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我不敢去探究陛下是否真的放下了。」霍光長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在為劉徹嘆氣還是在為自己的小心謹慎嘆氣。
「雖然是前太子遺孤,但畢竟是皇曾孫,是皇室血脈,若是日後沒有波瀾的話也可讓其過上平凡人的生活,但這試探若是試探的不好那就是滅頂之災了。」
「說的倒也是。」姜雲楓了然地點了點頭。「不過眼下這件事情已經被揭破了,顯然是有人盯上了皇曾孫,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眼下皇曾孫已經不再安全了。」
「眼下我讓丙吉將皇曾孫和前太子良娣以及皇孫妃都送到了子村,那里有陛下之前遺留的黃門郎,但是以後……」
「不可!」霍光本來很是平靜的在听著姜雲楓講述著事情的經過以及他後續的做法,但听到子村的時候卻突然激動了起來。
和劉徹一樣的反應,甚至還要更加的激烈。
「來……」霍光剛想高呼來人,但卻隨即想到了什麼轉身看向了姜雲楓。「離君,趕緊差人去子村迎回皇曾孫,那里並不是好地方!」
本來霍光是想直接叫人去接劉病已回來的,但在喊出口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大將軍和大司馬了。
沒有了調兵的權利。
姜雲楓的臉色嚴肅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劉徹和霍光為什麼會如此的激動,但從他們的表現上能看出來這子村里肯定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劉弘!」姜雲楓沉喝一聲,摘下了腰間的令牌。「去找趙太尉!」
「諾!」
劉弘接過姜雲楓扔過來的腰牌直接朝著宮外奔去,而姜雲楓則是掉頭回了溫室殿。
「陛下,余請虎符!」也不顧在床榻之上有些昏昏沉沉的劉徹,姜雲楓沉聲開口。
勉強地坐了起來,劉徹深深地看了一眼姜雲楓。
「去吧,朕已經差人去取了。」
「那還請陛下原諒余的失禮了。」
沒有任何的停留,姜雲楓直接轉頭離開。眼下什麼都是虛的,只有正事兒才是最重要的。
「拜見丞相。」
剛出了身後的溫室殿,姜雲楓就看到有個內謁站在霍光的身後,而當自己出來的時候那內謁就快步走了上來,手上還拖著一個雕琢精美的盒子。
「子孟,你去吧。」姜雲楓閉上眼楮長出了一口氣。
騎馬他前陣子學習過,但說到底還是個初學者,對于這種會自己動的座駕他有些不適應。
「那子孟就不多說了,也謝離君的信任。」
接過內謁手中的虎符,霍光看了姜雲楓一眼,意味深長。
看著遠去的霍光,姜雲楓的心情有些復雜。
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在他的預料之外,甚至全部都是他連想都沒想過的。
閉目沉思,過了好一會兒,姜雲楓才睜眼轉身,三入這溫室殿。
「陛下,您似乎應該有些話要說。」
看著臥病在床的劉徹,姜雲楓想要知道今天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丞相似乎是想通了很多的事情。」靠坐在床上的劉徹微微一笑,但笑得很是牽強。
「其實余並不喜歡去接觸這些事情,但畢竟眼下這些事情已經和余息息相關了。若是陛下不介意那余想听听,若是陛下介意,那余也大可放下這金印紫綬。」
「如今這大漢正漸入佳境,子孟作為陛下最初的人選,余相信他能做得很好。」
「丞相誤會了。」劉徹搖了搖頭,同時還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似乎是有些疼痛難忍。
「這些事情本就該告知丞相,但奈何朕不知道從何說起。」
「有田奏曹在丞相府處理公務,陛下盡可以慢慢說。」
「那朕就只好直入正題了。」劉徹笑了笑,但笑容中還隱藏著一絲忍耐病痛的艱辛。
以及一絲絲的不知所措。
「自丞相入這長安以來,除了當天晚上的刺殺,其余的襲擊都是朕安排的。」
不開口則以,劉徹一開口就震得姜雲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天在李陵遺宅,丞相遇襲之事朕其實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徹查清楚了,而且那個人也沒有過多的隱藏,但丞相知道為何朕沒有任何動作嗎?」
「相比這些,余還是更想知道真正的策劃者到底是誰。」沒有被劉徹牽著話頭走,姜雲楓問了個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丞相不妨猜猜看。」劉徹雙眼微閉,嘴角扯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想來應該不是子孟,但陛下卻為其掩飾且之後還如同那人一樣策劃了一場場的襲擊,能做這些事兒的人不是很多,陛下還請容余想一想。」
「上官桀,桑弘羊。除此之外余想不到其他人了。」
「哈哈哈!丞相猜錯了!咳咳咳……」劉徹仰天大笑,似乎是因為贏了一局而高興,然而很快就牽扯到病處而大聲咳嗽了起來。
「陛下!」似乎是听到了劉徹劇烈的咳嗽聲,很快就有人沖了進來。
今天出乎姜雲楓預料的事情很多,這沖進來的人也是。
不過並不是因為沖進來的這人而驚訝,而是因為性別。
是個男的。
「稟陛下、丞相,虎符已送到趙太尉手中!」
湊巧的事情一樁借著一樁,拿著姜雲楓腰牌的劉弘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叮啷!」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將眾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過去,而劉弘在看到發出聲響的東西時直接暴起,將先前沖進來的人按在了地上。
「 啷!」
「砰!」
裝到木門的聲音響起,隨後又跟上了一聲悶響。
又有一人從門外沖了進來,而正按著人的劉弘被狠踹了一腳,步履踹在劉弘的甲冑上發出悶響,然而劉弘僅僅是稍稍晃動了一下,並沒有讓地上的人逃月兌鉗制。
「來人!」姜雲楓爆喝一聲,順手撤下了劉徹床榻邊的布簾。
帶著金屬環的布簾準確地蓋在了狠踹劉弘那人的頭上,使那人頓生慌亂,從布簾的舞動上能看到他正在竭盡全力意圖將布簾掀開。
然而一切都晚了,站在門口的侍衛已經沖入了溫室殿,直接將其扣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