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升與哥舒亞一行人在木蘭舟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剛才那股劇烈的沖擊抵達他們這里的時候,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剛才好險!咱們要是晚一些離開的話,這麼強大的威力會把咱們撕成碎片的!」哥舒亞操控著木蘭舟說道。
藍升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四分五裂的比陵虛空,正在朝著不同的方向飛散。三顆金日毀滅後的星河在破碎的虛空周圍環繞,如同是荒野墳場周圍的華麗煙火一般,不知道是為了贊美滅亡還是為了紀念新生。
哥舒亞見藍升沒有說話,回頭也朝著那華麗的星墟望去,一個剛毅的漢子忽然嚎啕大哭起來︰「我們的家園,再也回不去了。」
此話一出,原本寂靜的船艙內被此起彼伏的嚎啕哭聲所打破,幾個軍人完全失控地發出撕心裂肺地吼叫聲,似乎這樣他們便可以將自己失去的一切給挽救回來。
哭了一會兒,哥舒亞忽然止住了哭聲,開始謾罵起來︰「這鳥地方毀了甚好,老子們再也不需要躲在那暗無天日的狗洞里面了。」
「對,那個破地方,一連幾十年都沒有好日子過,不是酷熱就是嚴寒。這種鳥日子受夠了。毀了簡直是大快人心。」一個聲音接著說。
「這樣的人間地獄就應該早些被毀掉。」另一個聲音表示非常贊同。
「還有,還有那些所謂的王室,成天就知道殘害百姓,剝削壓榨咱們,這下可好了,被一鍋端了吧!」
眾人開始笑了起來,他們以這樣的謾罵和詛咒來緩解自己內心當中的失落感和那種無法挽回的痛苦。
「啊!」一聲慘叫,藍升捂著胸口側身倒了下去。
「藍兄弟,你怎麼了?」哥舒亞側著身子望向藍升,雙手依舊死死地抓著船舵。
身後的其他人已經紛紛起身,有過來攙扶藍升的,也有拿水過來喂他喝的,一群人手忙腳亂,完全沒有章法。
「快!快回去救他。」藍升用盡昏迷前的最後一絲氣力,說
出了這句話。
「救他?救誰?」
整船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藍升的識海中,那個原本閃著金光的虛無蛋如今已是昏暗無比。
「元上,你怎麼了?」小翠鳥焦急地繞著虛無蛋快速拍動翅膀。
「我~~~~我快死了~~~」虛無蛋柔弱地說道。
「不會的!你怎麼可能死呢!」小翠鳥用翅膀扇著虛無蛋的外殼,可是這樣無濟于事,虛無蛋依舊奄奄一息,孱弱的幾乎沒有呼吸聲。
「沒有氣息了?」小翠鳥忽然意識到。
「可是該怎麼辦呢?」他此刻除了上下撲騰,竟然無計可施。
「雲宮就交給你們了!」那虛無蛋漸漸地黯淡了下去,邊緣開始模糊不清,那最後的一絲光芒幾乎都要看不見了。
「不!你不能走!」小翠鳥焦急地鳴叫了一聲,急速地閃動著翅膀,一頭撞向了那顆虛無蛋。
電光火石之間,一縷柔和的金光緩緩地升起,逐漸地強烈起來,最後將整個識海照耀地一片慘白。
「怎麼回事?」藍升四下里望著,他看不到任何東西,到處都是一片慘白,光芒非常耀眼,讓人都無法睜開雙眼。
過了一會兒,藍升才意識到,這強若金日的強烈光芒竟然是從自己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的。
他抬起了自己的雙手,看到的竟然是兩只烏黑閃亮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尾部還流動著火金之色。
「我的元神長大了嗎?之前不是一只小翠鳥嗎?」藍升的腦子里一片混沌,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腳。
這一看著實把自己嚇了一跳,三只黃澄澄的鳥足懸空浮在這一片慘白的空間中,腳尖有著黝黑彎曲的尖爪,三只粗壯的腿上也是布滿了黑色的羽毛,羽毛的末尾同樣覆蓋著流動的火金色。
「難道,這就是三足金烏的法相嗎?」藍升心中喊道。
「謝謝你!藍升!」一個空靈飄渺
的聲音在這空間之中回蕩起來。
「元上?你,你沒事了?」藍升環顧四周,關切地問道。
「不!我只是還沒完全死掉,你剛才闖進了虛無蛋內,神識升華成了三足金烏,散發出來的強光可以媲美金日精華,暫時保住了我這里的元神。」那個空靈的聲音回答道。
「元上,卓華,我該怎麼做呢?該如何救你?」
「我的肉身已經完全沒有氣息了,也沒有了意識,你若是想救我,必須找到我的肉身,然後將把我在識海中的元神注入到肉身之中。但這樣需要耗費太多的精華,我擔心你最終沒有辦法完成。」
那個聲音非常地沮喪,不過很快他又安慰藍升道︰「藍升,沒事的,你們回去吧!雲宮和虛空就交給你們了,記得要不顧一切地保護我們的子民,將玄黃血脈延續下去。卓華再此萬分感謝。」
「不!不行!你不能就這麼不負責任,把這麼一個重擔交給我們,你良心上過意的去嗎?想當逃兵,我藍升第一個就不答應,我現在就去救你,你想現在就死,門都沒有。我的手臂還沒幫我接上呢!君無戲言,怎麼可以說過了做不到呢?」
藍升抬起巨大的翅膀,抹去了碩大的淚水,然後一聲長唳,一飛沖天,瞬息間突破了那看似渾厚的虛無蛋。
「咳咳咳!」藍升從劇烈的咳嗽聲中醒來。
「醒了!醒了!」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說道,有的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也有的開心的鼓起掌來。
「藍升老弟,你剛才怎麼了?可把兄弟們給嚇壞了。你是沒有看見,剛才所有人的魂兒都快丟了,怎麼喊你都喊不醒,用水潑你也沒有用,我只好用大耳刮子抽了你兩巴掌,這樣你才蘇醒過來,你可別怪大哥啊!」哥舒亞見藍升醒了過來,立刻站起身去把舵掌好。
藍升晃了晃腦袋,想把混亂的思緒給理清楚,他調整了一下氣息,他顧不得火辣辣的臉頰急忙朝哥舒亞喊道︰「快!元君蒙難!速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