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在昏暗巷里亮起。
路燈昏黃的光芒照去巷口,槍響的瞬間,彈頭擦著牆壁劃出一道劃痕,偏轉了方向沒入瘦弱的猶太人胳膊。
「啊——」
哈羅德仰臉慘叫一聲,旁邊魁梧的身影已經炮彈沖去巷口,最先追來的一人舉槍,還未扣下扳機,下一秒,映入視野的,是布滿老繭的拳頭橫揮打出,帶起風聲呼嘯而來——
拳頭打翻槍身,觸及那人腦袋,臉頰皮肉瞬間擠成一團、迸裂開來,血珠滲出裂口,露出白森森的額骨、顎骨。
昏黃的路燈光芒照出人的影子都掀飛起來,撞去巷壁,啪嘰一聲,濃稠的殷紅顯出一道人的痕跡。
「哈羅德?」
王如虎微微側臉,眸子瞥去眼角,喚去身後的哈羅德,卻是不見了蹤跡,視線前移,對面街道,路燈光芒里,瘦弱的猶太人抱著胳膊正跑過人行道,聲音遠遠在喊。
「我去給你找援兵~~」
「這家伙受傷了,還跑到這麼快。」
王如虎收回視線的剎那,幾乎本能的側身,巷里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擦著胳膊‘呯’的打在路燈,濺起火花的一瞬,遠方人行道上,熟悉的聲音「啊——」的發出一聲慘叫,跑動的瘦弱身影繃緊,另只手捂去,歪歪斜斜的踉蹌幾步,回頭看著巷口。
「你們打他啊瞄我做什麼」
十米寬的街道上,淅淅瀝瀝的雨線落下昏黃的路燈光芒,偶爾有汽車呼嘯駛過,發動機的嗡鳴聲里,那邊不起眼的巷子里砸去牆壁的尸體還在地上翻滾,開出第二槍的身影,連人帶槍被拉扯到王如虎懷里,單臂壓著對方後背,他目光直直盯著對面剩下的一前一後兩人,身上的穿著令他眼熟。
‘是殺哈里斯教授的那撥人那晚看來還真有漏網之魚。’
想著,王如虎手臂用勁一勒,臂上虯結的的肌肉如同巨蟒收緊鱗身,‘ ’的碎裂聲驟然響起,懷中掙扎的男人頓時一僵,雙目瞪圓軟軟向後一仰,倒垂下來。
巷子後面,剩下的最後兩人被忽然出現的大漢也嚇到了,對方身形,殺人的手法,頓時反應過來。
「是是哈里斯家里的那個人!」
「走!」
背著長匣的最後一人朝前面喊了一聲,轉身就朝後面的巷尾跑,然而,穿著防彈衣的那人還未回過神來,目光死死的盯著丟下尸體走來的高大身影,巨大的陰影遮掩了他視線。
「你」
男人抱著槍已經不知道扣下扳機了,顫顫兢兢的仰起脖子,對上的是,正俯視他的一對雙眸。
陰影下,王如虎咧嘴露出一抹微笑,陡然揮拳。
血肉踫撞的悶響響徹巷內,跑出巷子的那名狙擊手腳下瘋狂飛奔,擔心同伴的回頭望去一眼,隱約有悶響傳出,路燈光芒里,人影如同炮彈般飛出巷子,轟的砸在路燈,燈柱發出申吟,燈泡震的破碎,砸來的人體已經被打的完全看不出模樣,腦袋血肉模糊,身子對折肉碎,瓖嵌在彎曲的燈柱上跟著柱身微微搖晃。
「跑?」
王如虎看著跑遠了的最後一人,伸手拿過路邊的垃圾桶蓋,跨出半步,揮臂擲出,渾圓的蓋身‘咻’的一下飛出,旋轉著沒入前方夜色,只听 的一聲響,直接砸在跑動的身影後腦,直接撲倒在地,扁癟的鐵蓋咚的落去地上翻轉兩圈,在七竅流血的臉龐停下。
啪啪~~
拍去手上灰塵,王如虎看了眼周圍,街邊的店鋪此時也早在爆炸聲、槍聲里紛紛熄滅了燈光,整條街上看去黑漆漆的一片。
旋即,轉身回到巷里,走到另一頭,看著地上之前那個華國人,緊閉雙眼,早已昏厥過去,後背肩胛全是殷紅一片。
「應該是中彈,得想辦法把彈頭取出來總不能看著他死。」
避著傷口,王如虎將人抱起抗到肩上,後面一瘸一拐的哈羅德也跟了上來,慢吞吞的走在後面。
「虎,等等我,我也是傷員!!」
「你不是跑了嗎?」
「沒跑成,他們可能覺得我會去報警,先對我開槍了。慢點慢點,等等我。」
「已經是最慢了。」
「那我能不能叫救護車」
「你有錢嗎?」
「沒有。」
「那還說什麼,等回去,我給你取彈。」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叨叨絮絮的說著話,片刻消失在夜色路燈下,輾轉幾條昏暗巷子,籍著雨幕少有人外出,從唐人街後巷回到租住的樓里,夜里人已經睡下,還亮著燈光的龍叔那件房,不時響著‘哎哎呀呀’的戲曲聲
吱~~
門扇打開,王如虎按亮電燈,轉身將門闔上,肩頭扛著的那人放去床上,走去衛生間,拿出上次蘭姐放在他這的醫藥箱,里面處理外傷的工具倒是齊全。
「虎,先幫我我是你最親近的朋友」
「別廢話,趴下。」
王如虎伸手將哈羅德按回去,用酒精浸濕衛生紙,點燃燒了燒鑷子,哈羅德回頭看了眼,咽下一口口水。
「我這是第一次你能不能對我的溫柔一些?」
「我也是第一次。」
燒了燒鑷子,王如虎確實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猶豫的拉開哈羅德的褲子露出臀部,上面血糊糊的一片,最後厚實的位置,血孔外翻,露出一個空洞,好在只是跳彈打中,傷口並不深。
學著電影里看過的畫面,倒去酒精消毒,有些發紅的鑷子挨近的剎那,轟的一下竄起了火苗,照亮有些手足無措的王如虎。
「虎怎麼感覺有些熱熱的」
哈羅德嗅了嗅鼻子,口中說出「怎麼還有一股烤肉的味?」的一句,余光感覺到火光,下意識的回頭,火焰在他燃了起來,嚇得「啊!!」的發出淒厲慘叫,瞬間從床上崩了起來,拖著上的火焰,在屋里手舞足蹈的來回瘋跑。
「著了著了水水!!!」
夜色深邃,亮著燈光的另一棟樓里,穿著背心,拖著人字拖的胖胖老頭,撒了一泡尿,抖了兩下,疑惑的偏頭看去斜對面的三樓房間,淒厲的叫喊熟悉的傳來。
「又開始了叫的這麼大聲,玩什麼玩的這麼嗨。」
嗯?
我為什麼有股興奮的感覺?
不會是
老頭愣了愣,想到某個可能,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哆嗦兩下,趕緊回去房里。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落下,夜色漸漸在吵鬧聲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