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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簡單的主持了五日一次的朝會之後姜雲楓就讓百官散了朝。

主要還是因為沒什麼好討論的,現在的西漢勉強算是入了正軌,事情的發展都還算是井然有序,值得拿到朝堂上來說的事情並不是很多。

丞相府這個政事機構並不是吃素的,即便是現在這個丞相府因為沒有多少人而徒有虛名,但不管是田千秋還是張安世在處理小事上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不過今天姜雲楓可不單單是因為沒有事兒而匆匆結束了朝會,而是因為他還有事情要做。

溫室殿,皇帝冬天居住的宮殿。

劉弗陵正埋首于書案上的竹簡中,研讀著姜雲楓讓人挑選出來的典籍,餃子靜靜地趴在劉弗陵的腳邊沒有一點兒的聲音和額外的動作,而姜雲楓則是在劉弗陵下首的位置處理著政事。

「稟陛下、丞相,騎郎將杜延年待到。」

「知道了,退下吧。」從竹簡堆中抬起頭,劉弗陵對著下面躬身的內侍說道。

「諾。」

杜延年是姜雲楓讓人喊來的,劉弗陵早就知曉,而在遣退了內侍之後他就繼續埋首于竹簡堆中了。

他不是對這些事情不關心,而是因為他對姜雲楓很放心。

「臣杜延年見過陛下,見過丞相。」接到了內侍的示意之後杜延年進了殿對著劉弗陵和姜雲楓行禮。

其實這杜延年也算是撿了便宜了,因為他爹杜周雖然曾經擔任過御史大夫,但卻早在太始年間就因病而死,所以杜延年的兩個哥哥都已經是郡守了而他還是個無名小卒。

話說回來這杜延年的父親杜周也是出了名的酷吏,在查辦和律法相關的事情時是相當的嚴苛,而他也正是因為執法嚴峻、奏事稱旨而被劉徹所賞識。

不過這杜周有一點和張湯沒法比,那就是張湯雖為酷吏但為官清廉,而這杜周卻不是,在任職御史大夫的十余年時間里他可是積存下了巨萬的家產。

而且不只是他自己,杜周有三子,長子和次子一為河內郡守,一為河南郡守,並且與其父杜周一樣辦案酷暴,家財累積無數。

杜延年算是杜周三個兒子中唯一的異類,為人寬厚但出頭極晚,如果不是姜雲楓這個蝴蝶攪混了西漢這汪水,杜延年還要等幾年才能出頭。

不過姜雲楓今天找杜延年來不是為了探究他的家世的,對于他那兩個巨貪哥哥姜雲楓也暫時沒有什麼處理的想法。

貪官嘛,無論是哪個時代都有,但西漢眼下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不僅在民心這方面如履薄冰,在官員上也是,這個時間節點的西漢經不起什麼大的動蕩。

處理貪官這種事兒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在西漢真正起勢之前姜雲楓還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

「幼公,從幽州回京已經有段時間了,休息的可好?」放下手中的竹簡,姜雲楓笑呵呵地看著杜延年。

「勞丞相掛念了。」小心地看了看正埋首于竹簡中的劉弗陵,然後杜延年才回答了姜雲楓的問話。

「本相今日叫你來是因為這里有件事想交與你去辦。」

「丞相請說。」

「前段時間隴西那邊的關口上報說有商人裹挾鹽出境,雖是向西而去,但卻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在冥澤那邊轉向進入匈奴。」

姜雲楓敲了敲書案,口中說出的話讓杜延年的面色嚴肅了起來。

「這鹽的重要性你也知道,匈奴一直很是缺鹽,和我們大漢之前一樣在行軍打仗的時候用的都是鹽布,所以這鹽是決計不能流入匈奴的。」

「本相知道你為人寬厚,但此時並不是尋常的小事,一定要從重處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杜延年的表情有些沉重。

這算不上是什麼好差事,因為在這個時代鹽是很重要的東西,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往匈奴運鹽無異于叛國,如果處理好了那還好說,如果處理的不好或者是有漏網之魚的話那只會惹得一身騷。

但沒有辦法,這次姜雲楓當著劉弗陵的面和杜延年說這事兒就代表著他沒有回絕的余地。

「下官謹記。」杜延年躬身拱手,有些艱難地把這事兒應了下來。

「之後會有人將本相的腰牌交予你,此事不可留情面,帶事情結束之後本相會調任你為丞相府奏曹。」

其實這事兒是姜雲楓經過深思熟慮才做下的決定,而有人販運鹽出境的消息也並不是什麼來自官方的消息,而是之前運玻璃去西域的商隊傳回來的。

鹽鐵令的廢除時間還短,這種事情還沒有形成規模,所以相對來說還是好處理的。

與之前讓他輔助範明友發兵幽州抵御烏桓一樣,這算是對杜延年的一種考量吧,畢竟不管是現在的西漢還是姜雲楓都需要杜延年這種人才。

「丞相,這杜延年之前不是去過幽州嗎?丞相怎麼會將這種事情委任與他?」

一直等到杜延年退出大殿劉弗陵才從竹簡中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絲不解。

「陛下有所不知,這杜延年是先帝時期的御史大夫杜周之子,杜周是有名的酷吏,但這杜延年身為酷吏的兒子偏偏生了一副寬厚的心腸。」

「這杜延年是個人才,但在任用之前還是需要先磨煉一下。」

「原來如此。」劉弗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反問道︰「丞相說有人私自將鹽販運至匈奴,這件事情按理來說不是很嚴重嗎?為何丞相一點擔憂都沒有?」

「陛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朝廷雖然取消了禁鹽政策,但在購買上還是有限制的,本來這種舉措是為了有人大量囤積哄抬鹽價,畢竟朝廷都是有規劃地朝著各個州縣運鹽。」

「但現在也算是無心插柳了,有人販運鹽出境不假,但數量不會太多,除非是大司農金日磾監管不力導致有人直接從官庫運鹽出境。」

「原來如此,丞相是在考量這杜延年?」劉弗陵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臉上也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陛下。」姜雲楓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

「作為皇帝,您要記得無論是什麼時候朝廷都不能缺少人才,尤其是能夠做出決斷的人才。」

「而且,這天下這麼大,權利不能都集中在臣一人身上。」

劉弗陵愣了一下,他听得出來姜雲楓意有所指,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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