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到青城山後, 化妝師替他做好妝發。說是妝發,其實——就是把頭發梳起來,化妝師原本準備了發冠道具, 想替換掉裴宴的發冠, 誰知拿出來一看, 人裴宴的發冠光澤質感一看就是高級貨,——有佳士得拍賣冊上名品的感覺。
反觀她在淘寶定制的手工發冠, 雖然質感——好,用于拍攝綽綽有余,可這就跟手編包對上愛馬仕, 好看是好看,但氣勢到底是弱了。
化妝師默默把自己的發冠收了起來。
替他梳好頭發, 輕輕掃了層薄粉,發現裴宴這皮膚根本不需要多裝飾, 又——他打了——光和口紅,就算過關了。
化妝師盯著鏡子里的男人, 深吸一口氣——
樣的美貌極具沖擊性,妝發服裝不論多精美,穿在這人身上——會瞬間淪為陪襯, 更何況是那些遠遠不如他的練習生呢?
有一瞬間,化妝師甚至覺得——一屆的練習生都有些可憐,從前數一數二的那些,如今便都成了裴宴的背景板。
裴宴造型早就做好了, 可導演不知道在忙什麼, 一直沒通知拍攝,他坐在保姆車里,拿起辜鴻銘翻譯的《大學》看了起來。
他熟背四書五經, 又在學習英文,就讓駱田田從圖書館借了四書來,雖然有——多讀不懂的地方,但——位老先生的譯本著實精剪有美感。
比前幾天駱田田給他的《新華字典》《黃皮書》更耐看。
竇白拉開車門進來,總覺得看書時的少年周身鍍了層光,神聖不可侵犯。
「早知道讓你多睡會了,導演還沒準備好,我們還得——!」
裴宴從書里抬起頭,「——什麼?」
「——風!——天!」竇白瞥了眼裴宴的造型,跟以往沒太大區別,好在涼茶是傳統飲料,跟裴宴的造型——搭,倒省得理發了。
他走過來,一副商量的語氣︰「什麼時候你跟其他人說一聲,我帶你們去剃頭?」
按理說他一個公司老總兼經紀人,不應該這麼低聲——氣。
但有什麼辦法?裴宴就是有讓你看他臉色辦——的氣場。再說現在裴宴紅了,他——個小廟連席景澄都容不——,能不能容——尊大佛還是個問題。
裴宴繼續看書,置若罔聞。
他們錦衣衛每天與閻王爺打交道,忌諱多,比如「剃頭」兩字,他們是絕對不會說的。
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剃個發,可對他們來說,頭卻可能真的會被剃掉。
其實節目組已經好幾次暗示他們理發,都被他無視了。
短發並不難看,但短發與長發是截然不——的氣質,他骨子里是個講究人,覺得短發少了幾分矜貴。
且他日若有機會再回大梁,他爹看到他短發,是要揍的。
他看累了便四——走走,走到前面矮坡,看到兩個男人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坐在石頭上。
穿藍色翼裝飛行服的蔣成扒——飛行服,他個子中等,膚色有點深,眉尾上挑,看——有幾分野性——
個的孫威見裴宴走遠,回頭跟蔣成說︰「——就是那個選秀出道的小明星?」
蔣成嗤笑一聲︰「現在的女孩不知道什麼眼光,都喜歡這種沒一點肌肉的白斬雞。不是我說,——些愛豆除了臉還有哪里能看?小白臉一個!」
孫威搖搖頭,他身邊——有幾個朋友粉——種愛豆,他真——看不上——種。要演技沒演技,要樣貌沒樣貌,娘們兮兮的,是爺們就搞極限運動!
孫威呵呵一笑︰「看——沒二兩膽,估計踩個蟲子都能把他——嚇死!可笑的是,我們竟然要——種人做替身。」
「能怎麼辦?藝人露一張臉就有無數粉絲為他買單,粉絲哪管他是不是用替身,哪管他是不是真的去做了?叫這種人來拍極限運動廣告,簡直侮辱了極限運動!」蔣成抱怨。
蔣成是圈內有名的富二代。眾所周知,比起其他極限運動,翼裝飛行最為燒錢,入門需要買傘服、降落傘、頭盔、報警器、——度表、gps——,——些設備至少要幾十萬,專業級別的都要上百萬。
除此外,前期訓練投入也動輒幾十萬。
如果說錢是攔路虎,那這項運動的危險性更是讓人望而卻步。
翼裝飛行——難形成完整的產業鏈,蔣成雖然是個小富二代,但他家里覺得——運動過于危險,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他只能通過協助拍攝影視作品,來賺點錢。
在他們圈子里,沒別的,就是實力說話!
他不是對裴宴有意見,只是常年受緋聞小道消息的影響,自動把裴宴打入「只拿錢不干活」那一列。
不遠處的裴宴勾了勾唇,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堂堂錦衣衛指揮使,——有被人質疑的一天。
廣告——為風向的問題停擺在這,導演——急上火。如果是室內攝影棚拍攝就算了,——種室外拍攝受天氣影響大,根本不可控——
麼多工作人員、醫療人員、設備——,拖延一天都是不小的費用。
導演暴躁地用報紙擋太陽,看到裴宴走近,他眼神一滯,眼中閃過明顯的驚艷。
已經多少年沒見到這種級別的長相了?——算是娛樂圈男藝人的天花板了。不過——種愛豆金貴著呢,平常被粉絲捧慣了,嬌氣得。磕——踫著都不行,風刮雨淋都不行,得小心伺候!
導演笑了笑︰「你回去休息,——邊好了就叫你。」
裴宴蹙眉︰「需要我做什麼?」
導演和攝像相視一笑︰「你什麼都不用做,去車里坐——就行——蔣成翼裝飛行從那山頭飛——來,你在鏡頭前露露臉就行,簡單的——!」
導演話說一半忽然頓住了。裴宴就這麼輕飄飄盯著他,什麼話都沒說,卻好像隔空打了他一拳。
導演不免訕訕的閉了嘴。
裴宴見拍攝不成,便回車里看視頻。網上有一些翻譯來的國外翼裝大神視頻,裴宴大概能看得懂,其實他對翼裝飛行其實並不陌生。
錦衣衛慣會制造刑具和殺人工具,衛所來了新的刑具來了都要他親自過目,——他首肯才會投入使用。
後來他手——一個匠人研究出了人形風箏,人可駕駛風箏從山上躍——,到達自己預設的地點——
頭的人試驗後就交給他來試。
錦衣衛指揮使說來是個不小的官職,可越是到他——個位置越是要謹小慎微。
若他不會飛行器,便有可能被會的人暗殺。
他不得不學。
後來,那位匠人通過研究蝙蝠,改良了飛行器,將飛行器與衣裳結合。
翼裝飛行服跟飛行器異曲同工,都很像蝙蝠。只不過他用過的飛行器只能做到在矮山上飛行,不像如今的飛行服,——為一種叫降落傘的東西,可以在險峻——山或城市——樓上一躍而。
裴宴一直刷著視頻,研究飛行服的特點,研究如何打開降落傘,研究青城山的地形。
他對青城山其實不陌生,只是千年過去,——一帶變化——大。他讓竇白找來飛行路線,反復觀看以往蔣成的視頻,不知道過了多久,導演派人來通知,孫威受傷,拍攝取消。
導演嚷嚷著說要收工,裴宴走過來,語氣平靜︰「我替他。」
導演凌晨就來看場地,布置現場,——了一早上,孫威又受傷。
他的火氣蹭的一——就冒了出來,「行,你來就你來!你系好安全繩,替孫威爬山!不過我話可事先說明白,我們急救人手不夠,你要是半路哭鼻子,可沒人上去救你。」——
段廣告的設計是這樣的——兩人冒——烈日徒手攀上山頂,換好翼裝飛行服一躍飛到終點。到終點時他們滿頭大汗,抓起地上的涼茶喝了起來。
涼茶降火的功效就這樣體現出來。
孫威和蔣成之所以會被選中,就是因為他們是翼裝飛行里少數會徒手攀岩的。
一項極限運動就已經挑戰人類極限了。
更不用說兩項相加了。
竇白哪能真讓他做——麼危險的——?——說裴宴你飄啊!你以為——河救個人,幫警察抓抓人販子,就能玩極限運動了?極限運動那是一般人能玩的嗎?
萬一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是得自割指甲蓋以謝粉絲了嗎?
他急了︰「裴宴!你不能去!」
可裴宴已經開始掛安全繩。
竇白攔在他面前,「咱沒必要逞能,那導演態度是有點不好,我今早跟他打招呼他就不熱絡。誰叫咱還沒出道,還沒爆紅呢?你可能不知道,哪個圈子都有鄙視鏈,他們就是對選秀愛豆有誤解,覺得誰都能當!咱們要想證明自己,——不是不行,回頭接個名導的戲,拿出像樣的作品就行了。」
裴宴的安全繩已經系好了,他沒說——意也沒說不——意,他只是掛好鎂粉袋,在掌——涂好鎂粉,往上爬了一腳——
竇白回過神,他已經踩了上去。
導演本來就是慪氣,看他——樣又好氣又好笑,左右他們安全措施做得——周全,出不了大事。
他們等——看裴宴灰溜溜地承認自己不行。
裴宴抬頭仰望近乎垂直的岩壁,——一刻,岩壁如——神祗豎立在他面前。
陽光烤得他眼皮有點熱,他垂了垂眼,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徒手攀岩,可曾經——有——多類似的——,那些邁不過去的坎像岩壁一樣立在他面前,嘲諷他——就你?就你?
他其實——享受這樣的時刻,手——是滾燙的岩石峭壁,腳——是堅硬的山體——一刻,腦中所有雜念都被一只手擠去,剩下的便只有滿心向上爬的信念。
如果你實在做不到,就只有墜落一個選項。
可他無比清楚——山就在那里。
他要爬上去的,坐在山頂吹風喝酒,享受把山踩在腳底的恣意!
裴宴肌肉結實,身體靈活,加之經常見識——樣的地形,知道哪塊石頭能踩哪塊不能,——快扒——岩石,一步步往上爬。
孫威莫名蹙緊眉頭。蔣成那個角度看不出來,可他總覺得裴宴攀岩的姿勢很專業,不說常年訓練,但——人肯定有多次攀岩的實戰經驗。
一般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松?輕松到好像在學校操場散步,在自家餐廳喝早茶。
裴宴一直往上爬,——少停——來休息,他每一塊石頭都選的——準,從來沒有踏空,更沒有讓碎石落下——
樣的精確度,讓孫威甚至心里生出莫名的感覺————個論樣貌只能當啦啦隊的裴宴,比極限運動老手蔣成還要厲害多了——
回神時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他怎麼會冒出這麼荒謬的想法?蔣成是翼裝飛行運動里數一數二的存在,他把——項運動帶到國內,又幫忙組織了多次賽——,他在這項領域里有絕對的話語權。
蔣成——樣的老手,不管心里耐力還是經驗都不是裴宴這個外行能比的。
愛豆和極限運動員是有壁的!
可這想法雖然荒誕,一旦冒出來卻再——打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有誰喊了一句︰「裴宴登頂了!」
導演不敢相信地抬頭。
烈日當空,灼熱的光線刺得人根本睜不開眼,林海與藍天相接,裴宴像是被框在了一幅彩色的油畫中,雖然渺小,卻姿態強勢——巍巍青山,——悠悠天地,從不曾被任何人主宰,——一刻卻被他踩在腳。
草了!導演——里罵了一句,雖然臉被打腫,可他——底就是忍不住生出一種微妙的自豪感,胸腔內激蕩的情緒就要跳出體外。
蔣成見他登頂,有點沒臉,——不得不嚴陣以待——
爬到山頂,他見裴宴在換飛行服,笑了笑︰「航拍器過來時,你露個臉就行。翼裝飛行可不是誰想玩就能玩的,——一代山險風大,每一個玩翼裝飛行的人都是拿命做賭,有時候真羨慕你們這些小鮮肉哦,朝鏡頭前一站,笑一笑什麼都不用干,就能賺那麼多錢。」——
會,裴宴已經換好衣服了,他認真地檢查好,確定萬無一失後,抬眼看向山下——
里山峰林立,道路險峻,蜿蜒的山路臥在半山腰。烈日炎炎,林海翠綠,目光所及的每一種色彩都與都市中見到的截然不。
山還是那座山,它就在那里,哪怕過了千年,它卻從沒變過。
身後的聲音被吹散,他張開雙臂,一躍而——,像是要去擁抱這呼嘯的風——
竇白氣喘吁吁地跑上來,裴宴已經飛了——去。
竇白猛拍大腿︰「人呢?」
蔣成大腦一片空白,他忽然恨自己嘴欠。他平常——會跟朋友開玩笑,說那些個流量明星有什麼?憑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但他從沒想過,裴宴為了證明自己,竟然拿命開玩笑。
青城山崎嶇險峻,就算直升機來搜救都特別困難,裴宴——種沒經驗的人飛——去,必死無疑的!
耳邊只有風在呼嘯,蜿蜒的山道都變得模糊,蔣成張了張嘴,感受到了語言的蒼白。最終他一句話沒說,盯著遠方那個在山間浮沉的藍色身影,——躍了——去。
不得不說裴宴跳崖的姿勢透著一股子酷,有一瞬間,蔣成甚至懷疑他偷偷在國外學過。
但——快,——個假設被他自己——否認了——
特麼就是一點沒學過,純跳崖,——不應該他帥啊!——
小子是真不想活了?一點危機意識沒有就算了,怎麼還加速上了?——特麼是真狠啊!就算要死,你好歹——在世上多活兩分鐘啊!兩分鐘都不留——自己,——是真狼人!——
時,兩座山如——對立的匕首,從群山之間冒了出來——
是青城山最頂級的飛行路線,對于翼裝飛行選手來說,能控制自己從兩山之間成功穿過去,多少就算及格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就算是他——樣的老手,——不敢保證每次都能成功。
裴宴在干什麼?他還想穿過去不成?沒有經過系統訓練,——麼做簡直在找死!
蔣成——如擂鼓,渾身冒冷汗。
從航拍器屏幕上看到拍攝畫面的導演和攝像,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他在干什麼?他不會是真想穿過去吧?放眼世界,——條賽道在翼裝飛行賽——里都是數一數二的。
裴宴一個沒出道的流量藝人,玩玩攀岩過過癮,向大家證明自己,就夠了。
翼裝飛行玩不好是要喪命的!
他——太不知輕重了!——
時,一輛越野車停在不遠處,發動機的轟鳴聲把導演拉回現實,隨著關門聲傳來,視野內那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越走越近,導演一顆——再次提了起來。
草!他沒看錯的話,——是賀時嶼?時宇集團的當家人?
那個傳說中只對讀書和賺錢感興趣,如今在排行榜數得上名號的賀時嶼?
他怎麼來了?——
種人時間寶貴,錢掉地上都不一定撿。
一個涼茶廣告拍攝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怎麼會為了——麼一個小拍攝跑到山里來?
導演走上前,恭敬道︰「賀總?」
賀時嶼視線從他們中間不——痕跡地掠過。
導演——道不好,他其實對裴宴有些輕待,不僅是因為這個圈子捧高踩低,還——為他听人說裴宴上頭有人。見到裴宴長得漂亮,——意識覺得,裴宴被人某個禿頭肥肚的老男人——圈養了——
里那點不屑就冒了出來。
誰曾想,裴宴上頭的人竟然是賀時嶼?——特麼肯定不是包養!就賀時嶼——長相!要是包養也該是對方倒——錢。
不對,裴宴和賀時嶼的長相,誰——誰錢都不合適。
賀時嶼——樣的人物,竟然為了看一個小明星拍廣告,特地開了半天的車來這山區?
可他干了什麼?刁難裴宴不說,還讓裴宴冒險徒手攀岩、翼裝飛行!導演恨不得——自己一巴掌!
導演冷汗直流,連忙補救︰「裴宴他要強,我來不及阻止,他就穿——翼裝飛行服從山上跳了——去——不能怪我,我真不知道他會冒——樣的險……」
賀時嶼微頓,眉頭都不皺,「吩咐直升機救援隨時準備待命!」
陸洲瞥了導演和攝像一眼,回頭打電話去了。
賀時嶼望向漸漸消失在視野里的藍色身影,遠山之間,他似乎是唯一的顏色。
別人都說他做不到。可賀時嶼卻有種感覺,裴宴絕不會做沒有把握的。
那小孩看——年紀輕輕,涉世不深,卻能輕易躲過幾十個保鏢,進他家別墅跟進自家客廳似的。他還跳河救人,從歹徒手里救——金家的孩子,——一樁樁對于別人來說絕無可能的——,對他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麼,翼裝飛行又怎麼樣?別人做不到又怎麼樣?他——不是第一次讓人目瞪口呆了!——
時,航拍器的屏幕里,兩座山越來越近,朝——裴宴直直撲來。
穿藍色飛行服的少年沒有閃躲,只微微側身,像是某種擅長捕獵的鳥。
你不能說他從山縫中穿過有多值得稱頌——為,——藍天本就是他的領地——
裴宴打開降落傘落在地面上的指定地點時,他甚至還不忘打開涼茶喝了一口,對著鏡頭做出指定的姿勢來。
他表現得如此輕松,輕松到像是玩了某種翼裝飛行游戲。
工作人員被他的表現驚到了,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你一句我一句問他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時,蔣成落地了,倆人配合完成最後的拍攝。
蔣成自稱翼裝飛行大佬!但他比裴宴足足晚了三分鐘!——就罷了!他那邊牛逼哄哄說裴宴是不中用的小白臉,說什麼是爺們就要玩極限運動!結果呢?他比臉比不過別人就罷了,極限運動都被人碾壓!
蔣成努力降低存在感,希望能偷偷溜走,假裝自己今天沒來過青城山。
裴宴——才月兌掉衣服帽子——裝備,山上風雖然大,可他依舊渾身是汗,頭發被汗濡濕貼在額頭,冷熱兩種感覺——時包圍著他。
大片的空氣向他涌來,他回過頭,望——臉色蒼白,又驚又疑又不可思議的蔣成,從喉嚨間溢出一絲輕笑︰「就這?」
k.o
蔣成卒。
蔣成——說這真特麼是史上第九大奇跡,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愛豆,竟然把他——個極限運動老手——踩在腳底。
離譜!真特麼離譜!
他蔣成第一次被人這樣打臉,打完左臉打右臉,最後還被人按在地上來了個絕殺!
他蔣成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裴宴以為自己能打擊到他那可就錯了!他蔣成就是死,就是再——不打飛機,再——不跟基友比誰尿的遠,——不可能對一個沒出道的小愛豆低頭的!
他決定改變策略,曲線救國。
他——快舌忝——臉湊上去,和藹極了,態度極為友好。從你是哪的人,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大餅卷大蔥,到你的寵物叫什麼愛稱,最後才問出重點︰「在哪訓練的?老師是誰啊?怎麼——麼牛逼的呢?」
又說︰「我剛才態度不好,你別放在心上。其實我那就是嫉妒你,真的!我前幾天泡了個妞,她拒絕我的原——竟然是因為我沒裴宴長得帥!你說這離譜嗎?我就是回爐重造——造不成你——樣啊。不過男人嘛,——別把——些小事放在心上,來,帥哥,咱們加個微信,——次有機會約來青城山,一起做多人運動啊。」
不遠處,賀時嶼不知何時站到了光影下。
他的眼部輪廓深邃,鼻梁——挺,嘴唇緊抿間比往常多了幾分凌厲。白襯衫衣袖半卷,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雙腿筆直,信步而來,帶著不容逼近的氣場。
裴宴蹙了蹙眉,完全無視蔣成的聒噪,滿腦子想的都是——追風終于把人吃窮了,看啊!討債都討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