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顧劍在很早的時候就宣布了閉關,之後包括雲之瀾在內的所有劍廬弟子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蹤影,而當慶國江南一事傳來後,所有弟子才恍然,原來師祖去了南慶,與葉流雲打了一架。
很多弟子因此生出了別的一些的猜想,因為師叔祖一事,師祖不讓劍廬去青山找理,而苦荷來過劍廬,也不見兩人有過爭鋒,如今師祖找葉流雲打了一架,難道師叔祖一事是葉流雲出的手?
然而四顧劍就在劍廬,就在矮山上那座密林之中,葉啟大概猜到他在那里,避過劍廬弟子們的耳目,進了密林之中。
密林中也有一座草屋,那是葉啟幼時閉關後某日四顧劍親自給他搭建的。
草廬前也有一個小池,池里同樣有青荷朵朵與幾只機靈的鯉魚,四顧劍就側躺在池邊,手中拿著釣竿,嘴中叼著一根野草,等著池里魚兒上鉤。
忽然感覺到有人來了,他扭頭看去,然後吐掉嘴中的野草,罵罵咧咧說道︰「你這破小子,終于知道回來了,快點讓老子看看,有沒有缺斤少兩。」
葉啟將斗笠摘下,走在池邊坐下,說道︰「這世界上,有誰能讓我缺斤少兩?」
白狐在葉啟懷中,它能夠感覺到對方體內蘊藏著很危險的東西,有些害怕,故只能偷偷地去打量四顧劍。
「你這句話學到老子味道了。」四顧劍說完,指向白狐,問道︰「這東西是你的?長得還挺還看的。」
葉啟點頭,將白狐抱起遞向四顧劍。
四顧劍伸手出去,白狐毛發頓時立起,四只爪子胡亂一抓,竟是掙月兌了葉啟的雙手,隨後它竄在葉啟背後,滿不情願地向著葉啟不滿嘰嘰著。
四顧劍摳了摳鼻子,尬然說道︰「這東西認生。」
葉啟將狐狸嘴捏住,說道︰「沒讓別人抱過。」
……
密林中的青葉被山風吹著,發出了「嘩嘩」的聲響,幾片落葉落在池面,池面蕩起層層波紋,池底的某條鯉魚看著眼前鐵鉤上的蚯蚓,終于張開嘴巴咬了上去。
四顧劍提起魚竿,將擺著尾巴想要掙月兌鐵鉤的鯉魚取下,扔在白狐身邊。
白狐看都未看,反而離著葉啟都遠了好多。
「它很聰明,最近也被我養刁了胃口,不吃生的。」
「沒意思。」四顧劍扔掉手中的魚竿,拿手在衣服上抹掉因為抓魚沾染上的水跡,說道︰「說說吧,讓老子听听,這些年到底有沒有白在你身上投資。」
葉啟淡然說道︰「洪四癢被我打出了原形。」
「算一個。」
「在去北齊的路上,我偶遇費介,揍了他幾拳,他臉上的黑青估計過了好幾個月才消了。」
四顧劍拍了拍手,朗聲笑道︰「不錯。」
「去青山天一道,我把狼桃的兩把刀折斷,本來也是要狠狠揍他一頓的,結果苦荷那老小子出來,沒有揍成,不過苦荷那時被五竹傷了,他出手試探我的深淺,估計是忍痛之下出手的。」
「這個好,應該有酒。」
四顧劍解下腰上的葫蘆,自己喝了一口,扔給葉啟,葉啟也喝了一口,如此往復,直到葫蘆中的酒空了,四顧劍才出聲問道︰「我听苦荷那老小子說,你去了神廟?」
葉啟嘿嘿笑了幾聲,指著密林外矮山上的幾座山院,說道︰「這個你應該很羨慕我吧?」
四顧劍往池里吐了一口唾沫,說道︰「其實我不是孑然一人,庇護了東夷城這麼多年,哪里會對這里沒有感情?盡管這份情沒有多厚,但做人,總要有始有終的才是。」
「萬一去神廟有個閃失,那可什麼都不能做了。快些說說,神廟一路上如何,里面有什麼?」
葉啟滿是同情地看著那個如同老流氓一樣的劍客,說道︰「一路上除了雪就是雪,冷的要命,天色可能會是很久的夜,也有可能的很久的白天,走上幾個月,會看到一座雪山,神廟就在那上面。」
「至于神廟里有什麼,我不能回答你,因為我沒有進去。」
四顧劍面色希冀,似乎在幻想神廟一路的數萬里冰封,良久後他問道︰「沒有在神廟的門上踹幾腳?」
葉啟搖搖頭,笑著說道︰「那倒沒有,不過里面走出一個老頭,說我是神廟的有緣人,可是我走了,爽不爽?」
四顧劍嘶了一聲,說道︰「好像有些爽。」
葉啟沉默,然後說道︰「等將慶帝殺了,我給你庇護一年東夷城,然後告訴你神廟在哪里,讓你去那里在神廟門上踹幾腳,就是撒泡尿都行。」
「你小子夠意思,就這麼說定了。」
「對了,我看見了小十三,他很不錯,面對葉流雲竟然都敢出劍,我真的越來越佩服你教授徒弟的本事了。」本是說著一些應該高興的事情,可四顧劍不開心,葉啟也不開心,所以葉啟轉移話題,說到了還在慶國的王羲。
四顧劍嘖嘖幾聲,說道︰「那可不是,他日後繼承劍廬如何?」
葉啟想了想,說道︰「他和你一樣傻,對劍也有一定的痴,可以。」
「你怎麼又說回來了,我可不想听你交代後事。」
四顧劍嘿嘿笑了幾聲,說道︰「不好意思,老了,沒忍住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