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冠久把手上的紅梅煙塞到二哥手里︰「多買了一包煙，送給你抽。」
潘柴久亮了亮生煙絲包，拒絕說︰「我還是抽這個司慣。」
鄒秀花從內室走出來，忙招呼他︰「電話在茶幾上，你去打吧，不用理他。」
她瞪了老頭子一眼，對他的冷漠表示不滿。
現在大章有出息了，他認為所有以前的不愉快都應該拋在腦後，條件比誰都好了，再計較以前就不應該了。
听著潘冠久跟大章打完了電話，知道了他們交談的內容。
「你說帶德明和德勝都去，那家里就只剩地發女和德英了，家里那些田怎麼辦？」她擔心地問。
「秧都插完了，就是施肥和除草撒藥，干不了不會出錢請人？那幾畝稻田，搞得再好又有多少錢賺。出去打工，有錢了什麼東西買不到？」
鄒秀花︰「說得也是，我家一點田都沒有去種了。」
……
潘大章吃過午飯，又去了B巷南。
幾個采礦場上所有的岔脈都開掘出來了，沿著礦脈向上掘進，都要用木頭支護，安全隱患相對會增加不少。
他對曾凡全說︰「叫工人一定要注意安全生產，不能大意。」
這時在采礦場踫見任小陽和曾明山兩名采礦技術員。
兩人表示忙完工作後，有事要跟他說。
于是潘大章在幾個礦場轉了一圈後在下面巷井等他們。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找到他。
「大老板，林重生駱駝是不是去新封縣幫你管理稀土礦了？」曾明山直接問他。
「是呀，我讓他當礦長，負責管理新開的礦。」
任小陽也好奇問︰「你給他多少工資，待遇怎樣？」
潘大章︰「月薪五百，還有獎金，獎金有時會比工資高，正式生產後，還有另外的分紅。可以肯定的說在我稀土礦干一個月，比在鐵珊籠礦干一年還更強。」
任小陽兩人瞬間覺得手里提的油漆桶都索然無味了。
這些天兩人一直在議論︰坪山礦區這邊挖砂老板在拼力多租新民窿，潘大章給他們勘測的開礦點，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不準的。
見礦後個個都賺得錢包鼓脹了。
他們兄弟曾明軍和任小榮雖然在跟潘大章挖礦，但是也有心自己再開一個民窿。
要是運氣好能夠開出一口富礦就好了。
幫潘大章挖的幾個民窿個個都是富礦，每天出礦量都在一噸以上。
除去開支，每天都有六七千淨收入。
「怎麼樣，你們兩個小子也開始有想法了？」
三人邊往外面走，潘大章問他們。
「大老板，若是我們兩個也去跟你打工，待遇會怎樣？」任小陽忍不住問道。
「跟林重生差不多，你們可以負責采礦技術，或者安排個副礦長干也行。」
曾明山擔擾地說︰「我爸媽的工作比較難做，他們肯定不同意我跑去外地做事的。」
任小陽對潘大章說︰「我也正在準備搞一個病休，要是搞下來了，我就去投奔你。」
潘大章笑道︰「沒問題，你隨時來我都表示歡迎。可是你看上去健壯如牛，你說你有病，恐怕沒人會相信吧？」
曾明山不服氣︰「只耍關系硬，做什麼事都沒有什麼難度的。」
他對任小陽說︰「你不是認識那個礦區院的華醫生嗎，你去找他，那小子貪錢，你塞多一點錢，他肯定幫你開證明。」
任小陽︰「那我明天就去找他。」
潘大章把自己BB機號碼告訴他︰「想去我稀土礦上班，隨時可聯系我。」
三人走到巷道外，看見曾明軍、任小榮、王平、黃常定、程正月生、莊重發等幾個人，看見他從巷井出來都圍了過來。
「潘總，我們也可以去另外租一個民窿，自己挖礦麼？」曾明軍問道。
「只要不耽誤你們幫我挖的民窿進度就行。」
曾凡全和曾祥源也在幫自己挖礦，但是也另外承租了自己的民窿。
每個民窿他都安排了兩個監督，二十四小時全程監督。
加上收砂站是自己開的，所以其他人也動不了歪心思。
「你們要考慮有沒有那麼多人手，以及開礦的資金，有沒有那麼大的精力，若是有的話，開多少個我都沒意見。」
「人手和資金我們都可以解決。」
「關鍵是我們再不選一個位置開民窿，等以後想開都沒地方開了。」
潘大章暗自算了算，他們六人若是各選一個勘探費1000塊的位置開民窿，基本上礦量稍豐富一點的就沒有了。
只剩下一些儲量稍少的地方了。
「想開的話，都去找金龍簽協議和繳費用吧。到目前為止，勘探費1000塊的也只有六七個點了，你們每人一個要完，以後就只有500塊的了。」
基本上礦量比較豐富的采礦點都被選擇完了。
這些民窿按照正常的掘進速度，可以挖上一年多。
一年後坪山礦區值得挖的民窿也所剩無幾了。
旁邊的任小陽听出了他話語里的意思。
「大老板，你是說有礦的地方基本上都有主了，其他地方都是沒什麼礦的？」
潘大章︰「是呀，反正我至多承包到明年這個時候，到目前為止還有十幾個儲量相對比較少的開窿點，要是這十幾個開窿點都被承租了，在其他點去開挖我都可以不收租金。」
前世，很多挖礦老在這里傾家蕩產，血本無歸的。
挖一個民窿二三十米成本和人工開支就要上萬元，有的挖了二三十米不見礦後，還不甘心又繼續挖上二三十米，總共挖上五六十米深度，虧上三五萬巨款的都有。
挖到富礦的日進幾千上萬，顆粒無收的欲眼望穿。
前世在這塊礦區，天天都在上演一夜暴富和巨虧後想不開尋短見，或者各種財產分配造成的糾纏爭斗事件。
在這里挖礦純粹是盲目的賭博，賺錢的機率百分之五十可能都不到。
這一世在他的承租之下，避免了前世許多的悲劇發生。
傾家蕩產的情況基本上避免了。
從他手上承租的挖砂老都不會出現顆粒無收的現象。
就像這次很多人租了新窿，即使是借款挖礦，挖上二三十米後，肯定會有收成。
再挖上一二個月就可以把債務還清，開始有錢進賬。
到目前為止，在坪山礦區挖礦的人沒有一個說虧本的。
潘大章覺得這就是他重生最大的福利，避免了多少悲劇的發生。
就算是他以後不租這片礦區了，這一片土地上也不會像前世那樣發生那麼多悲劇的事件。
前世雖然有許多人虧錢破產，但是只要某個老板挖出了富礦的消息傳出去了，就會有不少的人象飛蛾撲火一樣撲上山來。
今世他一個人把富礦都挖完了。
這種蝴蝶效應便不再有了。
他帶他們幾人回到收砂站，讓金龍跟他們簽協議，收繳費用。
溫小芹下午一直待在收砂站，她見大章回來，悄悄把他拉到化驗室。
「潘總，你看這個鎢精礦，明顯不是坪山礦區的，應該是楊山坑口那邊出產的。」
化驗員呂慧儀指著一小罐純黑色的鎢精礦對他說。
坪山礦區出產的鎢精礦，因為是散脈小礦脈，就算是經過淘洗，顏色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墨黑。
巷道里大脈生產的才烏黑純正，從顏色上就很容易辨別。
面前這樣品顯然是和坪山鎢精礦摻合在一起，但也可以憑肉眼看出來。
潘大章知道肯定是有人冒險從鐵珊籠礦或者潘古山礦采礦場偷采來的礦石。
前世在坪山技校那條街道上都有幾家收砂點，所以只有手里有貨就不存在無法銷售的問題。
可是這一世有了變化，目前為止坪山礦區只有一家收砂站，甚至老礦區和上坪礦區挖砂老也要把產品拉到他這里來售賣。
「這個鎢精礦是誰的？」
「外面那個齙牙，開拖拉機拉來的。不過，這礦的品位真的高，幾乎是百分百純礦了。」
「他這礦是從鐵珊籠礦，或者潘古山礦采礦場偷來的，都是偷的富礦，肯定品位高了。」
呂全東听見了，低聲問︰「那我們收不收他的貨？」
潘大章肯定地說︰「收，怎麼不收，不收的話他就偷偷運到外地去售賣了。按照品位結算貨款給他。」
外面那個齙牙此時已經不耐煩了。
「怎麼回事，比我後來的都化驗出品位了，為什麼我的還沒出結果。」
他拖拉機拉來了差不多兩噸貨。
帶他過來的是黃屋嶺挖礦的禿子春。
這禿子春跟黃見妹一樣是個刺頭，去年給大章收拾了一頓，後來也老實了。
莫非這齙牙跟禿子春是親戚？
「不用急，測定品位也需要時間對不對？」
呂全東拿到品位鑒定，替了算了賬目，呂慧蘭把款項付到他手里。
鮑牙拿到錢開上拖拉機就離開了收砂站。
另外一個青年快速追了上去，爬上了拖拉機。
這青年剛才一直站在收砂站門口，甚至呂慧蘭付錢時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遠處兩人的談話還傳入潘大章的耳里。
「小呂，你姐夫真厲害，二噸多鎢精礦，品位還這麼高，價格也是最高的。」
「齙牙哥，千萬不要在外面亂說哦，我每次都給你雙倍的運費，平時我姐夫也對你不錯吧？你不能害我們哦。」
「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
「其實這些鎢精礦都是從潘古山礦弄來的。」
呂慧蘭對潘大章說︰「其實剛才那齙牙和那個年輕崽是豐禾鎮上人，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搞來這麼多鎢精礦的。他們兩個也沒听說過會去礦里采礦場偷竊的，也沒有在什麼地方挖民窿。」
潘大章想到前世的熊六福。
「他姐年前是不是嫁給了一個姓熊的鐵珊籠礦工人？」
呂慧蘭︰「是呀，他們結婚時我家還封紅包去喝酒。」
潘大章于是可以肯定，態六福已經開始利用工作便利，從采礦場有計劃有預謀地偷竊了。
第一單就是三萬多元，這小子已經走上不歸路了。
曾明軍幾人簽了協議，繳了費用。
潘大章帶他們去勘測位置。
禿子春討好地對他說︰「潘總，我也要定一個新的民窿。」
潘大章告訴他︰「沒有勘探費1000塊的了，勘探費500塊的要不要？」
「啊，只有500塊的了？」
「是呀，要你就簽協議交費用，等下去山上找我。」
他費了二個多小時給曾明山等人勘探了開民窿的位置。
傍晚，他跟溫小芹回到鐵珊籠鎮。
回到姐姐家，在院門外就听見小文杰在哭。
「怎麼回事，小文杰你哭什麼？」
廚房內潘東玲在切菜煮飯。
「嘴饞了，說要冰棍，讓他吃了晚飯再要都不行。現在學得賴皮了，惹火了我，就抽他幾巴掌。」
小文杰听媽媽說要打他，哭得更大聲了。
潘大章見還不到吃飯時間，就哄他說︰「別哭，舅舅帶你去買。你再哭的話，就不帶去了。」
小文杰瞬時停止了哭泣。
對面公路邊雜貨店都有冰棍買。
他牽著小文杰出了院門。
「舅舅，我腳走不快，你可不可以抱我？」
「不要緊，我牽著你，我們可以慢慢走。」
「舅舅，路上這麼大的灰塵，汽車開過去，我連路都看不見了。」
這小子總是可以找到理由讓你抱他。
舅舅把他放到自己脖子上。
「騎在舅舅脖子上，這下高興了吧？」
「高興，我能夠看得更遠了。」
在公路對面的雜貨店門口，他看見了熊六福和一個年輕女子。
兩人表情親昵，這女子肯定是他新婚不久的老婆，只是看上去比他大幾歲。
兩人在一起有點象姐弟。
熊六福兩人也在小店買冷飲，旁邊一輛摩托車。
「熊六福，你這是準備去豐禾？」潘大章叫了他一聲。
同時他遞錢讓店主來幾根冰棍。
熊六福看見了他。
高興說︰「是大章呀，咦，這小孩是你？」
「外甥。」
潘大章逗著小文杰說︰「叫他哥哥，就有冰棍吃了。」
小文杰脆脆地說︰「哥哥！」
熊六福才突然明白過來。
「潘大章你個臭小子，竟然叫你外甥喊我哥哥。」
他向女子介紹潘大章。
「這家伙是個奇才，在俞督縣城開了幾間商店，學習成績又是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