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沈聲默饜足的半眯起眼楮, 一臉滿足。

她點的是一份炸雞外賣,金黃酥脆的外殼,一咬就會掉汁的女敕肉, 整個雞腿腌得恰到好處, 吃起來十分舒爽。

以前的原主十分注重養生,像這種重油重鹽的食品,是絕對不會踫的, 她覺得不健康。特別是來到了李富強家里之後,像炸雞這種油渣食物,絕對絕對不能出現在餐桌上。

這是李家的規矩, 他們要風雅,不要油炸。

李富強的廚師平日里做的都是一些鮮香可口的養生菜肴,他的身體現在容不得他像年輕人一樣放肆。

廚師做的那些菜肴好吃是好吃, 可是長時間只食用同種類的食物, 都是偏清淡的,那就很寡淡了。

用點更加通俗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嘴巴里淡出鳥來。

沈聲默一個是為了挽救自己的味蕾不被繼續摧殘,一個是故意氣廚師, 才點的炸雞。

在李家的地盤上點炸雞,她就故意和他們對著干!

不過氣歸氣,炸雞是無辜的, 炸雞真的很好吃。

皮酥里女敕, 再裹上一層番茄醬,滋味絕了。

沈聲默吃飽喝足, 看到廚師像個木頭人一樣立在那兒,一動不動,好像杵成一樁木頭, 問道︰「有事嗎?」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好像對廚師的出現感到困惑不解,那天真無邪的模樣,讓……廚師心梗。

廚師嘴角泛著苦澀,快哭了。

他能感覺不到沈聲默的針對嗎?!

他、他這不是就「負食請罪」來了嗎?

可沈聲默沒給他機會呀!

廚師硬著頭皮說︰「沈小姐,這是您今天的晚餐。」

「我可消受不起。」沈聲默輕輕笑了一聲,自己動手收拾炸雞的包裝盒子,扔了,一點不麻煩他們,末了還陰陽怪氣的夸贊道︰「你們這兒的炸雞質量倒是很不錯,這是我來到這里之後,吃得最好吃的一頓晚餐。」

廚師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炸雞是外賣,沈聲默的意思,不就是說他這個廚師的水平,連外面一個賣炸雞的垃圾食品都比不過嗎?

之前的沈聲默安靜乖巧,恬淡溫柔,就算被人欺負了也不說話,今天的沈聲默處處是刺兒,綿里藏針,說的都是好話,扎的都是人的心。

廚師︰「……」

想辭職了。

當天晚上,別墅里的人都睡得不踏實。因為白天剛剛經歷過一場罵戰,所有人戰戰兢兢,膽小的,干脆就嚇得睡不著覺了。

特別是廚師。

他是直接摻和到大小姐和沈聲默暗流涌動中的人,可以說如果爆發什麼沖突,不管是那邊出了問題,都是死得一馬當先的炮灰。

廚師自是後悔不迭,但此時後悔已是無用的事情,只能盡量挽救,然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看來,只能明天早點起來,給沈聲默準備一頓豐盛又健康的早餐,請求她不要往心里去。

廚師心中暗自下定了主意。

次日一早,廚師按著沈聲默的作息,提前一個小時起床。

準備和面,煮豆漿,做肉羹。

因為不了解沈聲默的愛好,只能多做一點,總有一款是她喜歡的。

廚師懷著誠惶誠恐的心,等到八點的時候,終于把早餐弄得差不多了。

他不敢面對沈聲默,就把早點溫在蒸籠上,對保姆叮囑道︰「張姐,一會兒沈小姐起床了,你幫我把這些端上去吧。」

面露誠懇之色,帶著哀求。

被稱之為張姐的保姆被他的誠懇打動了,點點頭,答應下來,但接著,很快疑惑道︰「可是……沈小姐今天一大早就走了呀。」

「啊?」

「沈小姐走了呀。」張姐說得一臉困惑,不知道廚師給一個已經離開的人準備早餐是個什麼意思,還不如給她吃呢。

廚師……廚師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傻了。

怎麼就走了?那他的早餐不是白做了嗎?!他還沒挽回印象呢!

張姐︰「沈小姐真的走了呀。」

呀,還呀,呀你個大頭鬼!

廚師恨。

人行道。

沈聲默拉著一個墨綠的行李箱,緩慢走在這條林蔭小道上。

這里行人稀少,步行的人很少見到,倒是豪車的身影屢見不鮮,讓獨自一人拉著行李箱的沈聲默成為最獨特的風景。

她皮膚白皙,身量高挑。

原主的衣服大多都是量體裁衣的旗袍,熨帖得體,十分得宜,搖擺腰肢手臂的時候,儀態萬千,款款而行。

是一個俏麗的佳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開著敞篷超跑的富二代幾欲停下來搭訕,但一靠近,就被她身上自持清冷的氣質勸退。

高嶺之花,不敢招惹,只能遠觀。

被她清冷的眉眼一瞥,眼光像刀子似的,很勾人,但也很危險,拒人千里的意味不言自明。

最終,幾個富二代只能作罷,眼睜睜看著她遠走,然後……

走進了李家的院子。

按響了門鈴。

今天,沈聲默是來李富強大兒子家找李富強告別的。

李富強作為她的主顧,離開之時,需要當面說清。

這是作為一個社畜必須遵守的交際法則,不然容易落下口舌,影響她之後的生意。

她雖走,卻也不會盲目的走,給自己留下麻煩。

「叮鈴鈴——」

門鈴響了之後,一個幫佣過來開門,看到沈聲默,眉頭便是一皺︰「你怎麼來了?」

口氣一點也不客氣。

作為把李家攪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沈聲默,保姆自然是認識的。

這幾天來,家里已經不知道鬧過多少回了。大少爺說是把父親接回家來休養,但實際上該操心的事情,一件也沒落下。

休養沒養出個好養來,倒是可能快氣得再次進icu了。

大少爺是保姆從小看著長大的人,立場天然站在他這邊,自然看沈聲默就不順眼。

沒等沈聲默搭話,保姆便自顧想把門甩上,一邊說︰「走走走,我們這里不歡迎你,快走,快走,不然我不客氣了!」

迎面就是被趕,換成一般人,面皮薄的,此時估計感覺被羞辱得面色通紅,沈聲默卻還能笑得出來。

她一只腳頂住門板,不讓保姆關上,一邊笑盈盈的說︰「我是來找老先生道別的,不讓我進去,我就不走了,到時候賬全在賴在你頭上。」

保姆︰「……」

關門可以,趕她走可以,全賴在她頭上,不行。

保姆快氣死了,她雖然站在大少爺的立場上想問題,但也萬萬不想自己擔什麼罪責的,即使萬分不願,還是把沈聲默請進來了。

走進屋內,行李箱車輪滾動的聲音略微突兀的響起,在這個窗明幾淨的客廳里,不見李家的人。

沈聲默不發話,只淡漠的掃了保姆一眼。

不說話,眉眼俱是清冷的審視,帶著似笑非笑般的洞察,讓人看了,忍不住心頭發顫。

保姆一個哆嗦,終究是什麼壞也沒使,老實了,鵪鶉般的道︰「老先生他們都在二樓套間的客廳里。」

「謝了。」沈聲默吐字很清的說道,隨後提布走上了二樓。

保姆說的是「他們」,那想必就不只是李富強一個人在的了。這兒又是李富強大兒子的家,和李富強待在一起的人是誰,自不必想,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得到。

沈聲默心中思忖,一邊放輕了腳步過去。

剛剛來到門口,還沒推門進去,就听見里面傳來一陣低沉的說話聲音,略帶惱怒︰「爸,你怎麼這麼糊涂?你都一把年紀了,學人家玩什麼風月?你喜歡芳療師也好,調香師也好,什麼師也好,我現在馬上給你請一個新的來。那個沈聲默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你何必非她不可?」

沈聲默腳步一頓,停住。

她不是個好東西?

依她看來,這一大家,就沒幾個是東西。

李富強輕咳了幾聲,沒說話,也不知是費力了,還是沉默了。

接著,李富強的大兒子李孝賢繼續說︰「爸,你就清清腦吧,我听小妹說,沈聲默見你不在,就和她大吵了一架,對小妹很不尊重,小妹可是你從小疼到大的啊,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讓她叫沈聲默媽?」

這句話可真是太難听了。

沈聲默在門外快氣笑了。

只是沒等她做出什麼反應,房間里的老人就氣急敗壞,怒極道︰「你給我閉嘴!你什麼玩意兒,敢這麼編排你老子?!給我滾出去!听听你說的都是什麼!」

他急著辯駁,語速快到咬字都不清楚了,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李富強真是氣壞了。

听听這都是什麼話?他能做那種事情嗎?

沈聲默的香有用,能續命,他就圖她那口香,才將她留下來,哪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人老了就會惜命,日薄西山時,總是會眷戀往日驕陽似火的青年時光。

李富強不想死,他想活,可也不想苟延殘喘地活,他有活力地活著。

可現在看看這一個兩個,他的孩子,這是巴不得他立即馬上原地死亡吧?

他就是不病死,也要氣死了!他們怎麼能這麼揣度自己的老子,這不是想讓他晚節不保嗎?

面對忽然暴起的李富強,李孝賢也沉默了,隱隱有幾分難堪之色,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片刻後,李孝賢壓住怒氣說︰「不听勸,那你等著看吧,那個女人,就是一個只認錢不認人的貨色。她賴在我們家不走,不就是打爸的主意?我們是為你好才說這些話,要是別的人,可不管。」

李富強用力地咳嗽起來,听上去快斷氣的模樣。

沈聲默終于是听不下去了。

不僅是為了自己的聲譽,也是為了李富強的小命不被李孝賢氣死在這個地方。

李孝賢,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字呢?名字一點兒都不如其人,這要是大孝子,那天底下就沒不孝順的孩子了。

她推門走了進去。

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老先生,我來看看你。」

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紛紛將目光放在沈聲默的身上。

屋內,李富強坐在輪椅上,李孝賢站在他邊上。

李孝賢是一個年紀五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精明強干,對外也是一個溫文儒雅的企業家形象,但實際上……

听他剛才的話,沈聲默就對他提不起來喜歡。

再把目光投向李富強,看見他好像努力想微笑,但擠不出一抹笑容來了。他的一頭頭發已經花白,滿臉的皺紋,因為咳嗽,眼角被逼出的淚痕清晰可見。沈聲默依稀記得他之前雖然老態,但紅光滿面的樣子,沒想到短短幾日沒見,竟蒼老了這麼多。

沈聲默有些許唏噓,挪開目光,不看他微紅的眼眶,而是用溫柔清和的聲音說︰「老先生,我今天是來找你辭行的。」

「什麼?」

「什麼?」

李富強和李孝賢異口同聲,兩人眼中同樣是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一雙腳動彈不得,李富強此時估計就嚇得站起來了,怎麼好端端,要走呢?

莫不是剛剛兒子的話讓她听見,心里生了嫌隙?

還沒等李富強發話,李孝賢就先重重一哼,道︰「真要走,何必再來這兒一趟?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們不會虧待,只要你放過我的父親。」

一句話,直接把沈聲默打成了來勒索要錢圖利的人。

他打心里認定沈聲默圖謀不軌,只覺得她一舉一動都是陰謀,現在這種情況,當然只會像條藤蘿,死死纏著他們李家不放,是萬萬不會輕易說要走的。

現在說要走,只不過作勢要挾,是她跟老爺子一哭二三上吊的籌碼。

他不僅要口頭污蔑沈聲默,神情更是活靈活現極了,生怕老爺子的財產被人分走了,他仇視地看著沈聲默,用力到眼珠子幾乎都瞪出來了。

沈聲默笑容未變,瞟向他,一雙眼楮里卻不見笑意,話是對李富強說的︰「老先生,我們當初沒簽什麼正兒八經的勞動合同,我本來該直接走的,但我的父母教過我,接人待物要有禮貌,所以特意來走這一趟,沒想到給你造成麻煩,是我不是了。」

「我的父母教過我,接人待物要有禮貌」,這不就是在暗諷李孝賢一大把年紀了,學不會禮貌,父母沒有教他接人待物嗎?

一句軟綿綿輕飄飄的話,可是連父子兩人都給罵了進去,讓人覺得難堪無比,偏偏……

偏偏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反駁!

李富強快氣死了!

而且這氣還不能對著沈聲默發,畢竟她是客人,也沒做錯什麼,那只能……

李富強直接操起旁邊的拐杖,重重的打在李孝賢的膝蓋上,怒斥道︰「逆子!給沈小姐道歉!你把老臉都丟盡了!」

沈聲默︰「……」

老先生你大可不必。

當著她的面教訓這麼個好大兒,只怕李孝賢心里的怨懟更強烈了。

果不其然,沈聲默很快接受到一道憤慨的目光,李孝賢盯著她,目光似乎要噴出火來,一張臉簡直漲成了豬肝色。

她對老父親教訓好大兒的戲碼沒什麼興趣,只對著李富強欠了欠身,說道︰「老先生珍重,我走了。」

說完,轉身走了,頭也不會,腳步分外清晰,步伐格外輕快。

屋里的兩人又一次懵住。

這……真就走了?

來時十分突然,走得干干脆脆,李富強和李孝賢兩人心態都沒轉換過來。以至于沈聲默走了之後,兩人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像個木頭。

不管沈聲默是不是像他們想的那樣,被他們這樣對待,為何她什麼都不說,走得這麼干脆?

先別說老爺子這里那麼多的財產,單是老爺子付給她的那麼高昂的工資,她居然舍得?

李富強和李孝賢都懵了。

等沈聲默走出李家的院子,保姆見她拉著箱子,走得瀟灑干脆,立即歡天喜地的跑上二樓,報喜去。

「先生,先生,沈聲默那個女人,她走啦!」保姆趕來報喜,原想著,讓先生開心一點,沒準給她發點獎金什麼的,討個好處。

保姆的如意算盤打得響,別人卻未必配合她唱戲。

只見套房內的兩人面色俱是陰陰沉沉,滿臉寫著不高興。

保姆心中咯 一下,意識到話不當機,支吾道︰「老先生,先生,沈小姐走了。」

這一次,終是沒有得意忘形,用詞和神態,恭敬了些,只是,終究算不上「禮貌」二字。

對已經離開的沈聲默不夠禮貌,態度里還是那股子輕視。

保姆不知道這對父子剛剛和沈聲默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氣氛不太對,便不想往前湊了。

李富強卻叫住她,陰沉沉的問︰「你說,沈小姐走了?真的走了?」

他還有種不真實感。

沈聲默怎麼忽然就走了呢?

听到李富強低沉的詢問聲,保姆定了定神,回道︰「走了,我看到她拿著行李箱呢,不像裝的。」

拿行李箱,這當然不是裝的了!

還真就過來通知一聲,然後就自己給自己辦離職啊!

只不過李富強確實沒和她簽什麼勞動合同,錢都是一筆一筆給的,沈聲默這個做法,已經十分客氣且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一時間,李富強氣急攻心,但沒暈過去,反而把氣撒到兒子身上。

他拿著拐杖又抽了李孝賢一棍,罵道︰「你這個不孝子,你想害死我!你把沈小姐氣跑了!哪天我有個三長兩短,就是你害的!」

李孝賢青著一張臉,疼得悶哼,卻動也不敢動,只敢受著。

什麼打在兒身痛在爹心,統統都是屁話。

他李孝賢一大把年紀,還要被老子教訓,著實丟臉丟到家了!

只不過……

一想到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終于離開了,李孝賢忍不住露出一抹晦澀得意的笑容。

不管怎麼樣,這頓打挨得值!

只要能讓那個女人離開,這點不算是個事兒。

反正小時候也沒少挨打。

李孝賢是個人精,雖然一直受著,不還手,但是同時也不會干巴巴守著,總是要想點辦法,讓自己少受點罪的。

他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來,說道︰「爸,你打我吧,消消氣,總歸我是你兒子,你氣壞了身子,只有我心疼。」

「呸!我惡心!」李富強一點面子都不給,呸了一聲之後,卻反而安靜下來。

不拿著拐杖揍李富強了,沉吟片刻後,道︰「去,你把她給我請回來。」

李孝賢懵了,懷疑自己出現了幻听。

他爸瘋了吧?

請那個女人,回來??

他好不容易才把沈聲默給送走了,他爸居然讓他再把沈聲默給請回來?要是真的給請回來了,那他多沒面子啊。

「請不回來,就別認我這個爸,我也不待在你這兒了。」李富強自己控制著輪椅,氣沖沖離開套房,拿著輪椅上裝的便捷電話,給自己的司機打了電話,「小張,來接我回家。」

隨後,果真再也不看李孝賢一眼。

此時李孝賢才一臉土色,意識到,他老子說的,居然他媽是真的!

是真的要他,請,沈聲默回來!

李孝賢感覺自己已經沒有面子這玩意兒了。

沈聲默自己有一個養生會所,主打的招牌就是品香、香療,會所開了三年,入不敷出,難以為繼。

她的祖上就是專門做這一行的行當,有專門制香的、調香的,也有用香的、販香的。

只不過後來,這一門手藝逐漸被淘汰遺忘,現在的人們很少會用古代的香,反而是法國的香水享名于世,成為眾人追捧的對象。

制香調香這一門手藝,也沒個系統傳承的人了,以往分門別類的分工,到了沈聲默這一代,一股腦全塞在她一個身上。

而她的父母,則是開了一家中醫館,也不管香事了。

說沈聲默是調香師,她也會香療。會香療,也精通藥理。集所有技藝大成者,非她莫屬。

只是在中醫不被信任的現在,人們更加信奉的是西醫見效快的療法,對中醫里的一些醫理報以懷疑的態度。更別說,大部分衍生自中醫藥理的香料。

總之一句話,沈聲默的養生會所生意並不太好。

平日里只有幾個固定的好顧客,就幾個喜歡穿漢服開茶話會的姑娘,經常會定期來她這兒開個聚會,讓她點上一壺,品一品,一個悠閑的下午就過去了。

除此之外,門可羅雀,不見客人。

李富強是她難得的客人,還是個出手豪爽的客人。

幾經權衡之下,原主就跟著他回家,為他服務了一段時間。

而現在,她被攪進了豪門爭奪當中,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氣,就回來了。

從李孝賢別墅離開之後,沈聲默給父母打了個電話,然後就直奔自己的養生會所。

在這條人流不算大的步行街中,養生會所就在街尾的位置,並不顯眼,安安靜靜矗立在那兒。門口和外牆一眼就能看到古香古色的裝修,仿佛遺世獨立,和鬧市里的氣氛格格不入。

它仿佛一座連通古今的門,有種莫名的孤獨感。

明明就站在這里,卻好像被所有人遺忘了。

沈聲默仰頭看了一會兒,心想,這是她第一次擁有一家處于鬧市的店。

之前她擁有的店面,鮮少有這麼好地段的。

地段是好了,但冷清卻一如以前,從不熱鬧起來。

現在的冷清,還能說是原主太長時間沒回來經營,導致那些主顧也不再光顧,可沈聲默腦海中存留著她的記憶,之前在原主沒有給李富強當私人調香師的時候,她的生意也像現在這般冷清,位于好地段的店鋪,鮮少有人光顧。

沈聲默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打開了養生會所的門。

支呀一聲,門就徹底打開了。

沈聲默今天不打算開張,所以一進去,就把門關上,隨手開了所有的燈。瞬間,屋里的燈光亮如白晝,把一切照亮得無所遁形。

一走進去,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架竹子聯排拼接的屏風,中間空出了一個圓形,上面裱著一副四君子的繡像。

繡品應該是手工繡,因為輕薄質地的紗布,能讓她看到屏風後面一點朦朦朧朧的影子,卻看不真切。如果是機繡或者手工繡,會損傷這些嬌女敕的紗,不會這麼好看。

看來,原主很喜愛她的這個職業,並且在裝修上都不惜下血本呢。

只可惜,她所熱愛的、所鐘愛的,都不被人所知,也不被所有人接受,以至于門庭冷落,生意冷清。

現在她來了。

這家店,一定會再開起來的。

再往里走,就能看到擺放著的三個矮小的茶幾,茶幾旁放著坐墊。家具大部分都是竹子制作的保持了統一的樣式和元素,看上去整齊又賞心悅目。

這幾個小茶幾,是這家店的「卡座」,平時會在大廳燒點香,進來品香可以免費品茶。有些時候,一些學生逛街累了,會花上一點錢,進來歇歇腿。至于專門的品香,那是很少有人消費的。

沒有太大的理由,就是貴。

好的香,比如龍涎香,從古至今都是名貴的物件兒,尋常人消費不起。

沈聲默這里的消費不是很高,龍涎香有,但一般不用,就是個吉祥物,鎮店之寶。她點的香,一般都有其功能性,都是自己配的香。把中藥材磨成香粉,點燃,就有其對應的功效,從不點現成的、市場賣的現香。但哪怕是其他的香,也是很少有人點。

因為對客人來說,品香,什麼都品不出來,就是尋個樂呵。

對他們來說,來沈聲默放松一下,和去酒吧放松也沒什麼區別。

既然分不清區別那就不用太貴。

太貴了不值當。

沈聲默擦了擦茶幾上的灰塵,才往里走。

再往里走,就是品香用的包間了。

包間的裝飾同樣古風古色,因為害怕香氣串了,影響效果,所以密閉性特別好。

為了保證采光,包間的另一面都是面向街道,全是落地玻璃,上面綴著鏤空竹雕,附在玻璃上,形成屏風的樣式。在保證采光的同時,也不忘隔絕外面投來窺探的目光。

包間也不多,一共就三個。

這是一家很小的養生會所,但不管裝修還是擺飾,無一不是用心至極,體現了主人的愛惜。

沈聲默大致檢查了一下情況,覺得不能直接開門迎客,就給保潔公司打電話,叫了保潔服務,來個大掃除,開業的事情,之後再說。

這一次跟著李富強回家,摻和了不少事情,听上去有點煩心,但好處還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錢多,錢特別多。

給李富強調香調了三個月,工作量不大,錢賺了三十多萬,比這家養生會所一整年的營業額還多。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吧。

當然,光是靠著這三十多萬,是不能堅持多久的。

長久之計,還是要先把養生會所開起來。

引流的方式,沈聲默也早就想好了。

還是干回老本行,自己直播,給自己宣傳。

【第一天︰晴

直播間狀態︰已開啟

粉絲值︰7/1】

【本位面進度︰0/3】

沈聲默看著直播間面板上的數據,一時呆怔不語。

她現在還沒注冊直播賬號,直播間雖然開啟了,但沒有觀眾,哪怕她對著鏡頭發呆,都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之前只顧著處理李家的事情,還沒好好端詳過自己的系統面板。今天一看才發現,這個位面的任務粉絲值目標,居然是三千萬。

現在總共收集到的粉絲值是七千萬,正好差三千萬,就夠一個億了,也就是說,這個位面完成之後,她就可以回歸現實世界,不用再執行任務了嗎?

沈聲默問系統︰「系統,這是我旅行的終點嗎?」

【是不是終點,要看宿主自己哦~】

要看她自己?

沈聲默眨眨眼楮,心里反復念著系統說的話。

思慮良久後,沈聲默的決定是,先不管了。

不把任務執行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最終會朝著什麼樣的方向發展。

既然系統說了決定權在她手上,那就見機行事,到時再說。

沈聲默很樂于安撫自己,這件事很快就先不想了。

她沒有急著讓系統注冊直播賬號,而是先這麼掛著。

今天她請的保潔阿姨就要到了,至少要把屋子打掃干淨,好迎客。

把店鋪打掃干淨,好開播。

沈聲默在屋內轉了一圈,然後來到一個豎起的木質櫃子前。

這里放著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香料。

上面的格子多放香料,中間的格子多放藥材,下面的格子放工具。

一切的安排井井有條,毫不雜亂。

沈聲默檢查了一下,香料大部分都沒問題,不過有一些輕微受潮,不能直接使用,要經過炮制處理。

這處理也大有講究,比如不能火烤,有些不能燻,有些不能蒸。

各有各的規矩,如果一鍋亂炖,那可真是慘不忍睹,無法收局。

沈聲默拿出幾片藥材,試了一下,覺得需要處理,就先拿出來,放好。

東西都是不能混淆的,不然配香的時候,兩種不同的香料沖突,就不能達到互相調和,相得益彰的效果。

對待這些香料,沈聲默比對自己還寶貝,打算一個格子一個格子挨個檢查過去。

在她工作的時候,無人機自動跟拍,旋轉的機翼發出低聲的旋鳴,並不算吵,但這聲音也不能令人忽視。

雖然現在還沒有直播,但無人機依舊盡職盡責,從不停止拍攝。

也許看上去很無聊的資料,經過沈聲默剪輯之後,依舊能有大作用。

經過上個世界的短視頻形式,系統已經明白了沈聲默的做法。

她是不拘泥于一種形式的人,從來不會只考慮一種解法。

作為系統,能做的就是在各個方面幫助她完成任務。

一人一統一機安靜無聲的相處,空間里靜謐無比,時間緩慢流淌,終于在臨近中午的時候,保潔公司的人上門來了。

沈聲默停下手中的動作,給保潔公司的人開門。

來的是兩個阿姨,手上提著工具箱,看上去裝備齊全。

阿姨看到開門的這個穿著藕色旗袍的女子,怔了怔,感覺看到了仙女一樣。

不是夸張,而是感覺她身上有種特別的氣韻,明明不胖,身材勻稱,卻給人一種年華上的富態之感。藕色的旗袍更是把她白皙的皮膚襯托得淋灕盡致,看上去……像一顆富貴的珍珠。

這樣的閨女,是最討人喜歡的,任是誰看了,心中都只會涌現出無限的歡喜來。

阿姨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來,說不出那些花里胡哨的話,只能統稱為︰仙氣。

阿姨笑得更加慈祥了︰「老板,要我們掃哪里?」

「就包間里,還有大廳,都掃掃,垃圾不多,就是灰塵。」藥櫃里的都是沈聲默的寶貝,她只能接受自己整理,別人經手是一律不許的。

兩個阿姨點點頭,然後就開始拿著吸塵器開始干起活來。

兩人手腳麻利,用了三個小時不到,就把整家店鋪打掃得一塵不染,干干淨淨。

見她們能干,沈聲默也對她們報以笑容,給她們泡了一杯熱茶,招待過後,才讓她們走。

結束了一場大掃除後,沈聲默才對系統說︰「好了,我們開始吧。」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