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猜對了。」
那柳葉般縴薄的唇角翹起，寧千秋看著這兩個巫妖，輕笑道︰「真令人意外啊，沒想到混沌萬界，也有星空族民。」
如果說剛才，他只有五成把握的話，那看到巫妖的反應後，他已經有十成把握，認定巫妖一族，就是來自星空！
兩個巫妖臉色難看到極點，看著寧千秋的目光既憤怒，又震驚。
巫族的真正來歷，本是族中最高的秘辛，就連大部分族人都不知曉！
「你，是怎麼知道的……」一名巫妖忍不住問。
「天外天的人告訴我的。」寧千秋並不隱瞞，如是道。
倆巫妖對視一眼，眼中閃爍著些許的光芒。
「原來還沒結束！」
「我們還沒有被拋棄！」
他們喃喃自語，語氣中有著莫名的振奮。
寧千秋憐憫地看著他們，道︰「只剩你們倆了。」
二妖聞言一震。
是啊。
戰爭還在繼續，可又怎樣呢？
遺留在混沌萬界的這一支，只剩他們兩個了啊！
剛生出的些許振奮，頓時又消散一空，嘩啦啦的水聲中，他們頹然而倒，渾身顫抖，發出野獸般的嘶鳴。
寧千秋皺了皺眉，道︰「你們別死行嗎？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
沉默。
沉默。
寂靜的水牢里，唯有兩個巫妖低沉的喘息，仿佛垂死野獸的悲鳴。
寧千秋倒也很有耐心，就坐在水岸邊，靜靜等待著。
他將手伸進酸雨當中，攪動著。
現如今，酸雨對他力量的削弱，已是不到五成了，這讓他微感欣喜。現在他的肉身力量，達到了連皇境妖獸都要望其項背的地步！
半晌。
就在寧千秋尋思要不要下次再來的時候，陰沉的地牢里，忽然響起巫妖沙啞而尖銳的聲音。
「暴君。」
「你拿什麼，換我們的回答？」
寧千秋挑了挑眉，訝道︰「你們要什麼？」
他本以為這倆人會寧死不屈了，都準備撤了，誰知道還有商量的余地？
嘩啦啦……
其中一個巫妖緩緩走來，敗絮般的臉龐閃動著有些猙獰的神采，道︰「放我們走，不得阻攔！」
寧千秋模著下巴，似笑非笑道︰「你們不會是想出去之後，再報復我吧？」
這兩個巫妖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光棍一條了，如果出去後不計代價地報復千秋營，那還真有點麻煩。
然而那巫妖卻搖頭道︰「我們要去天外天。」
頓了下，他補充道︰「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一路跟我們過去。」
寧千秋撫掌而笑︰「那敢情好。」
這倆巫妖殺與不殺，其實沒多大干系，既然不留在混沌萬界，那就更好了，至于他們去天外天，是要借機回歸星空，還是有其他「宏偉目標」，寧千秋也懶得去管。
「所以我能問了嗎？我事先說好，你們的回答若不能讓我滿意，那這個交易，就恕寧某不能遵守了。」
二妖對視一眼，點頭道︰「你問罷！」
寧千秋沉吟道︰「你們到底是什麼種族？又為何會遺留在混沌萬界？我記得和天外天交戰的，是一個叫混沌族的種族，而你們，不像。」
巫妖道︰「我們是巫族，上古時代，進攻這個世界的並非只有混沌族，我們巫族也是其中之一，後來戰敗，我們來不及撤離，被遺棄在此。」
另一個巫妖嘆道︰「當然還有另一種說法，我們是為了巫族卷土重來，而特地留在混沌萬界的一枚暗棋。閣下願意相信哪種，請隨意吧。」
被遺棄也好，暗棋也罷，現在這一脈，都已經走到了盡頭。
「你們不恨我？」寧千秋問。
「恨。可又能怎樣？我們敗了，這是事實。」巫妖咬牙道。
氣運回歸，讓韜光養晦多年的他們，終于看到了希望。一下子坐擁二十三名天靈，兼有一位新晉的巫妖皇者，野心勃勃，準備稱霸萬界。
這本該是他們一脈重新崛起的契機。
可如今，全沒了。
這本來就是一場戰爭，他們輸了，輸得徹底，沒什麼好恨的。
如果結局反過來，是他們擊敗了千秋營，他們同樣不會對敗軍有絲毫的
憐憫。
「你們倒看得開。」寧千秋思忖片刻，「我要天道丹的丹方。」
二妖對視一眼，道︰「可以。但有言在先，真正的丹方早已遺失，哪怕本族歷經數萬年，也沒能修補成功，煉制出來的，僅僅是殘丹！」
「沒關系。」
寧千秋聳肩道。
殘丹對他來說，也夠了。
能讓人更快領悟法則之力，對千秋營的戰力提升，不可謂不大！
巫妖點了點頭，道︰「此丹方沒有副本，只能口述，你且記好了……」
接著，他將丹方娓娓道來。
寧千秋一邊听，一邊開啟藥王寶典，在其中錄入此丹方。
半晌，巫妖說完，地牢里陷入良久的沉默。
巫妖以為他在用心記，也沒催促，靜靜等待。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寧千秋正在用丹意之爐，嘗試修復這個殘丹丹方！
丹意成方！
這是他丹意覺醒之後最重要的功能，一路修煉至今，不知幫了他多少次忙。可忙活半天，連頭都搞暈了，寧千秋還是沒能修復此丹方！
讓他頗感震驚。
這還是丹意成方第一次失敗！
「是修為不足，還是對丹道的領悟不夠？」
他暗忖，同時暗暗心驚。
如果真是這樣，難以想象當年創造出天道成丹的那位巫族祖先，有多麼強大！
恍惚片刻，他回過神來，道︰「我需要驗證一下此丹方的真實性。至于你們，應該也不急這十天半個月吧？」
「我只希望閣下能信守諾言！」
寧千秋輕笑一聲，正準備離開水牢，忽然又頓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族中有真正的天道丹嗎？」
「這不是我們能接觸的機密。」
寧千秋點點頭，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地牢。
牢外，陽光明媚。
他和完成了每日功課的雲禪五僧聊了一會，便興沖沖地回到大廳，喚來小雷。
「小雷，給你個任務，去巫妖一族世居的山里，找找有沒有隱秘的寶庫！」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