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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磚定下來後,老郭跟黃東協商先拉一拖拉機回去,省得空跑。

他和潘雲青跟車回去。

潘大章騎上摩托車到了俞督建材市場。

此時的俞督建材市場,幾個大型的賣場都是公營的。

賣綱筋的,賣水泥的,都是公家經營的。

進店後,都有標價牌,各種型號都是明瑪標價。

顧客進店,沒有售貨員接待你。

就是問價也沒人理你。

「上面有明碼標價,自己看。」

想要什麼貨就去排隊開單,繳費後拿單據提貨。

雖然售貨員非常清冷,但是貨物卻是很實在。

潘大章看了看各種型號鋼筋的價格,同時拿出老郭開的單價進行比較。

發現還是非常實在,比鋼材店的售價貴不了多少。

鋼筋運回去還要運費,人工費,並沒有加價多少。

他又找了一間瓷磚店,看了琉璃瓦的價格。

馬賽克幾個款式。

甚至衛生間的各種瓷盆,蹲盆。

然後找了一間門窗店。

這些材料都是老郭負責,他只要付錢就行。

還有外牆門窗,挑了幾個款式。

在紙上記錄好。

好在他剛才回住處取了照相機。

把自己看中的門窗都拍下來,把相片洗出來,交給老郭。

自己又讀書,又開店做生意,不可能有多余的時間再來定這些材料。

現在跟老郭定的是外牆建築兼裝修,包括了內外牆批刮水泥沙漿。

出來後看見一間鐵門加工車間。

潘大章想︰圍牆砌好後,進出口肯定要設一個鐵柵欄防盜門。

這個事還沒跟老郭說。

他進入加工車間。

一個短發女孩攔住了他︰「你有什麼事嗎,這里是加工車間,非工作人員嚴禁進入的。」

潘大章︰「是這樣,我家現在也在砌圍牆,也要安裝一個柵欄式防盜門,所以過來看看,有哪種款式看上去顯得更豪華更時尚,更有檔次。」

短發女看了他一眼,笑道︰「這事一般不是父母親定的麼?叫你爸媽過來定吧。」

潘大章︰「我家的事,我做主。」

短發女︰「那邊有款式展示廳,我帶你去看。」

她看見他胸前掛著照相機。

這年代玩得起照相機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進入一間鐵皮工棚,只見各種款式的鐵制門,擺滿了展示廳。

潘大章挨個看過去,認為不錯的都拍個照片。

「到時需要加工的話,是你們這邊派人去量車寸和負責安裝麼?」他問短發女。

「是呀,你交定金後,我店派師傅去丈量尺寸,加工好後,派師傅去安裝,然後收剩下的尾款。」

短發女知道這種防盜門,一般只有單位公家使用得多。

私人很少有人用得上。

除非極個別有錢的富人。

眼前這年輕人也一點都看不出象富人家公子哥呀。

潘大章不在乎她怎樣想,抬腳離開了鐵門加工店。

在建材市場外面看見了胖子孫晉輝。

他穿著牛仔褲,白襯衣外面穿一件夾克,腳上穿回力運動鞋。

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

儼然一付標準干部形象。

正在唾沫橫飛地跟一個瘦高個說著事情。

「嚴經理,不騙你,我爸真的是彩電公司的老總,我是公司銷售副總,我可以帶你去工廠,或者去公司倉庫看產品都沒問題。」

嚴經理︰「你真的可以按這個價格給我?」

孫晉輝︰「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我願意幫你。」

嚴經理︰「我先回南昌,跟老總匯報這事,老總認可後,就可以采購這一批彩電了。」

孫晉輝︰「行吧,我今天也回廣東的公司,跟我老爸申請這個特價。這樣吧,我回公司把特價搞掂後,我就去南昌找你。」

嚴經理︰「沒問題,再見。」

嚴經理坐上一輛吉普車,徑直離開了。

孫晉輝興奮地攥了攥拳頭。

一輛摩托車攔在他面前,看清來人後,他臉色陡然變了。

「大章,真巧,你也逛建材市場?」

潘大章︰「是呀,真好听見你這個騙子在騙人。」

「大章別亂說,我那里騙人了?剛才那個嚴經理,我跟他是朋友,他是南昌一個大貿易公司的采購經理,他們公司正在裝修一個五星級賓館,要進幾十台彩電,我是在幫他。」

孫晉輝看見潘大章就腳軟,只想快點離開。

「你幫個毛呀。真的是騙的最高境界,就是連騙子自己都相信了說的謊話都成真了。」

「大章,表弟,我……」

臉上啪的挨了一巴掌。

「大章,你怎麼打人呢?」孫晉輝捂著臉,但是他並不敢反抗。

「上次在長堤路跟你說的話,那麼快就忘記了?」

潘大章又給了他幾巴掌。

許多人看著潘大章扇孫晉輝的耳光,但是沒人上前勸。

「上次已經警告過你,不要讓我俞督踫見你,踫一次打你一次,以為我說話放屁?」

一腳踢在他小腿肚子上。

孫晉輝痛得撕牙裂嘴。

「大章哥,你饒了我,我保證再不惹你了。」

「現在不是你惹我,是我要惹你的問題。不想讓我打你,就自己扇自己十個耳光,然後滾蛋。」

潘大章不願跟他嗦。

見你一次虐你一次。

孫晉輝無奈抽著自己耳光。

遠處走來一個穿著礦工服的中年人。

「你是誰?欺負我家晉輝干什麼?」

原來是孫榮福,孫晉輝的老爸。

「表叔,我是潘大章,柴久的兒子。」潘大章也沒有預料到孫榮福會突然出現。

「喲,你是大章,一下子長這麼高了?」

孫榮福板著臉問︰「你不認識晉輝吧?就算不認識,也不應該欺負人的。」

同時他也感到奇怪︰自家這個飯桶長得人高馬大,平時在家里囂張跋扈,也有幾斤蠻力。

大章明顯矮一截,就算兩人斗架,吃虧的也應該是大章吧。

可是現在看起來受虐的好象是自家兒子呢?

「呵呵,表叔看錯了。我在這里跟晉輝哥打賭呢,輸了的就自扇耳光十次,這回他輸了,所以他要自扇耳光。晉輝表哥,你說是不是這樣的?」

他瞪了他一眼。

孫晉輝雖然看見老爸出現,但他也懼怕潘大章的報復。

這小子揍起人來特別狠,若是不配合他,下次遇見他揍得自己更狠。

于是低聲說︰「是這樣的。」

「你們兩個小子真是閑得無聊,竟然去打這樣的賭。大章,去我家坐坐麼?」

他指著建材市場對面的一條巷子說︰「我家就住在對面那條巷子里的一棟三層樓。」

潘大章看他家離這里也不算遠,再加上剛才孫晉輝騙人的事,他覺得有必要跟老孫提個醒,若是真的給他騙成功了,幾十萬元的巨款,至少判十幾年。

他于是邊跟孫榮福閑聊,邊跟他朝對面小巷走去。

「大章,開始不是說你去頂你爸編制去當工人的麼,為什麼後來又讓你姐去了?」

「我考取了俞督中學,其實我也沒打算去礦山上當礦工的,若是分配去當井下工的話,工作又危險,工資也不高,還沒有出頭之日。」

「話是這祥說,總好過在家種田吧。也好過象我家這個飯桶一樣,天天在城里無所事事,到處惹是生非吧?」

孫晉輝不服︰「我又沒犯什麼事?」

一棟街面房,三層樓。

門口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女人,正是孫晉輝的老媽杜麗萍。

她看見孫榮福,臉上不起一點波瀾。

看見兒子的臉紅紅,趕忙問︰「誰扇你耳光了?」

孫晉輝看了潘大章一眼,說︰「沒有誰。」

孫榮福︰「他跟大章兩個小子,閑得無聊,在建材市場門口那塊,賭輸贏扇自己耳光玩。你說,這兩小子得有多無聊。」

杜麗萍呵呵一笑︰「人家打賭往臉上涂鍋灰,你們打賭扇耳光。你說他是誰?」

「大章,柴久的兒子,上次說頂替去礦山,後來又讓他姐去了。」

「喲,你就是大章呀?你跟晉輝那個大?」

「晉輝大我一歲吧。」

這時從樓上咚咚咚跑下一個肥肥的女孩。

她就是孫玉娥。

比潘大章少一歲,在俞督二中讀初三。

她好奇地問潘大章︰「你就是在俞督中學讀書的那個潘大章?你跟我家還是親戚?」

「我們是同一個村的。」

此時這個小胖妹還不認識自己吧。

杜麗萍︰「娥丫頭,你怎麼認識大章。」

孫玉娥︰「關于潘大章的傳說,我們學校的女生都傳瘋了。學習成績好,會吹嗩吶,體育成績又頂呱呱,縣里圍棋競賽還拿了第一名。很多女同學都想跟他寫情書呢,嘻嘻……」

孫晉輝回到家,馬上溜回了房間。

他跟潘大章在一起感到渾身不自在,特別是當他瞪眼看向自己時,身上的汗毛都根根豎立。

杜麗萍︰「大章還這麼厲害?我去買點菜,大章在我家吃飯吧,你跟老孫在家聊聊天。順便教教娥丫頭學習上的事也行。咦,老孫怎麼現在回家來?」

孫榮福︰「我請了幾天假,老坑區那幾間老房子,我也落實好了,可以舉家搬到礦里去了。」

潘大章連忙對她說︰「表嬸,不用了。這幾天我們學校放假,我也回家去了。因為有點事,才回城來的,跟你們說件事我就回去。」

「什麼事?」他們兩人嚴肅了起來。

潘大章把踫見孫晉輝,他正在騙南昌一個賓館采購經理,說可以買到彩電,說他爸是彩電公司老總,自己是公司銷售副總,而且那個嚴經理也很相信。

整件事從頭到尾告訴了孫家夫婦。

孫榮福︰「量他都沒有這份能耐,能夠騙到人家的錢。」

把這事件當笑話听。

杜麗萍︰「有這麼愚蠢的采購部經理?晉輝那個飯桶天天好吃懶做,在外面惹事生非。他有能耐能夠讓別人拿錢給他花?」

听她口氣仿佛期待兒子能夠詐騙成功似的。

潘大章耐心跟他們說了,即使詐騙成功,等待孫晉輝的就是牢獄之災。

杜麗萍︰「放心,他沒這份本事。」

孫榮福︰「這幾天就們就搬到鐵珊籠礦老坑區去住了。上山後,每天去撿碎礦,有事忙著他就不會掀風起浪了。」

潘大章跟他們告辭。

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了,孫晉輝能不能逃過前世的牢獄之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見他騎著摩托車離開,後面的孫玉娥眼楮閃爍著熾熱的光芒。

潘大章拿相機照的膠卷去照相館沖洗。

回到月舟村,看見姐和姐夫也回來了。

姐的肚子大了許多,孕相明顯了。

「怎麼這時候回來,那個店還在開麼?」

許靜金︰「家里還有一畝地的稻谷要去收割,鐵珊籠礦那店,請的店員還是很得力。」

潘東玲︰「礦里也是放一個星期假,保定哥也回來了。」

潘大章對許靜金說︰「說不定你爸都把你那一畝稻谷割完了。」

許靜金︰「他現在不敢了,剛才我們兩個還回去看了看,周圍稻田都收割完了,,周圍老鼠都跑到稻田去,把稻谷都啃食了許多。一畝田稻谷估計都收不到多少了。」

「即然都收不到多少稻就留我一塊田的稻谷沒收谷,索性不如讓給其他人去收,何必辛苦自己去收。以後的話,家里那些田地都可以讓給他人去種。」

「田要是不去種的話,別人拿去種了,以後想再要回來,就難了。特別是給我爸拿回去的話,以後他就不會分給我田地了。」

種田務農的人對于土地,骨子里還是比較依戀的。

從前世後來的發展軌跡來看,土地上刨食的農民,後來大多數人都把分到手上的田地荒廢了。

真正還在勤懇勞作種田的很少很少。

況且姐和姐夫兩人,姐已經有了工作,以後生的孩子也可以跟母親,落戶為非農業戶口。

憑姐夫靈活的頭腦,在鎮上開店做生意,生活會比在農村時過得差?

「那一點田地,讓你爸拿去就拿去,你還愁會沒有飯吃?你算過沒有,現在做生意一個月可以賺多少錢?」

許靜金想了想說︰「除了開支,七八百塊應該有。」

潘大章認為他還是打了埋伏。

自己一天賺三四百塊都不止,他一個月才賺七八百塊?

「就算一個月才賺七八百塊,那麼你知道一畝稻田種一年,收成有多少?可能一二百塊都不知道有沒有。你一個月就頂家里種田三四年了,賺一年就頂三四十年了。你還怕會沒飯吃?」

還是小農意識大強了。

「不種的話,就沒有稻谷來繳公糧了。」

潘大章拿出未交公糧罰款單給他看。

「我們三個人未交公糧需罰款一百八十塊,你一個不用一百塊吧。現在有什麼事是用錢擺不平的?」

許靜金思慮了片刻,點頭說︰「鼓不敲不響,道理不點不明,還是大章想得比較透徹。明天,我就去跟他們說,讓他們去收割那一點稻谷。公糧罰款我去找大隊會計繳了。」

潘小章見他們說得熱烈,也插話進來說︰「是呀,姐夫,假如你去收割那一畝地的稻谷,你曬到什麼地方去。曬在你麻油坑村?你不怕你爸他們看你惱火,又收拾你一頓?挑到這外面來,又那麼遠。況且要把稻谷曬熟,都要幾天。我家稻谷請人割的,曬稻谷都幾天了,都累得我半死。」

潘東玲要進廚房去炒菜,被溫小芹推了出來。

「姐,你去外面聊天,廚房的事交給我就行。」

她說她肚子大了,廚房油煙大,對身體不好。

她來到客廳好奇問弟弟。

「你現在叫老郭他們建一棟別墅,全部鋼筋水泥紅磚琉璃瓦頂,又砌圍牆,總共要花費多少錢?」

「不多,總共三萬五千元。」潘大章輕描談寫地說。

「啊,三萬五?大章,幾個月時間你就賺了三萬多塊?」潘東玲驚訝得無以復加。

「有什麼稀奇的,頭段時間我收了八根名貴木材,轉手就賺了一筆。所以建這棟別墅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又轉頭問許靜金。

「姐夫,你現在店里還是只賣自行車麼?沒有增加一二項其他的產品賣?」

他告訴他︰我五金店現在是名符其實的五金店,所有的小五金產品都齊全,還有縫紉機、電飯鍋幾款產品。

「可是我那個店面只有幾十個平方,貨多了,沒有地方擺。」

況且里面那個房間還用來住人。

煮飯菜還跑到後面走廊去。

「這些都不是問題,店面可單獨用來擺放已經安裝好的樣品。可以在附近找個放貨的倉庫,甚至住的地方,也可以去租一個二居室。店里工仔可以多招一二個。多進一款產品,相比利潤就多增加一重。」

這個姐夫有點小聰明,但是看事情還是看不遠,需要多點拔。

「賺到錢,要想辦法投資出去,找個生錢的項目。錢放在銀行靠吃利息是個最蠢的辦法。」

許靜金對潘東玲說︰「你听懂大章說的道理沒有?你姐就是這樣,賺的錢都想存到銀行去。想去投資其他項目,她都會嘮叨,說怕有風險。」

潘大章嚴肅對他們說︰「錢存在銀行單靠利息是沒有多少的,況且錢每年都在貶值,放在銀行的錢,表面上你是得了一點利息,但購買力是一件比一年貶值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流動起來,那樣賺得的利潤會更大。」

潘東玲兩人听了都若有所思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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