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吳邪就擺出了一副九分好奇,再加上一分狡黠的表情,看向了周凡和小哥。
小哥的目光微垂,一直拿著筆在他畫出來的,石頭桌子以及眾多血跡和血腳印的分布圖上面,寫寫畫畫。
小哥並沒有理會吳邪的這個要求。
吳邪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又轉過頭去盯著周凡。
周凡微微一笑,手掌一握,把七星龍淵劍拿在了手里,順手往旁邊的石頭桌子上面一斬。
嚓。
一個石頭桌子直接崩碎成了眾多的碎塊。
周凡笑道︰
「跳舞?我也不會。」
「他們會跳舞的人,可以直接從那些腐尸舞女的血跡腳印上面。」
「根據舞蹈步伐的規律,推測出來前行的方向,然後就能找到下一層入口的方位。」
「既然咱們幾個都不會跳舞,那就只能使用笨方法了。」
「只要把石頭桌子都給清理干淨了,地面上只留下來腐尸舞女的血腳印。」
「那麼線索就會變得很清晰了,對吧?」
「小吳你剛才試過了,整個的石頭桌子搬起來太重,只能勉強挪動一點。」
「那麼我就多費點時間,把這近千個石頭桌子都給砍成小塊。」
「咱們就一點一點的,都給扔到旁邊的空地上面去。」
「反正現在這一層已經被咱們推平了。」
「除了需要防備著或許會出現的偷襲者,就沒有其他的太大的威脅了。」
「咱們可以有時間,慢慢的,從容的尋找。」
「以前潛水過來的人,還有之前小花,黑瞎子,金萬堂他們44隊的人,過來的時候都處于尸宴當中。」
「旁邊不僅有著眾多尸變的粽子虎視眈眈,還有著狡詐狠辣的墊棺尸在控場。」
「他們那些人,也沒有時間和機會慢慢尋找線索。」
「如果不會跳舞的,或者說不懂編舞的。」
「就沒辦法,在緊迫的狀態當中,通過腐尸舞女的血腳印,得到進入張家古樓第二層的線索了。」
胖子對著手掌心,呸呸了兩下,彎腰抄起來兩塊西瓜大小的石頭桌子的碎塊,說道︰
「小周說的在理。」
「小哥剛才已經探查過了,那麼多的石頭桌子上面,全都是厚厚的一層血泥。」
「也不知道是得死過多少人,噴灑過多少血,才能堆積成這個樣子。」
「不過要是這麼說的話。」
「咱們之所以沒受到那些零散的,尸變了的東西攻擊,那還是托了小哥的福。」
「面具男墊棺尸,是想著把千手巨尸直接喚醒了之後,讓它親自捕獲小哥。」
「嘖,估計千手巨尸的最後一對手臂,只能是它自己捕獲安裝。」
「所以千手巨尸還相當于,幫著咱們把小怪都給清場了。」
「但是以前進來的那些人,就沒咱們這麼幸運了。」
「我看著那些出血量,估計絕大部分人,都是被撕碎在了尸宴里面。」
說著話,胖子就把手里面的石桌碎塊,往旁邊仍然處于詭異漆黑當中的,不知道哪個方向隨意的一丟。
潘子也是活動了一體,準備搬運石桌碎塊。
吳邪轉了轉手腕,帶著一點無奈的說道︰
「行吧,誰讓咱們都不會跳舞和編舞,只能多干些體力活了。」
「老周,走起。」
周凡瞄了一眼小哥在紙上畫的東西,笑道︰
「咱們不用再干那麼費勁的體力活了。」
「小哥已經按照腐尸舞女的血腳印,把後續的跳舞步伐都給畫出來了。」
眾人一听,頓時呼啦一下子,把小哥給圍了起來。
小哥的面前攤著兩張紙。
一張是他之前繪制的,整個地下石殿當中,所有的而石頭桌子和血跡,血腳印的分布圖。
另外一張紙上,是小哥專門把所有的,腐尸舞女的血腳印給挑了出來。
並且按照舞蹈步伐的規律。
把整個全套的,腐尸舞女沒跳完的所有步伐,都給補充完整了。
腐尸舞女踏血而行的完整步伐,赫然是一朵血色的杜鵑花。
周凡笑嘻嘻的贊了一聲︰
「小哥牛逼啊。」
胖子也是搓了搓手,佩服的說道︰
「小哥你還有這種跳舞編舞的本事吶,藏的可是夠深的,牛逼。」
小哥沉默了一下,才說道︰
「消磨時間。」
吳邪撓了撓頭,訕訕的一笑,說道︰
「小哥你這不是會跳舞嘛,怎麼不順便給我們展示一……」
小哥用筆在腐尸舞女血跡腳印的步伐,匯聚而成的,血色杜鵑花的花蕊的位置,點了一下。
然後小哥語氣淡淡的說道︰
「沒必要。」
「這個位置。」
說罷,小哥就跳上石頭桌子,率先往他給圈定出來的,張家古樓二層入口的位置走去。
眾人也都跟上。
胖子擠眉弄眼的,對著周凡和吳邪小小聲的說道︰
「听說有些人喝多了之後,是會主動跳舞的,真的。」
吳邪嘿嘿一笑。
周凡有些好笑的,小聲說道︰
「听說武藝高強的人,都會把酒氣逼出體外,千杯不醉,你倆省省吧。」
小哥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立馬把雙手舉到腦袋邊上,表示投降,然後又趕緊的做了一個,用手在嘴上拉拉鏈的動作。
小哥回過頭去,立刻提速飛奔。
吳邪立馬對著胖子做出了一個略略略的,幸災樂禍的得瑟表情。
之後眾人再也顧不得說閑話,趕緊的跟著小哥快跑。
周凡看著小哥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的想到︰
「在原本的進程當中,小哥仿佛和整個世界,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隔膜感。」
「小哥只有在和胖子跟吳邪,在一些插科打諢的時候,才能恢復一些煙火氣息,算是挺難得的幸福時光了。」
片刻之後。
眾人跑到了距離尸宴開席的地方,還有一段挺長距離的空地上面。
五個人,十盞燈籠。
映襯出來一個瓖嵌在地面上的,大概十平米的鐵盤子。
鐵盤子的上面,雕刻著很多復雜的圖案,組成了一些壁畫一般的東西。
但是此時的鐵盤子的上面,沾染了許多的血液。
使得那些雕刻出來的圖案,顯得有些不太清晰了。
在鐵盤子的附近,也是飛濺了很多的血跡。
這些血跡看起來,有些已經年頭久遠,有些則像是數天之前留下來的。
潘子舉著燈籠,繞著這個差不多十平米大小的鐵盤子,轉了一圈,說道︰
「這個就是通往第二層的入口?」
「造型很像地窖,菜窖,上面蓋著的那種木板子。」
小哥嗯了一聲,靜靜的看著鐵盤子上面,雕刻出來的圖案出神。
胖子吸了吸鼻子,然後擰著眉毛,說道︰
「奇怪,這麼多的血跡,竟然連一點血腥味都沒有,而且也沒有小蟲子。」
「難道這些,彌漫在張家古樓里面的詭異漆黑,還有防蟲和去除血腥味道的作用?」
「看來之前的面具男,還有他手下的那些尸變了的東西,都是吃肉和啃骨頭,沒人打掃血跡。」
周凡蹲子,仔細的看了看鐵盤子上面的復雜的雕花,有些驚訝的說道︰
「跟小哥之前用來藏東西的‘保險櫃’,那個麒麟鐵箱差不多。」
「鐵質的大門上面,雕刻了一些復雜的圖案。」
「但是仔細看就能知道,這些圖案上面是雙層‘放血槽’。」
「必須得灌注血液,或者是某種指定的液體,才能夠開啟大門。」
「如果灌注的液體錯誤。」
「最好的情況是,大門打不開。」
「差一些的情況是,整個門就直接報廢,就像是小哥的麒麟鐵箱那樣。」
「更差一些的情況是,引發預設的攻擊陷阱。」
吳邪一怔,有些納悶的問道︰
「老周,為啥你說開門的時候,密碼錯誤導致了引發預設的陷阱,只是‘更差一些的情況’?」
「這難道不是‘最差的情況’嗎?」
周凡搖了搖頭,說道︰
「開啟入口處大門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警惕心最強的時候。」
「尤其是這種空曠的環境,一旦發現苗頭不對,很容易就可以逃月兌出去。」
「除非整個張家古樓,都在瞬間彌漫強力毒氣什麼的。」
「但是還是因為這個地下石殿,太過于空曠,所以不談劑量的毒素,沒有任何的意義。」
「最關鍵的是,這里距離張家古樓的出口太近了。」
「如果在這個位置引爆機關。」
「大部分能夠活的走到這里的人,都可以拼死一搏沖出去。」
「並且肯定還會有一些人,拿著別的人當做探路石。」
「那他們本人,就更容易逃月兌了。」
「所以,為了把前來尋寶的人一網打盡。」
「最好的辦法就是……」
「我以前在古籍上面,看到過一種設置機關的思路。」
「比如在這個鐵盤子的灌血槽里面。」
「隨便灌注任何的液體,都能夠打開這個大門。」
「但是根據灌注液體的不同。」
「那些被預設的危險等級不同的機關,就會在第二層的內部啟動。」
「所以,當所有的人,都以為自己因為機智,或者運氣好,或者情報準確,等等原因。」
「成功的打開了這個大鐵門,進入到了第二層之後。」
「這個大鐵盤子的大門,馬上自動關閉。」
「之後麼,所有的人,就都是等著被甕中捉鱉了。」
眾人先是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然後又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胖子一拍大腿,說道︰
「小周說的在理。」
「打個比方,使用了正確的密碼開門,進去之後頭頂潑下一盆溫水。」
「使用了普通錯誤的密碼,進去之後頭頂潑下滾燙的開水。」
「使用了完全錯誤的密碼,估麼著,就得潑硫酸,潑強堿了吧?」
「這特娘的,先把人都搓堆,來者不拒的放進去,然後再玩一個甕中捉鱉,絕了。」
吳邪盯著地上的大鐵盤子,很是擔憂的說道︰
「不知道小花,黑瞎子,堂堂他們,是在什麼地方受到的攻擊?」
「我本來之前看到,面具男是在假扮堂堂和咱們搭話。」
「而且面具男的身上,還頂著半張破破爛爛的,堂堂的人皮。」
「我一開始以為,堂堂就是在這一層,差點被面具男給干掉。」
「然後黑瞎子又為了把堂堂給救出來,兩個人都重傷暈厥了。」
「但是听到老周這麼一說,我也覺得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雖然我對于小花真人的印象,還停留在他是個誆了我好幾年零食的‘可愛的小丫頭’的上面。」
「但是道上面關于‘花兒爺’的傳聞,我也是听得熟熟的。」
「只不過我之前一直沒把‘誆零食的小花’和‘花兒爺’當成同一個人。」
「按照道上對于‘花兒爺’身手的傳聞,就算小花自己一個人,一拖二,帶著重傷昏迷的黑瞎子和堂堂。」
「如果只在這個張家古樓第一層這里,遇到了襲擊。」
「小花肯定能順利的,把他們兩個都給帶出去了。」
「根本就犯不著,再弄個啥衛星電話,還是錄音的電話,又輾轉的打給老周。」
「所以小花他們,肯定是在第二層,或者第三層之後,才遇到了襲擊。」
周凡點了點頭,說道︰
「小花電話里不是還攔著,不讓小哥深入麼?」
「所以小花他們,我覺得應該從第二層穿過去了,至少到達了第三層。」
吳邪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糾結的看著小哥,問道︰
「小哥,地上的這個大鐵盤子,二層的入口,看來是好進不好出。」
「小花還費了老鼻子的勁,強調讓你別深入進去。」
「所以,小哥你是怎麼想的?」
眾人都看向了小哥。
小哥把注意力,從大鐵盤子的雕花上面收了回來。
小哥的視線,先是從周凡和胖子的臉上掠過。
小哥的眼神當中,有著復雜的情緒閃過。
周凡和胖子立馬就明白了,小哥還是之前跟他們說過的想法。
小哥是想去到,張家古樓湖泊底下的最深處。
去到那個紫金雷劈龍脈靈穴的位置,看看被「它」當做釘子的東西。
周凡對著小哥打了一個眼色。
表示他會竭盡全力,幫助小哥和吳邪,找到能夠暫時抑制或者預警,「被奪舍」「被天授」的方法。
小哥把目光從周凡的身上轉走,他眼神中的復雜情緒平復了下去。
小哥看向了吳邪,平靜的說道︰
「去看看。」
吳邪嘆了一口氣,撓了撓頭,帶著無奈的說道︰
「我就知道,絲毫沒有出乎我的意料。」
胖子指了指大鐵盤子上面的雕花,問道︰
「小哥,你對這個玩意有印象不?」
「如果真是小周曾經看到的,那個古籍上面的思路。」
「咱們這往灌血槽里面倒啥東西,可是就只有一次機會。」
小哥的目光凝視著那些雕花,淡淡的說道︰
「不記得。」
胖子蹲在地上,拿著一個小刀。
來回來去的,換了好幾個不同的地方,鏟了鏟血跡。
忙活了一會兒,胖子才說道︰
「這特娘的,以前來過這里的人,能不能有點創意?都是放血?」
吳邪無語的看著胖子,說道︰
「看到放血槽,第一個感覺就是灌血進去啊,這沒什麼不對吧?」
「要不是老周剛才說,他曾經看到過的一個古籍上面的,設置機關的思路。」
「再加上這里的千手巨尸和墊棺尸,真的是異常的凶殘。」
「外加小花還特地打了衛星電話。」
「咱們肯定也是想著,直接放血進去開門了。」
「再說了,來到這里的人,除了自己的血,還能放點啥進去?」
「帶的用來喝的水?或者出去取一點湖水?要不然吐吐沫?」
周凡一樂,從背包里面把之前他們裝起來的,在尸宴上面得到的。
五瓶,使用了密洛陀當做主要原材料,釀制出來的瓊漿玉液拿了出來。
周凡帶著些好奇的說道︰
「可能有些人會偷偷的溜進來。」
「但是絕大部分的人,進來之後,都會被迫參加一場尸宴。」
「參加尸宴的人,都會被分發一份,使用密洛陀釀制的‘酒水’。」
「鑒于再往下走,肯定會有專門用來儲存,鐵水封尸的密洛陀的‘酒窖’。」
「所以,是不是有很大的可能性,這種密洛陀‘酒水’,才是正確的開門密碼?」
眾人一怔,然後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眾人討論了一番,都一致同意使用密洛陀「酒水」灌注到,大鐵盤子的灌血槽里面。
潘子叼著煙說道︰
「但是這個大鐵盤子上面,簡直被血泥快糊瓷實了。」
「連上面的灌血槽的圖案,看起來都是模模糊糊的。」
「不用清理一下?」
「直接倒密洛陀‘酒水’不會都流到外面去麼?」
吳邪帶著一點緊張的說道︰
「應該不用吧?」
「但是咱們只有五瓶密洛陀‘酒水’,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咱們是怎麼個倒法?」
小哥忽然說道︰
「用兩瓶。」
眾人都看向了小哥。
小哥用黑金古刀,虛指了一下,大鐵盤子上面的雕花,說道︰
「看花紋。」
眾人凝神望去。
周凡注意到,被層層血跡,糊住的灌血槽。
上面的復雜花紋,如同壁畫般的,正在敘述一件事情。
在大鐵盤子的最中間的位置,是一個浮雕的大型動物「」。
有傳聞「」是麒麟的祖宗,以龍為食物。
浮雕中的「」,被一種奇怪的東西拴著,連接到了鐵盤子底下的無盡深淵當中。
在最中間的「」的四周,涇渭分明的分布著三團小一些的圖案。
把這些小一些的圖案分割開的,就是一只又一只的,被斬斷的右手。
每一只右手的上面,都精細的雕琢出了發丘雙指。
眾人都是面色一變,看向了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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