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青平府,寧權繼續前行,于次日傍晚過了魏國的國境線,在層層士兵巡邏之下,抵達了雲川國境內。
對于寧權而言,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跨過國境線,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做到。
邊境之中,寧權可以看到,這些士兵全都臉色憔悴,臉上充滿了憂慮,個別人甚至站都站不穩。
這樣的軍隊是可以與魏國爭鋒的嗎?
寧權不太清楚,但在看到了雲川國後備軍隊如此,寧權覺得魏國並不需要拖延什麼,直接全軍出擊,大軍壓境便可。
一戰而擒不是什麼笑話,而是一個的卻有可能實現的事情。
對此,寧權倒也無法奢望這雲川國能支撐多久了,而是直接入了這雲川國的國境內。
雲川國的地理位置不錯,位處一片平原之地,南端有小部分崇山峻嶺做阻斷,限制南部之敵侵犯疆域。
北部是一條遠比淮延河要雄偉數倍的大河,直接隔斷了雲川國與方國的聯系,方國若想渡河,代價是十分慘重的。
東面是一望無際的西海,而西邊兒則是好盟友上雍國。
如此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帶來了雲川國突飛猛進的國際發展,經濟磅礡,雲川國的商人在附近幾國都是十分有名。
在商業高度發達的同時,雲川國國民的生活自然也就好了起來,這也導致了雲川國出現‘人皆從商,好男兒不當兵’這樣的景象。
雲川王之所以能夠聚集這麼多兵力,自然都是倚仗城內富商的家奴、奴隸以及平民了,與魏國的祿州良家子相比,自然是屬于一踫就碎的那種。
在這種情況下,寧權並不認為雲川國能支撐多久,估計要不了幾天就會徹底煙消雲散了去。
不過這和寧權又有什麼關系呢?
這些事情對寧權並沒有任何的關系,寧權來到這里,主要是因為來看看雲川國是否有什麼趕尸派的殘余,那個慕容老祖到底跑哪兒去了。
寧權現在的主要目的,就是北上齊國,參加登仙門的升仙大會,在那里與當世絕大部分的大修行者交流修行心得,這才是寧權現在想要做的事情。
雲川國和魏國的爭端?
抱歉,真沒自己的事情。
就算是支持,寧權也支持魏國的,畢竟魏國的天盛帝寧盛祈可以說是寧權一手扶持起來的皇帝,怎麼可能會胳膊肘往外拐啊。
路過了幾座雲川國城市之後,寧權日夜行路,這雲川國境內的氣氛十分嚴肅。
寧權行走在有雲川國的官路之上。
不得不說,雲川國的官路還是不錯的,寧權順著這條官路直勾勾的往前走,就算是到了雲川國偏中部的地區,寧權都能看看到一隊軍官押著一些骨瘦如柴、手持長矛的奴隸往南方戰場走去,看上去倒是頗為滑稽。
這讓寧權想到了淮北府的紫極教眾。
淮北府的紫極教眾為什麼能夠湊出十萬大軍?因為他們的軍隊都是這樣的,甚至都是老弱病殘,真正的青壯並不多。
奴隸們面色憔悴,寧權見此,忍不住朝著押送他們的軍官問道︰「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
「從北面兒方國來的,方國前年出了個反賊,去年被鎮壓了,俘虜了三萬多的叛軍,在連坐之下,奴隸多了四五十萬,幾個郡听說都被方皇充了奴隸……這些都是咱們雲川的富商買回來替他們家族子弟去當兵的。」
那軍官見寧權穿著打扮十分的瀟灑自在,當即明白寧權這一身應當是價格不菲,便停下腳步,一邊看著這些奴隸,一邊和顏悅色的對著寧權說著。
寧權听到這句話之後,有些驚訝︰「當兵還能替的?」
「十個奴隸替一個良家子。」那軍官哈哈笑道,「看來公子平時都不關心這些事情啊,這是大王定下的規則。」
「若非如此,咱們這雲川國也就只有魏國半個州大,哪兒湊得出十多萬的大軍?」
「第一批那七萬大軍,可以說是咱們雲川各地的精銳了,隨著魏皇不斷增兵,听說前線的魏兵已經五十多萬了,咱們若不增兵,豈不是須臾之間便會被滅?」
「你們當兵的怎麼想?真的要和魏國打一仗?」寧權順口問道。
「自然。」
軍官嘆了口氣,倒也沒遮掩什麼,和寧權直接道︰「不過打得怎麼樣就不知道了,大不了就降了唄。听說魏皇是個仁慈之君,不搞人屠那一套,效忠誰不是一樣?能吃飯就行。」
雲川國的商業發展十分迅速,能夠當兵的家伙自然都不是什麼大富貴之人了。
就算是軍官,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手底下全是奴隸兵,也
沒什麼大用。
若是真到了那一刻,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投降,或許還能因為投降速度快,而得到魏國的冊封,更上一層樓呢。
「既然如此,那麼以前為何不降?」寧權笑道。
「以前?以前魏國可不會發兵五十萬,傾全國之力來打雲川。」軍官聳了聳肩,「這次很明顯,新登基魏皇動了真格,鐵了心要滅了咱們雲川和上雍,抵抗有用嗎?這種情況下,只有上雍國的那幫痴傻的蠻子不降!」
寧權笑道︰「你這麼果斷的告訴我,就不怕我報官?」
「別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大戶人家,早就和魏國大將軍商量好價錢了。」
听到這軍官這麼說,寧權倒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雲川國是必敗無疑了,連他們自己人都這麼認為,甚至于後面的世家商人已經開始為魏國的統治做好準備了。
恐怕整個雲川國上下,也就只有雲川王和他的死忠現在還在心懷期望呢吧。
對此寧權也說不出什麼,拱手對著這隊士兵辭行之後,寧權朝著深處前進。
越往前走,人越多,也越繁榮、旺盛。
特別是雲川國的都城所在,更是看不到一點兒的戰爭影子,傾國傾城盡狂歡。
笙歌燕舞、絡繹不絕,絲毫沒有任何的緊迫感,就好像一切本該如此。
寧權以望氣術觀之,只見一片亡國之氣蔓延,當是覆滅之日不遠了。
如此情況,這雲川國的都城紫陽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啊。
寧權感嘆著,一個術法便瞬移進了府城之中。
毋庸置疑,這里的繁華程度比之魏國的常洛、淮陽也絲毫不遜色。
雲川國是小國。
這樣的小國,竟然有如此發達的城市,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代表著雲川商人的富庶之處了。
進了城,整個城市都是笙歌燕舞一邊,到處都張燈結彩,明明是夜晚,但整個紫陽城就好像是被燈火給徹底籠罩了一般,火樹銀花不夜天,無論是何處美景,皆是一覽無遺。
不過在這徹夜狂歡之中,寧權卻聞到了一股妖氣。
循著這股妖氣的源頭,寧權望去,見到了一家燈紅酒綠之處,名曰‘天香樓’。
里面鶯鶯燕燕無數,才子佳人風流,大眼望去便知,此乃青樓之所。
與禎城、淮陽的不同,禎城、淮陽靠河,因此青樓多以畫舫為主。
而這紫陽坐落于平原,雖然也有護城河,但護城河中的畫舫可不是什麼重量級的,滋味自然遠不如這平地而起的青樓要明白。
這青樓與禎城的畫中意歡不同,那意歡妖不妖、鬼不鬼的,倒是有幾分神道那味兒,而這青樓之中的情況就十分典型了,百分之一百,實打實的妖。
非常典型的妖魔氣息,寧權還聞到了一股騷味兒。
對于這騷味,寧權簡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自己從何發家?
自然是從桃山縣中的桃山上的桃花觀得來的一系列神仙術法,從而正式發家。
而這桃花觀到底如何呢?
這桃花觀可是狐狸窩,里面一窩狐狸,狐狸的騷味直沖雲霄。
這青樓之中的騷味,和那桃花觀里的騷味可以說是大同小異,這里作亂的,必然是一只狐妖。
說來也是有些無奈。
這些狐妖總喜歡流連于煙花之地,與人類男子尋歡作樂,以吸取精氣修行。
對于這樣的狐妖,寧權如何評價?
答︰膽子太小。
但凡膽子大一些,去一些大王朝的後宮里興風作浪,偷偷吸收王超氣運,豈不是進步一日千里?
經歷了魏國之事,寧權可是知道如今洞天福地修行門派扶持起來的王朝是什麼樣子的。
連朝政都不怎麼管,皇帝後宮的事兒自然也沒什麼興趣管了。
等洞天福地發現狐妖的時候,狐妖估計至少也是個三花聚頂,到時候趁著修行門派的主力沒來,跑還不好跑嗎?
或許還真闖出了個什麼名堂,成了個異世界版妲己,豈不是更好?
在這種地方藏著掖著又有什麼用呢?每天吸收那麼點兒精氣,還要委身凡人,寧權看著都感覺無語,覺得這狐妖當的也太憋屈了些。
不過如今找寧權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寧權也自然不會因為這狐妖的舉動而放她一馬。
遇到這種妖,寧權向來都是除之而後快的。
留她一條性命?不可能的,留了她一條性命,誰來挽救那些被吸了精氣的書生凡人?
「喲,這位爺,您來了。」
剛一進去,老鴇便眼前一亮,連忙甩開面前的一個書生,快步走到寧權面前,對著寧權配笑著開口︰「看您有些面生,是頭一遭來咱們天香樓的吧?」
「在外面看你這‘天香樓’的招牌,我還以為是做菜的。」寧權笑道。
老鴇聞言,眼前一亮,試探性開口道︰「喲,听公子的口音,不是咱們紫陽人?」
「我不是雲川人,我從南方來。」寧權道。
「那豈不是……」
听到寧權這麼說,老鴇的心登時開始怦怦直跳,登時猜出了寧權的來頭,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未曾想公子竟然是來自那里,不知公子……」
寧權倒也想看看那狐妖有什麼伎倆,便張口笑道︰「在魏國,寧某也算得上是一方諸侯了。」
姓寧,一方諸侯。
乖乖,這是為皇親國戚啊!
老鴇也不傻,她這里南來北往客人很多,自然知道魏國要吞並雲川國了,當知道寧權的身份之後,當即起了心思,對著寧權道︰「原來是寧公子,快,上座,上座!」
說罷,那老鴇又招呼龜公道︰「這位公子餓了,快通知後廚,大魚大肉伺候著,若是讓這位公子不滿意,便盡早卷鋪蓋卷滾蛋!」
寧權對老鴇的態度比較滿意,隨手扔出一塊金子,開口道︰「三樓左手邊第二個房間,我要了。」
自從突破五氣朝元第三重之後,寧權便有了點石成金的本領,倒也不缺錢財了。
「好 公子!」
見寧權隨手就是丟出一塊金子,老鴇不疑有他,當即喚來龜公,對著那龜公吩咐道︰「趕緊把凝香房的客人趕走,有貴客要與凝香姑娘!」
那龜公聞言有些驚愕,接著低聲道︰「老媽媽,凝香姑娘的房里可是鎮國將軍的兒子……」
「什麼鎮國將軍?!就算是丞相、是太子,都得給我趕走!」老鴇獰笑道。
「諾!」
龜公沒想到寧權的身份這麼硬,也當即猜到了寧權的來頭,當即應聲之後,匆忙上了三樓。
他也不是傻子。
什麼鎮國將軍?
等幾個月魏軍進了紫陽之後,鎮國將軍和路邊小卒也沒什麼不同了。
甚至于還不如路邊小卒呢。
路邊小卒或許還能解甲歸田回家種地,鎮國將軍一個不甚,那可是要殺頭的!
現在這整個紫陽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魏的天下馬上就要來了。
不消片刻,穿戴整齊的鎮國將軍之子便滿臉憤怒的被趕了出來,邊走邊嚷嚷道︰「怎麼回事兒?!我可是給凝香花了十萬兩銀子!不是說好一晚上麼?!我這才進去,連褲子都沒月兌,你們干什麼?!天香樓還想不想……」
聲音雜亂,寧權無視那人,直接上樓,同時笑道︰「听聞這凝香姑娘賣藝不賣身,你月兌褲子做甚?」
說罷,寧權便上了樓,打算看看這狐狸精到底如何。
和那梁國的赤狐書院,有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