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內,明月下,一雙小巧的玉足走在石階之上。
雖然赤著雙足,但其上一塵不染,反而潔白如玉,甚至隱隱有幾分聖潔之感。
玉足雖美,但這雙玉足的主人更美。
但不同于尋常女子的溫婉之美,嬌媚之美,又或是端莊之美,那是一種極致妖異的美。
她的五官精致到無法形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仿佛都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整個人集合了人類對所有美好的想象,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
然而完美往往是真實的對立面,美到極致就是妖。
她走到山頂,邁入一棟恢弘建築的大堂,里面有人正在等著她。
那同樣是一個女子,但面部卻罩著一層面紗。然而面紗雖能遮住她的容貌,卻遮不住她那迷人的身段,獨特的氣質,反而讓人對那面紗後的真容更加好奇。
「綰綰,你來了。」赤足女子剛一進屋,戴著面紗的女子就轉身看向了她,開口說道。
綰綰,一個極為普通的名字,但這個名字代表的人物卻極為不普通。
那是魔門大宗陰癸派這一代的傳人,一身功力非同凡響,只在其掌門師尊之下。
「師尊,不知您找我有何要事?」綰綰答道。
能被綰綰稱為師尊,那這面紗女子自然便是陰癸派掌門人「陰後」祝玉妍了。
「你韋師叔已經有近三個月未向門派傳回消息了,但在這局勢變幻莫測的時期,我曾要求他每個月都要傳一次消息回來。」祝玉妍說道。
「師尊您是懷疑韋師叔已經出了不測?」這是順理成章的推測。
祝玉妍微微頷首︰「按理來說,以你師叔的功力那昏君身邊是絕對沒人能夠威脅到他的,但凡事就怕萬一,你還是去看一看他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是,師尊。」綰綰應道。
……
第二天早朝,金鑾大殿上,皇帝還沒到,大臣們皆在竊竊私語。
其一,久未露面的宇文閥家主宇文傷竟然上朝了,而向來代表宇文閥的宇文化及卻沒有露面。
其二,獨孤閥主獨孤峰今天卻並非一人上朝,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手持拐杖的老婦,那拐杖長約五尺,形色碧綠透明。
那老婦不時咳嗽幾聲,顯得身體不是很好,但誰也不敢因此就小瞧了她。
因為人盡皆知,獨孤閥的第一高手並非當代閥主獨孤峰,而是其母尤楚紅。
據說其人擅使一門獨創的披風杖法,威力絕倫,但不知為何練功時險些走火入魔而留下哮喘病的後患。
故而朝中大臣雖然大多沒有見過尤楚紅,但從那老婦手中所持之杖以及對方咳嗽的表現,可以推測出來她就是尤楚紅了。
今日朝中兩大門閥定海神針般的人物竟然都出現了,難道今日早朝要發生什麼大事?眾位大臣不由得這樣想到。
「皇上駕到!」隨著一聲唱諾,身穿袞袍,頭戴冕旒的楚天南從大殿後方通道走了進來。
待到他在龍椅上坐下,眾位朝臣紛紛行禮,口中高喊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到楚天南說完「眾愛卿平身」之後,宇文傷站起身來,迫不及待地問道︰
「敢問皇上,我佷兒宇文化及何在?」
听聞此言,伺候在楚天南身邊的曹正淳立馬出言呵斥道︰
「大膽宇文傷,竟敢質問皇上!」他捏了個蘭花指指向宇文傷道︰
「哼,宇文化及膽大包天,以下犯上藐視君威,早已被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倒不是為宇文化及藐視君威而吃驚,這事他經常做,而是為皇帝身邊竟然有人能夠把宇文化及就地正法而吃驚!
不等宇文傷開口辯駁,楚天南的聲音已經淡淡傳開︰
「宇文化及之罪足以誅滅九族,宇文傷你還不跪地,自裁謝罪?」
聲音雖輕,但听在眾人耳中足有振聾發聵之感。
朝臣已經好久沒有听過皇帝這麼霸氣的宣言了,淡淡語氣中的充沛底氣更是讓人側目。
已經好久沒有正視過楊廣的朝臣們不由得抬頭看去,卻發現皇帝的面容早已不復以前的浮腫。
取而代之的是雙目精光宛如實質,眉宇間更是有一種從未見過的霸氣,整個人散發出了一種無上的威嚴。
那是真正帝皇的威嚴!
眾人紛紛低下頭來,不敢直視,如同不敢直面天威一般。
宇文傷亦是瞪大了雙眼,仿佛第一次認識楊廣。
就在這時,噠噠之聲響起,只見尤楚紅拄著拐杖上前兩步道︰
「皇上,依老身看來,宇文家族曾為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既然已經將罪首宇文化及處死,就不必牽連其家族了吧。」
她這話看似在為宇文傷說話,實則是站在了皇帝的一邊,警告宇文傷不要輕舉妄動。
雖然不知道皇帝究竟靠的什麼竟然能擊殺宇文化及,但在尤楚紅看來,皇帝是不可能跟整個宇文閥抗衡的。
但就目下來說,獨孤閥還不能讓皇帝死掉,否則沒了朝廷的立場,讓獨孤閥獨自去跟天下義軍去爭斗那就太驚險了。
而且尤楚紅話里也有幾分對皇帝的敲打之意,警告對方不要得意忘形,無論有什麼依仗,如果沒有獨孤閥的支持,你這個皇帝隨時可能被人干掉。
她本以為楊廣很快就會服軟,但下一刻就听見楊廣說道︰
「獨孤閥竟敢為罪臣家族求情,莫非你們跟宇文閥是一伙的?
「既然如此,今天朕就把你們一網打盡。」
接著大手一揮道︰「來人吶,給朕將這些個亂臣賊子統統抓起來,反抗者就地擊斃!」
隨著他一聲令下,兩百多個太監分別從後殿和殿外包圍了整個金鑾殿,各個身手不凡,皆是東廠麾下。
楚天南昨天之所以要誅殺宇文化及,就是為了將宇文閥的重要人物引到皇宮內來朝他興師問罪。
而且這一消息必然也會驚動獨孤閥,獨孤閥的高層自然也不會缺席今天的朝會。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將這些亂臣賊子一網打盡,畢其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