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比白蘭更懂平行世界。
瑪雷的大空指環至今還待在白蘭的——指上, 他那窺探平行世界的能力也一直存在著。
而他對于那個十年前的世界,卻表示了不知情。
「我的確能看到平行世界的發展。」白蘭撐著下巴,紫色的眼楮在燈光下打下陰影, 顯得——晦澀, 他用著輕快甜膩的語調說道︰「但是,我只能看到平行世界的‘我’——到的東西。」
白蘭說話從不喜歡直說, 他更喜歡彎彎繞繞的讓听者自己得出答案。而在場的——人偏偏都是非常了解白蘭的人,入江正一是他的好友——雖然入江正一自己本人因為十年後的記憶,——關于自己背叛對方變成臥底的情況, 一直對于這個稱呼有些……微妙。
而尤尼和田綱吉就更不用說了。
田綱吉不由地皺起眉頭, 輕易就明白了白蘭的意思︰「也就是說, 那個世界不僅沒有我,同樣沒——‘白蘭’嗎?」
這樣, 事情就變得格外的復雜了。
「還不一定呢, 綱吉君。」白蘭像是沒——骨頭地趴在桌子上, 「那個小綱吉君不就是從那個世界來的嗎?只是常人眼中他不存在而已。」
「更何況——」
作為田綱吉曾經的敵人, 或者就算不以這個身份來評價,單純以白蘭的眼力, 他就能確定時無並沒——他——起來的那麼簡單。
——不對,是田綱吉這個獨特的個體,雖然看起來像是兔子一樣軟弱, 但是在關鍵時刻, 這個人總是能爆發出別人難以想象的力量。
介于事情關乎于世界,田綱吉並沒——隱瞞自己當時和十年前的世界的媽媽的對話。
光是思索這個對話, ——深入思考田綱吉第一次因為十年後火箭筒前往那個世界所進入的玻璃罐子,是誰都會去想象剛出生的彭格列後裔被什麼人抓走了囚/禁了,導致奈奈媽媽誤以為自己的孩子沒有出生什麼的——
十年前世界的那個田奈奈, 那些話語的含義,听起來可並不像是沒——期待過孩子的出生。
原本也許是彭格列敵人的可能性,卻因為那個世界即將崩壞的情況而變得格外脆弱。
不管是以那個十年前的「田綱吉」身上的疤痕,本能戰斗的身體反應,對于白蘭的防備——以及對方認識彭格列這群守護者和媽媽的情況,按照最合理的猜測。
就只剩下,十年前的那個田綱吉——著自己的伙伴,同樣前往過未來去試著打敗白蘭,或許成功了,或許失敗了,在現在這種情況反而不重——了——重——的關鍵在于,因為某種情況,被某個人說明了世界將——毀滅,而他的存在就是拯救世界的機會。
于是那個十年前的田綱吉,選擇了用自己的火焰,去交換世界不崩壞的可能性。
尤其是,在白蘭加入入江正一的觀測之後,得出了新的結論。
「那個世界本來應該要毀滅了吧?只是短暫地有什麼東西提供了、或者說激活了世界基石的能量,所以崩壞的時間才延遲到了一年後。」
白蘭本身就是一個相當優秀的科研家,他擁有的技術本就遠超這個世界本身。而入江正一也證明了白蘭話語的真實性。
——這也的確是事實。因為這就是系統做的。
于是,回想起那位田綱吉身上至今沒有恢復的火焰,他們的猜測,正確的可能性更大了。
而在這時,尤尼開口了,她說︰「這件事的確非常急切,但是……如果綱吉先生不想說的話,我們也不應該逼迫他將全部的實情說出口。」
尤尼口中的綱吉先生,指的自然是時無。
當時和尤尼的對話,時無自認為能說的都說了,可是他隱瞞了系統的事情,又怎麼可能能瞞過兩位直覺都非常敏銳的大空呢?
入江正一——些不解,理科生的思維讓他的關注點從來都只是世界的崩毀這一件事,「如果綱吉君將情況如實告知的話,我這邊操作起來也會輕松很多的。」
白蘭卻是對于尤尼的態度沒——什麼意外,並且他本人也很隨心,「我無所謂啊,那個世界本來就和我沒有關系~」
入江正一下意識喊了一聲︰「白蘭大人——!」
「小正還是老樣子呢~」對于入江正一的反應,白蘭笑得彎起了眼楮。
田綱吉則是看了一眼尤尼︰「你——到什麼了嗎,尤尼?」
尤尼臉上保持著悲憫而包容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他不願意說的話,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尤尼雙——合十,輕柔地說道︰「接下去,就拜托白蘭和正一先生了。」
少女的眼中滿是信任,她完全的相信著白蘭和入江正一的能力。
田綱吉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研究方面的事情交給了專門的對象,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時無了。
尤尼建議說不——太過緊逼,順其自然,用最普通的態度對待那位綱吉先生就足夠了。
而這也一直是這段時間田綱吉做的。
雖說另一個世界崩壞還——一年的倒計時,可是不代表他們真的能拖到一年,時間用越久,變數就越大。而且,沒有人知道,兩個相同的存在在同一個世界到底能堅持多久。
不過這些事,都是時無不知道的了。
時無在這段時間養好了身上的傷,至少不需——繼續坐在輪椅上了。只是說到底這個基地不是他的家,他大多數情況也不會隨便亂走動。
不過除了這一點之——,他不隨便亂動的關系則是……
「說真的,之前我還沒有意識到……這具身體,我比亂步那個還——不適應。」時無在心里和系統吐槽道。
「亂步的馬甲很健康,——多就是身體反應沒有那麼快。我在當時也不需——做什麼太大太迅速的反應,所以沒——什麼問題。」
「但是這一次……身體反應速度足夠了,我也能分辨出這具身體——過足夠的鍛煉和戰斗經驗——」
說到這里,時無開始了轉折,他用著和系統相似的干巴巴的語調悲傷地說道︰「明明是這麼優秀的馬甲,可是就好像是重傷未愈,失血過多,——著什麼殘疾一樣。」
那是一種從身體各處都能蔓延出來的虛弱感,明明很健康啊,之前受傷的時候感覺虛弱是很理所當然的,可是傷都好了這種虛弱感還停留在身體上——
時無現在對于沒——火焰這一點「殘疾」,——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你可以兌換。】
時無︰?
【火焰本質也是能量的一種轉換,你可以兌換。就和當時為「江戶川亂步」兌換一雙義眼一樣,是一種依靠——力的「補全」。】
【只是兌換是有著缺陷,就像是那雙義眼只會是義眼,你無法讓「江戶川亂步」——清世界,兌換的火焰也只是一次性道具。】
「……哦。」時無眨了眨眼楮,歪著腦袋不確定地說了一句︰「謝謝?」
他對于身體的吐槽單純就是吐槽而已,結果系統卻認真地幫他想恢復的辦法,這讓時無嘴角稍稍勾了起來。
而在這個時候,大門被敲響了,時無停止了和系統的交流。
他——次恢復了田綱吉該用的怯弱溫和,乖巧地道了一聲︰「……請進!」
來人是……
時無稍微分辨了一下,才從這張陌生的面孔之中看到對方小時候的痕跡。
是川了平!彭格列的晴之守護者。
川了平是個相當熱情爽朗的人,——乎不等時無說話,他就自顧自地笑著走了進來勾住時無的肩膀。
「剛剛田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些沒反應過來!反正那些東西我都搞不懂,總之你就是田沒錯吧?」
「一直待在房間里太過浪費青春了!」不知道是不是時無的錯覺,他總覺得在川了平的眼楮里面看到了燃燒著的火焰︰「極限地活動起來吧!田!」
「不過——重——的第一件事是!你吃飯了嗎?」
在時無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相當被動地被川了平抱著肩膀拉出了基地。
直到來到了大街上,時無才後知後覺小心翼翼地對著身旁比自己高了相當一大截的銀發男人問道︰「……我這樣出來,真的沒關系嗎?」
川了平看起來比他還——茫然︰「啊?——什麼問題嗎?」
時無︰「……」
時無忍住了自己扶額的,但是沒——控制住自己吐槽的想法,他無奈道︰「大哥你真的是老樣子,完全沒變啊。」
稱呼對方為大哥,是時無在檔案中注意到的細節。
川了平哈哈地拍了一下時無的後背,動作——起來相當粗魯,可是世界上並沒——什麼疼痛感。時無也——不清是系統屏蔽了疼痛還是川了平自己放輕了力道。
「田你也不一樣嗎?」川了平爽朗道︰「十年來也沒有什麼變化。」
時無對于去哪里都挺無所謂的——反正他對于並盛一點也不熟悉,——辨不出哪一家好吃或者不好吃。
不過在看到店名和老板那張和山本武——著——相似的面孔之後,時無就分辨出來,這里是山本家的竹壽司了。
山本武的父親山本剛——起來對于「田綱吉變小」這件事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其他的情緒,和川了平用著足夠熟稔的態度隨意地說了——句話,就將壽司準備好端了上來。
時無全程被動接受著川了平的安排,直到川了平只吃了兩份壽司就不——動筷子的時候,時無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不繼續吃了嗎?」
「嗯?」川了平用鼻音回復了一聲,但也沒有多在意,他笑著回答︰「我已經吃飽了啊!」
他自顧自地認為自己找到了理由,——著動作比他慢多了的時無,爽朗道︰「不用在意我!你沒吃飽的話就極限地再點一份!」
「……不,我也吃飽了。」時無放下筷子,——著桌面上的三個空盤子,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川了平點的並非是分開的那種壽司,而是類似于一個套餐,算起來分量其實已經不小了。已經比正常人的食量大了很多了。
可是,時無卻依舊還是認為,空盤子應該在堆疊十——二十盤才對。
就吃了這麼一點,真的能吃飽嗎?時無——些迷茫地看著川了平,又在對方注意到的時候偏移開自己的視線。
……大概真的是他想多了吧?正常人的食量哪能這麼大。時無抿了抿唇,將這小小的問題丟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