的一個棕麻編織成的蒲團遞給了大祭司。

如蒙大赦的田青立刻松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對那名士卒說道︰「還不快把蒲團給王姬送去,可別耽誤了王姬祭奠先祖的大事。」

同時,抓住尹老二手腕的手也悄無聲息地松了開來,緩緩地收回了寬大的袖子之中。

蘇夢靈心照不宣地伸手將尹老二手中的木盒子拿了過來,對那士卒嬌滴滴地說了一句︰「這棕墊太大了,看上去死沉死沉地,還麻煩小將軍幫忙把蒲團搬到大殿之中,可好?」

那士卒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田青,田青則是面色從容

地點了點頭,又把雙眼給閉上了。

蘇夢靈輕哼一聲,拿著木盒子轉身又返回了大殿,身後那名士卒懷里抱著個碩大的棕墊跟著她,樣子甚是滑稽。

來到玉清疏雕像的面前,蘇夢靈一指地上對那士卒說道︰「小將軍辛苦了,麻煩將棕墊擺在這里吧!」

那士卒也不多說話,將棕墊放好後朝大殿正中央的祭台上瞥了一眼,然後轉身離去了。

在返回大殿石門處,經過田青身邊的時候,那士卒在他耳邊輕聲地說了句︰「無恙!」,然後便站在了田青的身後。

田青依舊閉著眼楮,什麼表示都沒有。

蘇夢靈一直目送那個士卒離開大殿後,才敢轉身再一次爬上供桌,把手伸向祭壇上的那枚鎮殿之寶-華陽珠。

再次把華陽珠窩在手中的那種感覺真的是太棒了。

沒有時間再次欣賞華陽珠散發出來的流光溢彩,蘇夢靈急忙打開了那個小木盒,把毫無光亮的珠子取了出來,放在了原來華陽珠的位置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顆寶貝放進了小木盒之中。

剛想翻身下了供桌,可轉念一想,這珠子平平無奇,毫無光亮,都無需走進了細瞧,只需遠遠看上一眼就知道是贗品了。

「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蘇夢靈心中一團亂麻的時候,她的目光無意間停留在了一個琉璃燈盞上,五光十色的琉璃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這光芒跟華陽珠散發出來的倒是有幾分相似啊!」

蘇夢靈忽然靈光乍現,拿起小木盒使勁朝著琉璃燈盞砸去。

只听得一聲脆響,巴掌大的燈盞被砸下來一大塊,蓮花造型的燈盞瞬間失去了三四個花瓣。

蘇夢靈小心翼翼地將這些花瓣收集起來,擺放在了贗品華陽珠的托盤之中,仔細地調整好了角度,讓反射出來地五彩光芒能夠恰好籠罩在贗品華陽珠之上。

蘇夢靈把身子朝後仰了仰,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然後她把被砸壞的蓮花琉璃燈盞轉了個向,將完好的一面朝著外面,這樣一來,表面上幾乎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做完這些事情,待蘇夢靈從供桌上爬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得飛快,似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

蘇夢靈拍了拍自己得胸口,安慰自己說道︰「這是為了治病救人,不能算是偷。治病救人的事情怎麼能算是偷呢!對!不能算!」

可當她一轉身,眼角的余光忽然察覺到頭頂上似乎有誰在看她,這下可把蘇夢靈嚇得魂飛魄散。

「若是剛才偷龍轉鳳之事被人當場抓獲的話,我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去見大哥哥啊!」

可害怕歸害怕,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蘇夢靈鼓起了勇氣,抬眼朝頭頂望去,可自己頭頂上什麼人也沒有看到,出了玉清疏的那尊高大的雕像,眼神半開半合,似乎是在看著蘇夢靈,又似乎有心事目光散亂。

「原來只是虛驚一場!」蘇夢靈從袖子中抽出了絹帕,將額頭和

脖頸出密密的細汗一點點的擦了去,長舒一口氣道。

待把汗擦完,蘇夢靈再次抬起頭,望向微傾著身子的玉清疏雕像道︰「老祖真人可比這法相好看多了。這法相看上去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超然月兌俗的樣子,可憑我的直覺,玉前輩的紅塵可沒有斷干淨呢!」

想到這里,蘇夢靈又把目光轉向了左邊那座歐冶金戈的雕像上。

「歐冶大匠的法相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臉龐也很清秀,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寡情薄幸之人啊!」

她又回過去看了看旁邊的玉清疏,嘆了口氣道︰「咱們女子可真是命苦,一旦愛上一個人,就如同墜入了深淵一般。得到是痛苦,得不到更痛苦。」

悵然若失了一陣後,蘇夢靈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後朝著大殿門口大聲喊道︰「我這邊都結束了,麻煩來了人把棕墊搬走吧!」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從大殿的入口處遠遠地傳來,還是剛才那個士卒,健步如飛地跑了過來,遇到蘇夢靈的時候也只是簡單的頷首問好,然後就匆匆跑去拿棕墊了。

蘇夢靈不急不徐地朝外面走著,待那士卒一陣風似的跑過去後,她悄然轉身,注視著那士卒手中拎著棕墊,臉卻一直朝著祭台那邊許就。

蘇夢靈的心跳又加快了,她擔心此刻被那士卒當場拆穿,如果那樣的話自己藏匿的華陽珠定然會被查獲,不但這一切的努力都功虧一簣,自己以後的名聲恐怕也

還沒等蘇夢靈把最壞的事情想完,那個士卒便拎著棕墊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沒有做任何的停留,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若是發現了異常,你好歹也叫喚一聲啊!這樣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算個什麼事?」

蘇夢靈心里五味雜陳,心亂如麻,不管那士卒有沒有發現異常,自己都只能硬著頭皮往外走去。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大殿石門處,蘇夢靈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似笑非笑的樣子肯定十分的滑稽。

「王姬的事情可還順利?」田青又恢復了那副和藹的樣子,笑容可掬地問蘇夢靈。

「好很好」蘇夢靈有些吃驚,語無倫次又答非所問。

田青略微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朝後退了一步,將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對蘇夢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此次未能讓王姬盡興,是老朽的過錯,還望王姬切莫記掛在心上。今晚晚上由我做東,在城東醉仙樓擺上一桌,權當向王姬賠罪了。」

蘇夢靈感覺他們並沒有發現異樣,心中的那塊大石頭才算落了地。

此刻的她只想立刻逃之夭夭,賠罪吃飯的事情完全不想理會,她連連擺手道︰「大祭司的好意我心領了,是夢靈不懂得這里的規矩,唐突了,還請大祭司因我思念父親心切,原諒我。吃飯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那田青也只是說了些場面上的話,哪里有真心想請蘇夢靈吃飯,于是兩廂別過,蘇夢靈帶著尹家兄弟匆匆地離開了七聖七賢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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